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就是在身下的花朵將她徹底地包裹起來的時候,這個女孩,卻是帶著抽泣與絕望,痛苦地喊了出來——
“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選中了我?這是為什么…嗚嗚嗚…為什么…”
蠕動的藤蔓,在這一刻開始放緩。
在這之后,這座森林開始用一種更加溫柔的聲音,對著夏竹,在她的腦海中輕輕地說道——
“因為,我覺得你很有吸引力。讓我非常地想要把種子塞進你的體內。在我們樹木植物之中,這簡直就是一件最大的贊美。”
終于,花瓣重新包裹了起來。在不知道經歷了一個怎樣的夜晚,應該說,幾乎是完全呈現著辦暈厥的狀態之下,夏竹昏迷了一整個晚上。
而當她第二天醒來,看到自己依然睡在自己的床鋪上時,曾經的她天真的以為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所做的一個春夢。
但,今后的人生讓夏竹非常清楚,此時此刻,這并不是所謂的春夢。而是一個受盡屈辱的歷史的開始。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間,她就像是孕育一般,肚子一天一天地長大。沒有錯,就是二十年。
懷上剔骨,一直到生下來為止,她足足過了二十年。
在這二十年里面,她被稱之為怪物,畸形。就連家里人也因此將她視為恥辱。
那真的是無比漫長的二十年…曾幾何時,她認為只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那么就可以變得輕松一點。
但是,這樣的輕松伴隨著剔骨的降臨,卻沒有一點點的減輕。反而變得越加的恐怖。
帶著小小的剔骨,看著這個讓她受盡了屈辱的孩子一天一天地長大。看著自己的父母將這個孩子送走,將其視之為妖孽。
夏竹不是沒有想過,說這個孩子并不是沒有爹爹。她的爹爹是植物。
但是。誰會相信?
在接下來的漫長時間里,她遠遠地看著剔骨一點一點地長大。看著這個孩子被那些教官們不斷地呵斥,毆打。
看著這個,曾經被她自己視為恥辱,視為畢生之恥的孩子,現在卻是被那些地位低的無以復加的族人,甚至被那些中原蠻子胡來喝去之后…
她終于再也忍不住地,上前抱住了這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她媽媽的孩子。
而剔骨,也是在感受到夏竹的擁抱之后。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姐姐”。
睜開眼睛,依然能夠感受到四周的空氣不斷地壓縮著這里的感覺。
同時,夏竹也能夠感覺到背脊上的剔骨。這個孩子是那么地關心自己,那么地執拗。她努力呀壓著自己,不讓自己涉險。
但是,回想剛才,自己竟然會說出那么可怕的話語…
是恥辱,又怎么樣?
即便自己曾經沒有做好準備迎接她,又怎么樣?
她還是自己的女兒。這她關心自己,照顧自己,不希望失去自己的心情。究竟和一個孩子對母親的心念有什么區別?
恨,依然留在夏竹的心底。對于那頭…植物,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從來也不曾想過要原諒。
但是,這個孩子卻是屬于自己的。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自己血脈的孩子,永遠可以和自己心連心的孩子,不就在這里嗎?
“……剔骨,可以了。”
“不!在媽媽決定不下去參戰之前。剔骨絕對不會放手!”
聽到女兒如此執拗的聲音,夏竹不由得微微一笑。或許。那團叫做綠魘的植物說的真的沒錯?的確,讓自己的心情稍稍輕松了一些。對仇恨的也沒有那么的深刻了呀。
“放心吧。媽媽不去參戰了。媽媽會永遠陪著女兒,只要女兒還需要我這個不爭氣的媽媽。”
頃刻間,空間中的壓力驟減。
夏竹張開雙手,反過來抱住剔骨,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而剔骨,也是在這一刻終于感受到了些什么,立刻歡呼一聲“媽媽!”,撲進了母親的懷里,享受著這最為美好的一刻了。
陶寨德抬起頭,看著遠方廣寒城的上空。
他能夠感覺到,感覺到天香人的到來和嗜血族的敗退!
而讓他更加高興的,莫過于小邪兒的出現。即便現在還沒有親眼見面,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小邪兒的氣息。
“你終于回來了呀。
陶寨德笑了一下,點點頭。
就在這一刻,天突然從天而降!那尖角如同長槍一樣,瞬間就刺穿了陶寨德的胸口,將他整個人都頂起!
但,卻沒有恨水流出。甚至就連頂起陶寨德的天,現在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抬起頭看,只見在陶寨德被洞穿的胸口附近,已經完全化為了雪片,剛剛好地凍住了天的犄角!
“之前,我打不過你們。“
遠處的廣寒城內,十名寒冰護衛中的一名持斧巨兵猛地將手中的斧頭往地上一砸,垂手站立。下一秒,就被嗜血族十分輕松地撕裂。
“但是現在,我已經可以不用背負那么多的重擔,要不要試試看…我全力以赴的力量啊?“
伴隨著陶寨德一聲咆哮,天的犄角瞬間就被撕裂,凍結!在天嗷嗷叫地后退的同時,地卻是盤旋著沖了上來!
廣寒宮中,又有兩名寒冰護衛放下武器,被那些嗜血族如同無生命的雕像一般撕裂。而這一邊,陶寨德卻是抬起手,一把按住地的手腳!在空中一個翻轉,將這頭蛇尾人身的怪物從地上拔起,重重地朝著那邊的山峰扔了過去!而在那地想要在半空中騰挪,維持身形之時,兩片雪片卻是驟然間出現在了它的身旁,同時爆炸!
就如同在這雪媚娘之上引發了兩場驚天動地的雪崩一般,大量的積雪帶著滾滾洪流,將這頭黑炎怪物深深地埋進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