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今天,第一次發現,沙的文韜武略一樣不差,是一個真正的女皇,但是唯獨一樣她不懂,至今仍舊不懂,那就是愛。
當她在夢里對說:“你是我的愛人,音離是我的親人,我希望可以永遠和你們在一起”時,第一次看到了沙的內心——一個孤寂的行走在從生下那一天便注定的路上——皇權路。
從她出身的那一天起,她的美麗她的懵懂似乎都成了定居。作為可能成為女皇的人,她要學會計謀、學會冷酷、學會決絕,在任何一個時候,她都不能忘記自己肩負的是一個國家,而僅僅只是自己的好惡。
所以她學會了居高臨下俯瞰一切,擁有了洞若觀火的敏銳,具備了超越世俗的眼界和智慧,更兼有山岳亦無法比肩的堅強和挺拔。
她是優秀的,優秀的近乎完美。她所擁有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人的極限。
然而就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她,被自己的完美桎梏于煙波浩渺的塵世紛繁。
她看不到班舒婕的愛,雖然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她不明白。她總會懷念童年時的單純和無暇,但是卻從不知道如何去理解班舒婕早已斑駁的愛戀。最終將一個女人的極愛,推上極恨的峰巒。她失意、她愧疚、她掙扎,于是當班舒心無限妖嬈的刺殺她時,她但求一傷,了卻一切的恩怨。
她以為,只要讓班舒心刺下這痛苦的一刀,就可以讓他痛快的開始放下。
然而她卻不明白,滴水石穿,一份盈盈期盼了數十年的愛,已經滴穿了班舒婕的心,同時又滴穿了班舒心的魂。
班舒婕愛著沙,班舒心愛著自己的姐姐。
愛,原本就是不一個專屬于愛情的字。
經歷了班舒婕,沙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份情。她愛每一個人,每一個跟她糾纏過、紛爭過、愛憐過人。然而她不知道如何去愛他們。
她固執的以為愛,就像國事,動觀全局,便可步步經營。于是當她看到了音離的摯愛時,她想用仇恨讓他離開。止容是一個懂愛的人,他點醒了自己的姐姐,但那只是剎那。當她看到音離和趙凝在思過崖的瞬間,她的心碎了,愛也碎了。她的家事,就是國事,趙凝對音離的愛足以顛覆她的江山,而她的心底,執執戀戀的,還有兒時彌足的友愛。她要何去何從,不知道,于是她看到了冷情,那一瞬間,她只想解脫,做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不是。
交織著冰冷與焰火的熱吻,只換來更深的疲憊。
所以在四國宴會那般重大的臺面上,她允許的那場并不意外的刺殺。
是班舒心希望音離殺了自己,還是她希望班舒心殺了自己,只怕沙已茫然。只手苦撐的江山,眼看就要山河壯麗,然而她的心卻遺失在這場復國強國的戰爭中。
她的疲憊無人能懂。便是水東流,也只能明白,難以體味。因為沙的世界,除了天下,還有太多的愛。
她愛音離,因為音離是她從小到大都相伴左右的親人,他們曾經一起走過太多的歲月,悲歡離合,還有誰比音離更明白她這一路的酸楚。
她愛云叢,因為他是一只靈動的云雀,卻被人折斷了雙翼,變成了囚禁的金絲雀。也許,她自己就是一只被月影囚禁的金絲雀,只是她已然習慣這個牢籠,因為這個籠,就是她的家。
她愛趙凝、她愛班舒婕、她愛姚藍詩。她們都是那樣動人的女子,與自己一樣,都是女子。她羨慕趙凝的快意,她羨慕班舒婕的炙熱,她羨慕姚藍詩的無邪。她們三人,每一個都活的那樣恣意,雖然她們也有自己的痛,但是她們是自由的,無論在任何時候,她們都在努力的做著自己,而沙不能。
從小戴在臉色的面具,已經溶在了她的骨血里。面具摘落的剎那,只不過摘落了一張無關痛癢的皮相,真正的面具,早已烙印在了她的心魂之上。
孤月行,孤月沙,月孤塵,是宿命的作弄么,無論何時,她的身上總是烙印著孤與月。
孤獨,支月,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那般的寂寥,仿佛注定了沙的一世,都是孤絕難訴的悲涼。
為了她的家園,為了兒時懵懂間依稀流淌的理想,她告別了自己原本純真的童年,埋葬了自己原本期盼的愛戀。她放棄了所有能放棄的,只期盼自己的國與家,親與友,能幸福,能快樂,能無憂無慮。然而她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快樂、自己的無憂無慮又在哪里。
世人都道她是最冷酷的女王,又有誰知道午夜夢回時,她點點滴滴流逝在心間的夢淚,是那么欲訴難休。她要承載的夢想實在太多,每一個人的期盼,每一草一木的期盼,都是壓在她肩上的不能承受之輕。
為什么她從來沒有想要停下來為自己稍稍的打算,是那張面具吧。
從她戴上面具的那天,她便知道,自己的一切,注定要連著月影的萬萬千千。趙凝不懂她的冷酷是多么的無奈,音離不懂她的愛護是多么的小心疲憊。每一個人都愛她,但是誰又真正懂得,她除了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女王,還是一個靈肉鮮活的女人。
是人都渴望被愛被呵護,何況是一個從小都只經驗著治國理政的女王。
一個從來沒有被真正愛過的人,不懂如何去愛。
一個從來沒有被愛過的人,又總是最渴望愛。
不能說沙的母親不愛她,不能說音離、趙凝、班舒婕他們不愛她。然而,所有的愛,都不能敵國她要承載的責任。所以的朝朝暮暮、歲歲年華,更多的是縈繞著錦繡的江山。
也正因如此,當北冥齊、冷情、水東流侵略了她的國家,她是那么的憤怒,那么的恨。
她要用自己的雙手翻云覆雨,向他們每一個人一點點的討回來。
然而命運再一次的捉弄了她。
每一個傷害過的男人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而她自己,也愛上了曾經最痛恨的一個敵人。
為何她的愛情,都是這么苦澀,這么無奈。
難道從她生來,真的就注定要背著孤與月走完一生嗎。
看著水東流轉身離開的剎那,我想,沙的心已離去。留在月影的,不過是那張烙著面具的畫皮。
她越來越疲憊,如果說她的命中注定有什么劫數,那便是這個了。
在所有人,甚至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天下最冷酷的女人時,其實她早已化一碰就要碎成塵灰的瓷娃娃。
一個心中有愛的人,哪怕她不懂愛,不知如何去愛,都注定了無法逃脫情感的焚化。
如果泉再來是水東流,至少在看到沙如此的痛苦無奈后,真的希望泉再來是水東流。如果他是他,那么沙的劫難,就是涅槃重生。
其實,沙并不是做女皇的最佳人選。她有愛,無法掩飾,無法抑制。
與其說她是王者的不二人選,不如說她的弟弟止容。
止容遠有著比她更決絕的心,同時,止容比她更懂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嘆,孤月如星追塵隕。
憐,芳華剎那逝紅顏。
期,鳳凰涅槃生新魂。
愿,沙夢點點凝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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