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煩低聲問:“清清,有什么辦法能混過去?我朋友是妖獸。====”
“…”清清再離開一步,看林煩:“我們萍水相逢,不熟。”
“都是同道。”林煩湊近一步。
“我如果以同道身份,見妖獸必除之…樹神不傷她,已經算是萬幸了。”
林煩從乾坤戒再拿出一竹筒:“這是我云清門云清上人親自挑水澆灌的射日峰極品天祿。”
“我還有事,先走。”清清朝里面走。
林煩打開竹筒:“這茶葉是我贏來的。”
“…”這茶葉真是不錯,果然是極品。清清咬牙切齒好一會,終于是接過了竹筒,拿出一片茶葉捏碎在手指,而后輕嗅茶香,不禁沉醉其中。許久后清清回神,手拿茶葉,道:“也并非沒有妖獸過云深走廊,毒龍教巡山總使是一只蜘蛛,她就是從這里過去的。”
“關鍵是怎么過去。”
清清道:“這建木樹神也不是不講道理,否則這蛇妖已經死了。你和她什么關系?”
“朋友。”林煩回答。
清清道:“牽她手進去,樹神會先將你們分開,你們兩人都要受蝕骨之痛,那疼痛深入骨髓魂魄,不說放手,痛的你只求死。如果你們能堅持這種疼痛,從6地上走過去,樹神就不會傷她,如果你們放手,她自然就死了。”
“哇,這么狠。”林煩大汗。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清清道:“你們可知當年是誰陪那蜘蛛過去的?”
“誰?”林煩好奇問。
“邪皇。”
“邪皇?”四人一妖驚訝同聲問。林煩問:“這邪皇和那蜘蛛是朋友?”
清清道:“不,素不相識,只是偶遇。邪皇當時懷有心結,不為蜘蛛過這云深走廊,只為了自己心定志堅。走過云深走廊后的一個月后,邪皇就弒父殺兄奪取萬邪門的掌門之位。人聞無間地獄為之色變,卻不知無間地獄乃是一等一的歷練心智之所。”
林煩笑:“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你怎么知道這么詳細?”
清清笑了笑,自傲的抬頭,而后想了一會道:“當時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就在云深走廊清修。和邪皇也算有一面之緣。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
林煩靈機一動:“文卿。你就從云深走廊上飛過,這里應該沒有蠱雕。”蠱雕是妖獸,建木消滅光了。
清清則道:“找死,建木之上有九天鯤鵬。乃是半神之仙獸。守護著天地之梯。我勸你這小蛇妖還是想辦法尋得幾件護身法寶。而后從太陽蟲中穿過。”
“我不怕蝕骨之痛。”文卿期盼看林煩:“你能陪我過去嗎?就算你撒手,我也不怪你。”
“他不行。”清清看向古巖:“他或許還可以…不,他也不行。”
“你才不行。”林煩對文卿道:“文卿。沒必要受這苦,等我想想辦法。”
“呵呵。”清清笑,而后步入樹林,不飛不跑,慢慢和麋鹿游玩,一邊朝樹林深處走去。為什么古巖不行?因為清清對血影教的事相當了解,這古巖雖然沒有修煉怒血劍,但是仍舊是駕馭了怒血劍,心志還沒有到達天衣無縫。成王者,心堅志定是為基本。
文卿懇求看林煩,林煩心中萬分猶豫,白牧輕嘆,心中有數,這林煩還未入樹林,已經猶豫不決。一旦進入,恐怕支持不住多久。白牧道:“我們還是在太陽蟲上想想辦法。”
古巖道:“我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師命在身,不如文卿姑娘在此稍等,我等出使之后,再回來帶你離開十萬大山。”
“那我何必千辛萬苦來這十萬大山?”文卿看林煩:“就算你撒手,我也不會怪你,陪我去一次,好嗎?”
“…”林煩仍舊搖頭。
葉無雙問:“文卿,那清清說的很清楚,你何必冒生命之險去嘗試?”
