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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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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半躺在坐榻上,被病魔折磨得如同干柴般的年邁老者,李圖靜靜地佇立著,心中有些感慨了起來。而且,那一股浩蕩的浩然之氣,被壓制在心胸之中無法吞吐,無法與天地間的浩然之氣交融,也無法真正滋養軀體。此時,對于他來說,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如同一股壓抑多年的悶氣堵在胸口之中,無法釋放,讓人堵得難受無比,讓病情更嚴重了。

  此時老者身上的血氣已經非常虛弱,似乎已經被消耗一空,生機將斷;如果再這樣下去,或者活不了兩三個月了。

  如今一路行來,李圖或多或少從魏子正和三名書生等眾人的嘴中聽了張載的為人事跡,能夠放下自己名滿天下的名頭,丟下了的安穩生活,到這山野之地隱居。而且,并不是一人獨善其身,而是廣收教學,傳道解惑,姓情堅韌高潔…

  這樣的儒家學士,值得他人去尊敬。

  如果他生活在燕云七國,絕對是堪比太學宮文武二公般的人物,只是可惜了。

  他不懂真正的養氣法門,不懂開辟胸中天地,卻能夠在胸中養出了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一身正氣讓鬼神退避。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現在,他已經病入膏肓,生機將盡,世間的普通藥物已經不能再起作用了。

  想到此,李圖微微嘆息了一聲,雖然他從云夢山中得到了不少驚世駭俗的藥理絕學,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系統地學習過醫術。即使是他完全記了下來,也一點不懂醫學。

  雖然他的《符命之書》中,還有著不少的世間珍稀藥材,可令其補血氣,續其生機。但對于已經病入膏肓的張載來說,根本就不能起作用。

  如果冒然進補,反而成了毒藥,斷了生機也說不定。

  一直靜靜跟在身后沉默寡言的那名中年男子,聽到了魏子正的說話,立即解下了負在背上的棋盤和兩個竹棋笥,放在洞中的一張石桌上,分開擺著。

  “子正,我們也有兩年沒有練過手了,現在正好解解癮…咳、咳…”張載對著魏子正笑著道,只是沒有說完一句話,又是猛然咳嗽了起來,臉色似乎有些痛苦,而且還咳出了不少的血跡。

  如同干柴般的身子,此時顯得更是虛弱了。

  看到如此的情況,一直圍在身邊的幾名,不由大急了起來,連連勸老師休息。

  “張老哥,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下棋不急,這次我會住很長一段時間的,時間多的是。”魏子正急聲道,心無比擔心張載的身體,此時已經忘記了李圖等人。

  “沒事,這只是多年來的老病而已,咳咳就好,咳了之后也就通暢舒服了。”張載向身邊的擺了擺手,勉強笑了笑道。

  “唉,好吧!”魏子正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老師,藥來了。”

  此時,一名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中年人,手捧著一碗藥湯急急地走了進來,此人大概三十余歲的樣子,一身書生裝束,顯得成熟沉穩。

  “大郎,此藥已經對老師沒有用了,喝與不喝都沒有多大的區別。”張載含笑地看著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說道,而且多年來一直喝著黑不溜秋、氣味難聞的藥湯,心中也有些反胃。

  “老師,雖然也知道這藥已經沒有什么藥效,但可以讓您減少一些痛苦。”國字臉濃眉大眼中年人,看著碗中黑不溜秋的藥湯說道,臉色有些沉靜。多年來,一直跟在老師的身邊,對病情自然是最了解,老師說的也是實話。

  “既然這藥湯沒有什么藥效,倒是不用喝了,喝多了反成了毒藥。”此時,李圖出聲道,雖然他不懂醫學,無法醫治張載,但也曉一些藥理,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可以幫助張載的法子。

  看到有人說話,圍在張載身邊的幾名不由望向了李圖,只見此人一身潔凈的白衣,身背古琴,顯得氣宇軒昂,非常出采。雖然在剛剛魏子正進來時,隨意看了一眼,但他們的注意力都落在老師的身上,并沒有多留意。

  “你說什么,不懂就不要亂說。”此時,一名青年人不悅地道。

  “二郎,不可無禮。”張載道,雖然睜大了眼睛,但也只是看到一個模糊的白衣身影,看不清其容貌。不過,卻感受到這名年輕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心中不由十分喜歡,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些年來,不僅被肺病折磨,而且眼疾也越來越嚴重了,看東西已經看不清楚。

