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入宮,我的地位就直線上升,休整了三日后,北冥疇忽然約我下棋,多半是看我沒動靜,有些發急。
“條風布暖,蘭芷滿庭,美人桃花深處淺笑,翠鶯合唱愛濃花梢。”
我輕拾桃花枝,沉浸在那淡淡的花香中,如此清澈的花香讓人留戀,只怕今后就無心賞花下棋了。
碎碎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我回身一禮:“月孤塵見過北冥國主。”
北冥疇站在我的面前,臉上帶著淺笑。一身白色收腰龍袍,與那日北冥齊身上袍衫相同的款式,這北冥疇正值男人花開的年紀,身形尚未走樣,原本正是風liu快活的時候,卻要面對死亡。數得清的日子,看得見的未來,真是讓人同情和悲憐。
“月大夫請坐。”
棋盤擺在桃花深處,明朗的春guang,粉色的花瓣隨風而落,飄落在棋盤上,讓人心生憐愛。
輕提下擺,席地而坐,一白一黑,棋局開始。
北冥疇左手輕拾右手的衣袂,落下一顆黑子:“月大夫這幾日還住得習慣吧。”
“恩,多謝國主關心。”
“朕看月大夫這幾日較為清閑,便請月大夫來陪朕下棋,也好打發這無聊時光。”果然,北冥疇不信任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月某初到北冥,也需休息幾日,養精蓄銳,施展手腳。”看著面前的北冥疇,原來他是個鰥夫。沒想到皇后也病逝了,讓我有點意外,隱隱的,有種不詳的感覺。先是白桃夫人,再是皇后,現在又是北冥疇,這一家子怎么都這么短命?
“是嗎…”北冥疇看著棋盤,淡淡而語,我隨口道:“月某想知道太子到底荒淫到如何的程度?”
“啪!”靜靜的桃林里,是我們落子的聲音。
北冥疇端起案幾上的茶盅,在開蓋的片刻,一片粉色的雪花落入他的茶中,漂浮在那一片翠綠的茶水上,激起一層又一層淺淺的漣漪。
“律兒就是市井的流氓。”
“呵…北冥國主這么形容,月某就明白了,可北冥律是太子,怎會成了這市井之徒?”
“自然是左司馬干的好事!也只怪我和皇后太寵愛律兒,律兒變成今日這般模樣,朕也有責任。”北冥疇輕輕嘆息著,“律兒小的時候其實很聰明,嘴又甜,當時又是皇宮里唯一的孩子,自然整個皇宮上下都是寵愛有佳,那時朕還只是太子,因此律兒仗著先皇和母后的寵溺可謂無法無天。
即使后來文兒和齊兒的出世,也分不到先皇和母后的寵愛,因為文兒太過文靜,并不討先皇喜歡,而齊兒又是…朕的側室所生,自小就不住在宮內,所以,律兒依然占著獨寵。
之后,朕繼承了皇位,一時也無暇顧及他,再加上朕一直對白桃夫人心中有愧,所以當時朕獨愛齊兒,于是,便忽略了對律兒的管教,讓他跟著左司馬學會了吃喝嫖賭,荒廢學業,之后便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皇后也一直瞞著朕,朕起初一直以為律兒在后宮努力學習,卻不知他那時就已經整日不回宮,在市井青樓鬼混!”
“原來如此,這應該是左司馬有意腐化太子,那二皇子呢?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文兒?哎…”北冥疇長嘆一聲,落子的手變得無力,“他雖然不像律兒那么混,但卻是膽小怯懦,優柔寡斷,沒有主見,見到朕只會嚇得哆嗦。”
“嚇地哆嗦?為何?國主莫非時常打罵他?”
“朕從未打罵過他,說來也是件怪事。文兒原本年幼時也只是不愛說話,以為長大會好點,可突然有一年,他竟然連男人都怕了,只要看見男人,就算是他的皇兄律兒,他也會繞著道走。
倒是太監,他有時還會說幾句話。可是,一個皇子終日與太監混在一起成何體統!于是,朕就拿出了家法。從那次以后,他見到朕也繞著走。哎…這些孩子為何都不像齊兒一樣讓朕省心呢!”北冥疇的黑子重重落在棋盤上,激起了落在棋盤上的花瓣,花瓣輕輕揚起,又再次緩緩飄落在棋盤上。
我笑道:“只怕您的齊兒也不讓您省心。”
“哦?”北冥疇挑起了眉,有了我的針灸控制,他可謂精神煥發,一如常人。
我吃下他大片黑子,淡淡地看著棋盤:“他太溫柔,恐怕是在有意躲避這場風浪,只希望兄弟情誼永遠,國主您身體安康。”
“齊兒還是那么安于現狀!”北冥疇皺起了眉,“因此朕才安排刺客暗殺冷情,即使失敗也認為他會有所動,結果卻沒想到他扣住了刺客將一切壓了下去。”
“呵呵…看來月某小看這位笑臉皇子了。”
“笑臉皇子?呵…的確啊,齊兒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讓人看著就心情舒暢,因此才最得人心哪。”
“那就請國主說說現在朝中最大的勢力左司馬左家。”我拿起了案幾的云糕,白色的云糕帶著薄荷的清香,入口即化,齒頰留香,可謂人間極品。
“左家在先皇當政時原本是武將,統帥北冥王朝一半兵力。之后,左家的女兒左鞣便成為朕的皇后,于是,左家就成了皇親國戚。左鞣的大哥左司馬便被先皇賜封為當朝國舅,其實權直逼宰相。
直到朕當政后,也尚未發覺左司馬的野心,當時朝堂上下也只知他喜歡結交江湖上的人,養了一些門客。而且北冥王朝的貴族都會養一些門客,所以并未引起朕的懷疑,直到他的門客達到了數百,并且都是武士時,朕才發覺其別有用心。
只是此刻為時已晚,朝中大半的官員早在朕不知不覺中被他收買。只怪朕當時年紀尚輕,未能及時洞察他的野心。因此,左司馬現在非但手中握有兵權,府中的門客更是一支相當于御林軍的部隊,若朕要動他,勢必會引發一場內戰。”
“那京中除了宮內的御林軍,就沒有其他的軍隊了?”
“有,還有駙馬左懷的守城軍,而這左懷正是左司馬的獨子,所以朕手上只有宮中的御林軍,朕,動不了左家啊…”
駙馬啊…如此說來,這左家若要逼宮,簡直易如反掌。我拿起了茶杯,看著翠綠見底的茶水,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不好了——”一聲呼喊從遠處傳來,是李公公那尖細的嗓音,“皇上——不好啦——出事了——”
李公公咧咧切切地跑到北冥疇的面前就跪在了地上,喘著氣:“有人…有人刺殺太子!”
“嗒啦。”尚在北冥疇手中的黑子掉落,在棋盤上盤旋了一會,落在了一個死穴上,我當即笑道:“國主,您輸了哦。”
北冥疇緩緩抬起眼瞼,原本悠閑的神情變得深沉。
《孤月行花絮 水東流:沙,你的蔥油餅能不能停一下。
孤月拿著蔥油餅眨巴著眼睛。
水東流:因為我們過會有一場吻戲,我不想吻完后滿嘴都是油。
孤月拿著蔥油餅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拿出一張餐巾紙。
水東流:太好了,你能理解就好。
孤月將餐巾紙給水東流:給,拍完擦一擦。
水東流傻眼。
孤月:不夠嗎?
孤月又拿出一瓶洗面奶,水東流繼續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