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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余悸

熊貓書庫    孤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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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握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體瞬即緊繃,睜開眼,原來是北冥齊。身體顫了顫,漸漸放松。

  北冥齊看著我,一臉嚴肅,他見我放松便拉著我離開。

  腿軟軟的,打著飄,像踩在棉花上。這次真把我嚇到了。

  剛才,我是不是太魯莽了?如果那一刀真的砍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不只是帶去了我那幾縷發絲,那么,又有誰來解救影月?被砍到也不過頭點地,我自不會害怕,可沒想到現在,卻是無邊無際的余悸。

  我果然有點沖動了,可是當時人命關天哪!

  “冷情,我們回去吧。”北冥齊放開了我的胳膊,我失去了那份讓我站立的力量,身體晃了晃,又有人扶住了我的身體,我就像抓住生命的稻草一樣,抓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的溫暖,可以讓我確認:現在!我的的確確還活著!

  “孤塵…”冷情略帶擔憂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邊,“六殿下,里面…”

  “他在危及時刻救了父皇,不過那時他險些被當作刺客狙殺,所以…”

  “原來如此。”

  “我們走吧。”

  “孤塵…我們回去了…”回去…這兩個字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和安心,是啊,回去,回去休息。

  我長吁一口氣,放開了冷情的手,漸漸恢復平靜,周圍的聲音也出現在耳際,下次,絕對要三思而后行。

  “孤塵?”

  我揚起了臉,對著北冥齊和冷情,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已經沒事了,回去吧。”冷情似乎長舒了一口氣,不知是在為我,還是在為他自己,如果我失敗的話,那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坐在回去的馬車里,天色已暗。我們誰都沒有說話,不過,坐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冷情坐到了我的身邊,而北冥齊就坐在了我們的對面。

  沉默,在馬車里蔓延著,誰也沒心情開口。冷情一臉凝重,他的手始終放在我的肩上,保持著一種類似保護的姿勢。

  北冥齊看著我們開始發愣,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隨意地看著某處,開始想怎么讓北冥疇退兵。

  剛才略微把了把他的脈,也知道他快不行了,我不管他幾時死,他必須給我退兵!

  “月孤塵,知道我父皇究竟是何病嗎?”北冥齊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我揚起臉看著他,長嘆一聲:“雖然沒有機會好好診脈,但估計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

  “你!”北冥齊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揪出了冷情的保護,“你怎么可以咒父皇死!你知不知道,僅憑你這句話,本殿下現在就能賜你死!”北冥齊憤怒的看著我,那殺氣將我完全包裹。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是大夫,我說的必須是實話!”之所以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血痰梗阻,那老御醫就手忙腳亂,就是因為他是臣,他惶恐,他整日都小心翼翼地在給北冥疇看病,每一日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中,所以他才會一下子六神無主!

  “你不怕死!”北冥齊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

  心顫了一下。

  過去,我孤月沙絕不怕死!

  但現在…

  我怕死!

  因為…

  孤月沙有絕對不能死的原因!

  “齊!你別再嚇他了!”冷情略帶憤怒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北冥齊的眼中滑過一絲笑意,他倏地將我推了一把,我順勢往后倒去,然后跌入了一個人的懷里,面前的北冥齊就瞇眼帶笑:“就知道你們兩個關系不簡單,看,我一下子就試出來了,我可真是厲害。”他右腿屈起,雙手交疊著,下巴放在了上面,又是那副慵懶而又好玩的神情。

  身后的人身體僵了僵,我則離開他的身體,坐回原來的位置,冷情在一旁咳嗽著:“咳咳咳…”

  我看著北冥齊:“雖然我無法救活你的父皇,但我可以讓他在最后的日子舒舒服服,不至于像今天這么痛苦。”

  北冥齊臉上的笑容即逝,瞇起的丹鳳也緩緩睜開,那晶亮的眸子里,映出了我的倒影。

  “孤塵!”冷情重重得叫著我的名字,我側過臉冷冷地看著冷情:“將軍,我們幾時那么熟了?”他原本擔憂的目光瞬即黯了下去,我冷笑,“你帶我來的目的不就為此?我做到了,你也不必為我剛才險些丟了性命而自責。”

  一絲怒火在冷情的眼底燃起,冷情瞪著我,久久地,他才拋出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多謝提醒。”

  “你!”

  “我怎么了?”我揚起淡然地笑,冷情氣急地指著我的鼻子。一只手硬是將冷情的手按了下去,北冥齊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小兩口怎么吵起來了。”

  “誰是小兩口!”冷情的火苗一下子被北冥齊點燃,將湊過來的北冥齊狠狠推開,然后撲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我警告你!你不想參加也別拖我們的后腿!”冷情果然了解北冥齊。

  北冥齊雙手微握放在唇邊,驚駭地看著冷情,嬌滴滴地說道:“將軍好粗魯哦。”

  “噗!”終于,我忍不住噴笑出來,冷情單膝卡在北冥齊的雙腿之間,上身幾乎與北冥齊相貼,再加上北冥齊一副被強人ling辱的神情,使這狹小的空間充滿了曖mei的氣息。

  冷情的青筋一個接一個爆出,我想如果北冥齊不是六殿下,冷情很有可能會揍這小子,北冥齊果然還是那個妖媚的北冥齊,一點都沒變。

  在冷情人神交戰后,他舉起了拳頭狠狠砸在北冥齊臉邊的木板上,“垮察!”一聲,恁是一拳打穿,而北冥齊依然眉眼帶笑。

  在打穿北冥齊的馬車后,冷情氣哼哼得坐回原位,然后抱住了自己的頭,看他那神情,絕對痛苦地想撞墻。

  而罪魁禍首還在那邊唧唧歪歪:“哎呀呀,真是粗魯,這車可是我最喜歡的一輛,穿了真是可惜啊,嘖嘖嘖…”

  人真是奇妙的動物,明明是南轅北轍的性格,兩個人卻成了生死相交的摯友,不知能不能找到一個誘因讓他們這深厚的友情破裂?恐怕沒有吧。

  女人?

  不過看他們兩個性格如此迥異,應該也不會喜歡同一種類型的女人。

  這個北冥齊,倒是適合做妃,有他在后宮,定然增色不少。

  呵…如果這兩個男人知道我現在腦子里在想這些東西,不知會不會吐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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