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道上的階梯大概有三尺余寬,全由一塊塊的白石鋪成,遠方縈繞著淡淡的霧氣,看起來非常壯觀;階梯在云霧中若隱若現,如一條在山間婉蜓盤旋的長蛇,一眼看不到盡頭。
李圖帶著疑惑,一步步踏級而上,隨著走的階級越多,籠罩在身上的壓力就越大。但這些壓力對他的影響不大,并沒有對他的行動帶來什么不便。
數年來,浩然之氣源源不斷的滋養體魄,彼岸花血淚中不朽神姓的融合,天下第一烈酒“燒山火”的淬煉,使他的體魄遠遠地超過一般人,變得無比的強悍,堪比第三步武者的體魄,血氣旺盛剛勇。
單是體魄的純力量就達到了數千斤,如果如同武者般刻意鍛煉體魄,很可能會短時間內有質的飛躍,力量直追萬斤,在某方面甚至可以和第三步的武者對抗。
但李圖沒有意識這個問題,并沒有去刻意鍛煉…
盡管如此,但李圖的體魄依然很強悍,所以走起來很輕松,如履平地,并不像一些天才那般,此時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盡顯疲態。
“琴道上,考驗的應該是琴藝…但這些奇異的壓力籠罩在身上,如同考驗武者的意志般,而且對我的影響并不大。”李圖依然在繼續走著,心中帶著疑惑。
在琴道的最前方,走在第一位的是師紀,此時已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不斷地擦著臉頰上流下來的汗水,奇怪地道:“這是什么情況,怎么身上如同背了數十斤的東西…這就是琴道的考驗,是不是搞錯了?”
不禁抬頭看了看前方,但前方的云霧越來越濃了,只能看到數丈處。而且,越是走上去,身上的壓力就越重,由數十斤一點點增加到了上百斤…
“不行,累死人了,休息一下才行。”師紀氣喘吁吁,一屁股地坐在階級上,隨手抹著汗水。
即使是坐上階級上,但那一股壓力依然籠罩在身上,讓人并不好受多少。
如果自己沒有修行,或許累得已經趴了下來,師紀大為疑惑,滿臉的奇怪。
“這是什么考驗啊,而且這階梯也不知道何時是一個盡頭…”
師紀苦著一張臉,休息了一會兒,又爬了起來。回頭一看,發現身后不遠的人緊緊地跟著自己,心中又生出了一股力氣,繼續向上爬著。
“我要保持著第一…”
師紀怒喝一聲,艱難地爬著,但雙腳有如灌鉛,無比的沉重。
琴道的階梯中,胭脂小丫頭皺了皺眉頭,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而且還背著一口大琴,走起階梯來略有些不便,不過依然在一步步走著,小臉上流下了幾珠汗珠。
前方的階梯,云霧越來越濃,能見度降低。
胭脂一路走來,連超過了幾人,繼續在走著,而且離第一的師紀亦不是很遠了。
時間沒有過多久,胭脂就追上了師紀,而且超過了他。
“完美琴童?”
師紀大吃一驚,繼續是雙眼發光,似乎忘記了疲勞以及身籠罩著壓力,大步追了上去,口中還大喊著:“不要走,我的琴童…第一是我的。”
胭脂小丫頭聽到了師紀的聲音微微皺著眉頭,加快了腳步,但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達到了數百斤。
“不要走,等等我…”
師紀在狂追著,兩眼放光,但那個小身影一點點遠去,無論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階梯中的李圖,走起依然是很輕松,雖然身上的壓力已經達到了兩百余斤,而且他已經超過了很多人,漸漸地走在前方。
“嗯…無名?”
師紀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撐在雙膝上,看到自己的身邊很輕松地走過了一個戴著斗笠的青年,不由怔了怔,不禁抬頭看了看。
酒肆中的無名琴師,他也有聽人說過,傳言是戴著垂紗斗笠,一身青衣。
不過,看到了此人,并不十分肯定就一定是他。
但在梁山上,除了他,又有何人?
看著他一步步走上去,似乎很輕松的樣子,師紀楞了楞,有些愕然,這又是什么情況?可知,此時的壓力已經達到了三百余斤,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經扛不住,滾了下階梯。
而李圖也用靈識掃了一眼師紀,不由怔了怔,想不到他也來了,只是對著他點了點頭,繼續向上走著。
雖然李圖的速度依然是不急不緩,但是在此時相對于他人來說,已經是很快了,不多久就消失在前方的云霧中。
在琴道的最前方。
“是你?”
