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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歸期未定已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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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定向爆破的巨響,灰塵彌漫間,把屹立十數年的西苑冷庫夷為平地。

  本市的大報小報對這一市府欽定的新聞給予了連篇累牘的報道,因為是左氏化工旗下的一個子公司,又有左老多年熱心公益的名聲,報道一出,贊聲一片。

  不過私下里,更多的人在津津樂道著冷庫背后的事,這座冷庫本身是集體企業,隸屬集體制的區副食品公司,上世紀末被幾個敗家官員變賣給私人,之后又因為債務糾紛落到了世龍驢肉經營公司的名下,卻不料未隔一年,又重回原主人手中,此事引發的官司還在進行中,除了冷庫變遷,尚有原冷庫庫存的凍肉被侵吞變賣一事城區法院已經介入調查,糾纏幾方官司已經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又有人聚集在世龍驢肉公司鬧事。

  冷庫爆破了,可它的余事未了;方萬龍已死,可他的身后事,照樣難了。

  冷庫巨響之前,也有人放了一顆炸彈,是原驢肉香總經理陶成章只身到城區公安局自首的事,他的投案揭了數個讓人瞠目結舌的黑幕。經查,原冷庫的庫存的兩千噸凍肉確有其事,陶成章聯合鑫榮肉聯、世龍驢肉兩家公司通過原經理趙紅旗的暗箱操作,把庫存轉移并變售,所得贓款三方私分。

  不過令人結舌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后來贓款的去向,據陶成章交待,所有贓款均被后來的廉建國以捅出此事要挾,不但劃走了兩千余萬款項,而且逼迫其簽訂了驢肉香股權的轉讓協議,慣常的模式,小賊斗不過大盜,不獨是他,連錢中平也未消化掉贓款便被廉家收更新羅了個干凈。

  撕破臉了,無所謂了,陶成章還舉報自經營驢肉香以來。廉建國不但暗中讓兒子占有經營股份,而且數次將不等額款項匯入驢肉香的經營賬戶,以收入形式向時在境外的廉捷支付。他提供了數份錄音資料以及大量的賬目單據。

  說是自首,更甚舉報,這很容易讓人聯系到,老子趁下臺前撈一筆。成全兒子以后的商途。辦案人員找到還在醫院的廉建國時,口眼歪斜走路哆嗦,見到辦案的上門,干脆神志不清了。既然辦案,當然也不缺辦法。因為這些事,現在幫著廉家說話的已經齊齊失聲了,這么只死老虎,可比落水狗打得還容易。之后就出了城區法院封存了驢肉香所有相關賬目、凍結了所有賬戶。

  此中爭議不僅限于陶成章和廉家,另有一家委托律師也在訴訟,起因為原驢苑酒樓的轉讓合同并未執行,訴方要求歸還酒店,并負擔賠償。代理方是省城來的律師。而委托人,還在看守所,姓單名勇。

  墻倒眾人推,陶成章之后,又有錢中平自首,此人據說剛從醫院出來。因為捅人的事患了輕度恐懼癥,到公安局一五一十交待去了。不但交待了廉建國逼他出錢出股份的事,還把自己偷稅漏稅。屠宰病死驢肉的事全倒了個遍,聽得接待人員也嗝應。這人公安局都沒滯留,派了兩名警察,小心謹慎地送回了家。

  又過兩日,因為訴方的暗地使勁,城區法院依法對世龍驢肉公司的部分財產進行了查封。

  明眼人看得出,在潞州驢肉市場屹立數年的鐵三角,隨著方萬龍的死和內訌的四起,即將轟然倒閉了。

  七月六日,柴占山在左氏化工的奠基現場是坐著他那輛很拉風的悍馬走的。他見到了梁總,見到了傳說中梁總那位神通廣大的夫人,也僅僅是見到這兩人而已,曾經在這里爭來奪去的人物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了,繁華之上的地方,只余了這些永遠高高在上,永遠笑在最后的人。

  “怎么樣,柴哥。”司機問,從來不多問的司機似乎對此事很關心。

  “媽的,就會前見了個面,不到一分鐘,不過他答應了,好歹老子混了幾十年了,這點面子他總是要給的。”柴占山坐到了副駕上,不屑地說道。

  是單勇的事,他通過秦軍虎打的招呼,那位這回是真出境了,帶著錢大搖大擺地走了,無非是臨走賣了個好而已,本來是個連環局,先賣西苑,后買驢肉香,誰可知被那兩刀捅得七零八落,驢肉香被法院封了,最終的落主恐怕就梁董也未必能染指到了,梁董對此雖有不悅,可也不愿意惹像柴占山這號地頭蛇,只能勉為其難答應了。

  奠基的現場很熱鬧,柴占山看了幾眼,收回了眼神時,司機看著他,他默然地道了句:“走吧,去頤龍灣。”

  車轟然而起,吼著駛離了還未硬化的路面,揚起了一片塵土,柴占山狀似自言自語地道著:“這人吶,不能太貪了,連秦老虎也學會低調了,拿了左氏化工付的錢悄悄就走了,我想呀,他估計是能賣多少算多少,卷上點錢養老去…呵呵,武子,你說我是不是也該退休了。”

  “柴哥,您不剛奔四嗎?這就準備激流勇退了?”司機笑了。

  “都奔四了,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要是活六十,都去三分之二了,還沒準能活那么大么…嘖,武子,要是現在讓你退休,你干什么去?”柴占山問。

  “柴哥您笑話不是?我這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敢閑下來嗎?”司機笑了。

  “別開車了,我給你介紹個好生意…開個水站,自己當老板,我給你墊本,你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和小蓋聊時候才聽說的,那玩意挺來錢的,一個送水工,一個月都掙兩千多,你要招上十幾個送水工,包一片好地方,一個人一個月給你掙千把塊,刨去開支,你收入就差不多上萬了…比給我開車強多了。”柴占山異樣地談起生意來了,司機苦著臉問:“柴哥,我…我那兒做的不對?您這是…要趕我走?”

