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告別 接下去的日子,我并沒跟蹤天域使節,而他們也忙著教導藏青。當然,這一切都是演給水東流看的,我猜他們也不會笨到在水東流皇宮里下手,這樣反而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因為會促使水東流介入,徹查到底。
所以我猜他們會在送藏青的途中下手,在哪里下手?如何下手都不清楚。而這個日子定在冷情離開之后,估計是擔心冷情主動護送,到時就妨礙了他們的計劃。
奇怪的是,這兩位使節近來倒老實地呆在宮里,也不和外面的人聯系,這敵不動,自然就我不動。
有時想找冷情,卻總是被水東流搶先,他不是帶著冷情游山,就是帶著他逛海,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讓我嫉妒。
而藏青也被天域使節整天整天纏著,這倒是讓我松了口氣,若是再遇到他,還真不知如何面對。
就在這天,皇后突然再次請我去東珠宮。
坐在紅木椅上,我與皇后柳疏琴竟然是兩兩相望,相對無言。
今日四妃都不在她的身邊,顯然柳疏琴有意支開了她們。
嘈雜的知了聲從殿外傳來,我看了看外面如火如荼的驕陽,便嘆道:“柳疏琴,跟我走吧,我給你自由。”
柳疏琴震驚地看向我,漂亮的朱唇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現著誘人的珠光,她雙唇微動,但最后只是帶出了深深地嘆息:“哎…”
見她陷入落寞我也愁上心頭,我不能告訴他水東流決心隨我而去,那樣,水東流就不會寵幸任何一個妃子。因為他知道,一旦他留下孩子,他便沒有與我相伴到老的資格。而且,他也會有更多的枷鎖和牽掛。
我更不能告訴柳疏琴我是影月的女皇。只要有我,她絕對會擁有影月至高無上的權力,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存在。
這些,我都不能告訴她。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我們彼此沉默著直到水東流派水滄海前來尋我,我才匆匆站起,按捺不住惜才的情緒抱住了柳疏琴,耳語:“在水云,你只會孤獨終老,但是我,能給你另一片廣闊的天空。zzzcn
說完,我放開她擰了擰眉離去。
對于柳疏琴地執著遠甚于我見過地其他的人,哪怕是冷情。北冥齊,冰墨等等。他們都不及這柳疏琴。她是一個人才,但卻淹沒在這后宮里。這就好比看著一棵奇葩枯萎一般讓人心疼。
見了柳疏琴,平白無故又多出了幾分哀愁,在這苦悶之刻,陪伴著我地,始終是水東流,他每次看見我陷入沉靜,他就會靜靜地站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我,就像此刻,他陪伴著我直到明月東升。
“東流,我們奏只曲子吧。”
精致的小喬流水邊,水東流微笑地看著我:“好…”
盤膝坐在夜來香之間,華貴的絲絨的地毯上是白色地流云,一地的樂器宛如是一場隆重的音樂會。
“為什么這么多?”我問。
“因為你會的多。”他笑,笑容在紅色的夜來香中變得紅艷。
水東流卻拿起了一把二胡。
“為什么是二胡?”我問。
“因為它會說話。”他笑,順手拉出三個音符,竟是我地名字:“孤月沙。”
我笑了,二胡卻是充滿著人的靈氣。
雙手放在琴上,帶出了一段前奏,水東流手中的二胡便帶出了合音,如同流水一般地音符從水東流柔和的二胡下帶出,飄蕩在夜空中。
如同輕風一般地音樂帶出了我同樣飄渺地歌聲,微風撫過夜幕下的花草,他們“沙沙”地為我伴唱。
“花兒花兒為誰開一年春去春又來花兒說,它為一個人等待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花園里小路上獨徘徊四月地微風輕似夢吹去了花瓣片片落怕春花落盡成秋色無邊細雨親吻我花兒花兒為誰開一年春去春又來花兒說,它為一個人等待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花園里小路上獨徘徊”
指尖帶出我最后一個音符,我與水東流四目凝望,如水一般的情意在我們彼此心間流淌,東流,此生我只愛你一人。
眼眸中,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他怔怔地站在水東流的身后,站在遙遠的樹蔭中,眸子里是一團火焰,那火焰熊熊地燃燒,那烈火中是他的野心,是他的報復,和他強烈的征服的欲望。
我淡淡地看著他,淡淡地笑著,但隱隱的,帶起了一絲憂慮,藏青前身被命運折磨地如同草賤,是我給了他翻身的機會,是我讓他挺直腰桿做人,是我激發了他的斗志和野心。
但現在的他,是不是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呢?或許現狀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欲望,他要的,遠比我想地多更多。
“原來是滄海和冷情,來來來,一起賞月。”水東流的話拉回了我的凝視,順著水東流的目光望向身后,看見了水滄海和冷情,他們靜靜地站著,臉上帶著如同今夜月色一般朦朧的微笑。
我再次看向藏青,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他走了,他遠離了我們這個世界,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那個我已經無法看透的世界。
洋洋灑灑的,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月色依然當空,細雨輕撫著我們的面頰,溫柔地如同仙女的柔荑。
琴曲聲不斷,四人相視而笑,沉浸在彼此的曲調中,如此恰意,如此美妙。
卿撫琴來吾弄簫,
歌聲伴酒樂淘淘。
雨月相邀當空舞,
從此天涯共逍遙。
第二天 冷情走了。
我久久地佇立在碼頭邊,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那一刻,我想起了離開北冥的那一天,冷情和北冥齊也是如此久久地佇立著,目送我的遠去。
心中既沒有對他的恨,也沒有對他的愛,而是很多,很多讓我感慨的回憶。
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共枕,第一次陷害他,第一次救他…往事歷歷在目,從另一個方面講,我得感謝水東流他們,如果沒有他們,影月不會這么快就推翻了原有腐敗的制度,也不會由內而外來了一次徹底的清洗。
他們的闖入讓我的計劃可以說是提前了五年。五年,什么事都會發生,或許那時的女皇已經不是我,而是別人。
在水云的日子,我更多的體會了輕松和逍遙,開始明白北冥齊對我的恨,體會了水東流的無奈。
我們無法一下子改變這個世界,但我們可以努力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就像我無力拯救外面世界所有的女人,但我可以讓自己的影月變得更加平等,更加祥和。
就從影月開始改變,讓這個世界接受男女平等的觀念,讓世界更加地和諧。
“幾時走。”水東流從身后輕輕環抱我,我將自己交給他的懷抱,靠在他的胸前。自從冷情和藏青的到來,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次獨處,他就會問我這個同樣的問題。
我望著那輪晴空中的明月:“藏青明天就該走了吧…”
“月,告訴我吧。”
“告訴你什么?”
“一切,所有的一切,你的計劃,你的策略,我認輸了,我真的認輸了。”
我笑了,笑容和月光一樣淡如輕紗,東流,我不會告訴你,那樣你會對水云有所虧欠,會深深地自責。原本的你已是如此無奈,我不能再增加你的痛苦。
一夜的纏綿,一夜的激情,當我吻在他狹長的眼角的時候,那里卻帶出了苦澀的溫熱。
那苦澀究竟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已經無從分辯,只希望,這一夜,不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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