胭脂小丫頭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追了上來的李圖,想不到他這么快就趕了上來,而且還很輕松的樣子。
李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繼續走著,消失在云霧中。
胭脂小丫頭怔了怔,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追上去,但只能看著李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
梁山一處懸崖絕壁上,那一株古老的蒼松下,蕭讓此時正靜靜地坐在那里,身上站著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慕容風。
此時,慕容風看著琴道上那個遠遠地超過眾人的身影,有些疑惑,不禁皺了皺眉頭。
難道他不受威力的影響?
此時,從懸崖絕壁前的虛空中,一名落魄的中年大叔一步跨了出來,落在古松下。
看到中年大叔的出現,蕭讓站了起來,微微一禮,道:“蕭讓見過蕭大先生。”
身后的慕容風也跟著行禮。
中年大叔擺了擺手,道:“隨意,我只是來山上散散步而已,你們繼續…”
蕭讓點了點頭,不過此時并沒有繼續坐下來,而凝視著懸崖中的云霧,然后看到的是琴棋書畫四道上的天才。
“咦,琴道上那名戴著斗笠的小子,似乎并沒有多有影響啊?”中年大叔笑著道,心中也有些奇怪,雖然天下第一烈酒“燒山火”可以淬煉體魄,但效果并沒有如此顯著。
而且,也需要時間的積累和刻意的鍛煉,才得到真正的淬體…
蕭讓也注意到了,微微感覺到奇怪,階梯上的壓力因人而異,并不是一個定數。如果對方是普通人,那么它的壓力會比修行者輕很多。
但階梯上的壓力也不會太重,以免出了意外。
此時琴道上,那名戴著斗笠的青年,身上似乎沒有受到壓力般,走起來很輕松,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其他的考驗道。
“他的體魄,很強,血氣很旺盛…堪比第三步的強者。體魄的力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琴道上的壓力,怪不得會這樣。”蕭讓怔了怔,有些意想不到。
武者的體魄遠遠比儒家修行者強悍,而這名青年的體魄竟然堪比第三步的武者。
“這小子走得太輕松…無法磨礪,應該單獨給他加一些。”中年大叔微微一笑提議道。
“不錯。”蕭讓點了點頭。
中年大叔看到蕭讓點頭,隨手輕輕地壓了下去,一股力量生出。
此時,階梯上的李圖不禁皺了皺眉頭,身上的壓力似乎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竟然達到了千余斤。而且,每走一步,身上的壓力就增加數十斤。
怎么突然增加如此多?
如果不是修行者,如何承受這壓力?
李圖皺了皺眉頭,不免有些奇怪,難道這壓力是因人而異,并不是每一個人承受的壓力都相同?或許這樣可以解釋,自己身上為何會突然增加到了千余斤。
應該是山上的那人,并不想自己走得太過輕松。
但即使是如此,李圖還是有些不明白,難道這就是琴道的考驗?而且,這千余斤的壓力,雖然對他有影響,但對比于其他人,還是很輕松。
并沒有多想,繼續走下去,接著李圖就否認了這個想法。此時,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達到了數千斤,快要達到了臨界點。
李圖皺著眉頭,喘著氣,臉頰上也開始流著汗水…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自己越來越累,雙腳如同灌鉛了般,而且…這階梯,似乎走不到盡般。
“意志的…考驗?”
李圖依然在一步步地走著,走得很慢,后面的胭脂小丫頭快要追了上來。
“這壓力…應該有上萬斤了吧。”
李圖感覺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已經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而且腳步在顫抖著,很艱難才能走上一步。漸漸地,有意外的發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竟然依然可以一步步走著,不免有些奇怪。
體內似乎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火焰在燃燒著…
在淬煉骨肉。
“燒山火?”
李圖不由一驚,難道壓力激發了潛藏在體內的那一層火焰,怪不得會如此。
此時,階梯上縈繞著濃濃的云霧,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是靈識掃視下,亦是如此,看到的依然是白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這是怎么回事?”
李圖怔了怔,而且自己腳下已經走過超過數里,但這條階梯依然是走不到盡頭,這讓他很奇怪,難道這并不是琴道的真正的考驗?
“琴道…不應該是承受能力或者是意志的考驗…難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李圖停了下來,靜思著,但琴道的真正考驗又是什么?
“琴道,考驗的應該是琴藝…要不然,何需分為琴棋書畫四道。”李圖思索著,然后用心地去感受周圍的一切。
漸漸地,似乎自己捕捉到了一縷縹緲的琴聲,若隱若現。
“是琴音…”
原來如此,然后李圖開始靜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