  “是了,張老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子為,是我路遇的知交,是一位奇人。雖然年紀輕輕,但他的才學,即使是我也是有所不如,對儒學了解非常之深,令人醒醐灌頂。就連他的棋藝來,即使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令人可畏啊。”魏子正感嘆地道。

  眾人聽到魏子正的說話,不禁心中一驚,連連打量著李圖,張載更是出聲問著:“子正,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魏子正點了點頭,道:“不錯,子為的棋藝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我。”

  “呵呵,想不到啊,子正你稱霸棋壇將近十年,終于遇到了對手,與人對弈不用再讓子了。”張載開心地笑了笑道,似乎相信了魏子正的說話。

  “老師,當初小睿所說的那一位琴圣就是他,撫琴可讓百鳥來朝,魚兒戲水。”此時,司馬睿出聲道,腦海中又出現了那難忘的一幕。

  “什么?”張載驚訝了一下,又是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李圖的容貌,“這世間真的可百鳥來朝?”

  魏子正聽到司馬睿如此說,也不禁有些驚訝了起來,雖然他已經猜測出李圖的琴藝不錯,但可使百鳥來朝、魚兒戲水,則是有些玄幻了,令人難以相信。

  不過,百鳥來朝古書中倒是有記載,只是一直沒有人能夠做到而已。

  于是出聲問著:“子為,可真是如此?”

  發覺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看,李圖笑了笑,道:“這個倒是可以,但不算什么。”

  眾人聽到李圖如此說,心中不禁又是一驚,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張公、魏公,我師說的自然是實話,此乃是小小親眼所見。”此時蘇小小出聲道,眼中不覺地流露出一絲驕傲。

  眾人聽到眼前的那名翩翩少年稱李圖為老師,心中驚訝了一下,想不到李圖如此年輕就收了,不免有些誤人子弟的感覺。而司馬睿看了數眼蘇小小后,也大概認出了對方是何人,心中倒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真正見識過李圖的琴藝,自然是知道厲害。

  李圖走前了兩步向張載行了一禮,沉默了一下,道:“張公,你的病…世間的普通藥物已經無法起藥效了,現在…也,只剩下兩三個月的生機了。”

  “你說什么?”張載身邊的幾名怒喝著,想不到李圖突然說出這樣的說話來。

  “李圖說的是實話,張公的病已經病入膏肓,而且身上的血氣也被消耗一空,生機將盡。”李圖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張載的病情向大家言明,然后才好著手實施自己的法子。

  雖然張載的都知道李圖說的應該是實話,但心中非常不好受,沒有給他一點好臉色,皆對著李圖怒目而視。而張載對自己的病情十分了解,倒是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嘆息了一聲,問道:“真的只有兩三個月了嗎?”

  李圖沉默地點了點頭。

  “你,胡說…”又是一名,指著李圖怒喝,繼而急急對著張載道:“老師,不要相信他的說話,他根本就不懂醫術,只是亂說的。”

  “可惜了…老師的情況,老師還不清楚嗎?子為說的應該是實話…”張載嘆息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接著似乎又想開了,然后笑著對李圖道:“聽子正所言,你棋藝已經超過了他,我很想看看子正吃癟的樣子。這些年來啊,他總是仗著自己的棋藝高超,多次欺負我,還非要讓我三子…”

  李圖只是笑了笑,靜靜地聽著,此時魏子正倒是有尷尬了起來,他落子從來沒有故意讓人的習慣,一路來都是高歌猛進,得勢不讓人的風格。

  “子為,真的可百鳥來朝么,這只是古書的記載啊…”張載問著。

  李圖點了點頭,道:“百鳥來朝倒是不難,琴藝達到一定的境界即可。”

  “我希望能夠聽一次,可以嗎?”張載輕聲問著。

  “自然是可以。”李圖笑了笑道。

  “只是可惜,兩三個月后,我無法再教導他們。”張載感嘆了一聲。

  “老師,你會沒事的…”圍在身邊的幾名不禁鳴咽了起來,神情有些悲傷,而那名被稱為大郎的中年男子,則是皺了皺眉頭看著李圖。

  “張公,雖然世間的普通藥物,對你的病情不起作用,但也不是說就沒有法子了。”李圖笑了笑道。

  “子正,你有辦法醫治張老哥的病?”魏子正有些驚喜地問著,神情頗為激動。

  “有一個法子。”李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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