“如果是之前,也許我不會想去嘗試。但是…”文卿道:“在九尾蛇洞內,他們群體縱欲讓我心動又心驚,我難以想像有一日,我會和他們一般。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多一些美好。我就想和人一樣,有情有欲,不是暗無天日的亂情縱欲。我更害怕我會喜歡這樣的生活,無休止,無盡頭,實際上在九尾蛇洞我已經嫉妒她們能過上這樣生活,我答應九尾蛇成親,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我已經按捺不住。我是妖,我有本性,但這不是我選的,是上天安排的。這是我最后一次機會,過了這關,我就可能消除淫毒之性,可以和人一起喝酒聊天,吟詩作賦,而不是只想著和人交合。”
“原來你還是一條有理想的蛇。”林煩瀟灑一揮手道:“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別亂來,真會死的。”白牧正色道:“文卿姑娘,人有人性,獸有獸性。這人性未必都是好,貪婪、自私這些都是人性的丑陋之處。”
文卿搖頭:“你們可曾想過,為什么那么多妖獸都想修成人形?人性確實有諸多丑陋,但是亦有美好之處。妖獸自知本性,知道要生什么,知道自己會喜歡什么,知道自己會厭惡什么。如同我知道我將來肯定是沉迷之中,我會越來越狠毒,為了一己之私,我會成為禍害。你看那兔子,我也喜歡,我也想和無雙一樣把兔子抱在懷里。可是將來,我會一口把吞了。也許只是肚子餓,也許是嫉妒它生活無憂無慮。可是你們人會克制,你們有壞人,但也有好人。你看,你們是朋友。而我呢?只能和人交朋友。”
“小妹妹說的不全對。”一位女子拿著一口豎琴緩緩落在三十丈外,而后慢慢飄來:“我等妖獸亦有姐妹情深。”
“俞楓瀧。”林煩飛上半空,全身真氣包裹,疾風針在手。
聽聞俞楓瀧之名,古巖和白牧立刻四散,準備戰斗。葉無雙愣了數秒后,急忙拿法卷,又拿倒了。
“我不是和你們來打架的,我是來十萬大山游玩。”俞楓瀧落在文卿身邊:“我有個妹妹,我們相親相愛,相依為命。”
“哼!”林煩道:“俞楓瀧,你是蝎妖,蝎妖有蝎妖的本性。如不是你這妖獸本性,你可會將五百童男童女血祭邪皇?就算這青平門欠你妹妹一條命,那勝音寺和尚只是阻攔,并沒有傷你妹妹性命?為何你要覆滅勝音寺?青平門也自知門人有錯,你找上門算賬,一把火將青平山燒了,人家知因果也沒有怨恨之意,沒有反擊,只求你能放下這恩怨。青平門知錯,你可能知錯?人本性確實有諸多丑惡,但我們人還有良知,知道是非對錯,知道知錯則改。”
五百童男童女…俞楓瀧心疼了一下,一千條小兒性命。俞楓瀧道:“說的如此正氣凜然,那你就陪她走一趟。”
林煩道:“我當然能走過去,我是擔心她堅持不住。”
俞楓瀧點頭:“好,我們立個賭約,如果是你堅持不住放手,就自廢修為。如果你堅持住了,那我就向邪皇說明,收回滅青平和勝音寺的誓言。”
“你輸定了。”哥會作弊,林煩看文卿:“文卿,你要準備好了,我們就走這一趟。”
“恩!”文卿用力點頭。
痛也是分級的,一種痛為之痛,如臨產之孕婦,死去活來。而對修真者來說,還有一種痛叫魂魄之痛。人死后,命魂歸地府,有些惡人入十八層地獄,刀山火海,剝皮挑筋,油鍋銅柱…這些就是魂魄之痛。如孕婦臨產還可死去活來,這魂魄之痛卻是清醒無比,不會昏迷,不會痛死,沒有最痛,只有更痛,從靈魂深處煎熬的那種疼痛。
才開始十幾步,林煩就哭了,但痛的口不能言,勉強抬腿向前邁動,不過最少還能堅持。但未想,意志堅定的文卿已經痛的有求死之心,臉變得扭曲,張大口,想嚼舌自盡。林煩很想告sù她,嚼舌是不會死的。凡人嚼舌而死,那是因為失血過多或者窒息,而修真之人或者妖獸是不行的。你可以考慮自爆內丹…我竟然還有心思幫你尋思怎么死。
古巖等人步行,默默在兩人后面跟隨,除了林煩眼淚噼里啪啦掉外,兩人從外看還算正常,沒有出血,沒有出汗。但是走了三十丈后,古巖等人皺眉,林煩是拖著文卿走的。文卿已經放棄了,只是手被林煩抓死,沒有辦法掙脫而已。
葉無雙忍不住輕聲問:“很痛嗎?”
林煩轉頭,給她一張淚臉:你說呢。林煩長大嘴巴,想用大口呼吸來減輕疼痛,但是絲毫沒有作用。對于一直致力作弊的林煩,也用了云清心法,混元心法等等,可一點效果都沒有,不僅沒有效果,一催動真氣,全身肌膚如同受到陰氣吹拂,寒入骨髓。不過,這點疼痛,對于林煩所受的靈魂之痛來說,已經算是小菜一碟。
一只九色鹿跑到林煩身邊,舔著林煩的左掌手心,鹿茸之上出淡淡微光,似乎想幫林煩降低痛苦,可是毫無作用。要說痛,林煩也痛過,不過疼痛達到一定程dù,就會神智不清,可是這種痛苦,越痛苦,神智越清醒。
林煩看向自己右手,拉著文卿,文卿已經直不起腰來,雙膝跪地,單手撐住向前爬動。白牧不禁贊道:“沒想到林煩性格如此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