  “你說對了,就是趕你走,不過是讓你自立門戶,別跟著我朝不保夕的,有天我照應不到你了,你一家子老少生活可怎么辦?就這么定了。建站本錢算我的,你要實在不是那塊料,那算了。再回來給我開車吧。”柴占山道,向來說一不二,不過這回,聽得出是關照。

  這話卻是讓司機笑了。笑里又有點酸酸的味道,許是柴哥真的有點厭了,或者也許是看到了樊五義的下場早做打算了,不管怎么著吧,要分時。總是讓司機有點難受。

  路上打了個電話,不多會到了頤龍灣會所,李家兄妹倆恭迎在門口。兩個人,怎么看怎么有點像如喪考妣的樣子。

  此中原委司機多少知道點,秦軍虎建這個會所用的是李家兄妹,可會所的真正所有者卻是柴占山,除了應召的女人,負責保衛、接送的都是柴哥的班底子。有些人還是武子的戰友。這個會所,是秦軍虎投資向柴占山買一條歸路的代價。

  而現在,事情了了,柴總要收回了。

  下車幾步到了門前,柴占山偌大的高個往門前一站,李玫蓮兄妹倆無言的前行領路著。進了會所,直上三層辦公房間。開著保險柜,厚厚的一摞賬目往桌上一放。李玫蓮道著:“都在這里了,會員的名錄,個人資料,還有這幾個月的經營賬目。”

  “哦…”柴占山嗯了聲,看了看已經收拾好的行囊,像要遠行,他此時甚至有點不忍地看看這兩位,辛苦一塊,白忙乎了,沒有盤下驢肉香,什么設計都成泡影了,兩兄妹垂頭喪氣著,淘金的失利讓兩人的前景黯淡了不少,柴占山隨意翻了翻,貌似隨意地問了句:“老秦難道沒有給你付點安家費。”

  “沒有,賣西苑冷庫和我們可無關,我們也沒臉要。”李鵬宇道,懊喪得很。

  “可憐我們不必了,我們還不至于餓死。”李玫蓮笑了笑,有點自嘲。

  柴占山并沒有給予同情,他擺了下手喊了句:“集合人。”

  武子應聲而去,兩兄妹以為要送他們走了,卻不料柴占山道著:“出來混的得有這個自覺,能拿多少,憑的是實力,而不是感情和道義,咱們都是棋子,包括秦軍虎也是,用不著這么難過,有一天你們站在峰頂的位置,也會這樣操縱其他人的。”

  “謝謝,是我們無能,怨不著誰。”李鵬宇黯然了一句,臉色有點蒼白,柴占山關切地問:“以后有打算嗎?”

  “暫時沒有,走著看吧。”李鵬宇道。

  “那玫蓮呢?”柴占山又輕聲問。

  “柴哥,你要想收留我們兄妹,我們可感激不盡了,正愁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呢。”李玫蓮笑道,像故意撐柴占山一樣,她也知道,和這個投資七百萬的會所相比,自己就再花容月貌也不足讓柴總動心。

  “我正在此意。來,看窗外。”

  柴占山一招手,踱了兩步,窗外、樓底,已經聚集了二十余名保安和十幾名留守的女服務員,男的是柴占山從維特抽調的班底,而女人,卻都是李玫蓮從各地召來的,精肥燕瘦,各有千秋,怨不得這個會所讓潞州不少有錢的傻爺們留連忘返了。

  兄妹倆異樣地對視了眼,不知道柴占山何意,就聽柴占山道著:“精神面貌很好,說句難聽話啊,我是個產業工人出身,除專業以外什么都不懂,這輩子做唯一生意就是皮肉生意,可我到現在都做不好…不過我發現一個比我做得更好的。”

  他笑了,饒是李玫蓮風塵味濃,也為之稍有臉紅,李鵬宇是兩眼發亮了,聽到老柴的弦外之意了,果不其然,柴占山邀請著道:“反正二位也沒地方去,會所玫蓮你繼續經營怎么樣?利潤咱們雙方五五分成,如何?”

  李玫蓮深吸一口氣,眼亮了,緊張了,興奮了,仿佛落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黑暗里看到了抹亮光,她還沒回答,柴占山又對著李鵬宇道:“李總,我還想聘請您當維特的經理人怎么樣?你千萬別懷疑,我真不是別有用心,這些年熬得我心力交瘁,還真想歇歇,也別以為是樁美差,每年光房租、裝修、水電以及上下打點的開支就得上百萬,我不付你薪水,從盈利里拿分成如何?”

  李鵬宇也驚訝了,這不啻于拱了送了個大蛋糕。誰不知道色情業那是日進斗金,而有老柴坐鎮維特數年的底子,那簡直是坐著數錢的生意。

  “柴…柴哥。您這是…”李鵬宇結舌了,有點不太敢相信這么大的好事了。即便以前也算個富家,可現在窮途末路遇上這等好事,還是讓他一時驚喜得無以復加。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能,在柴占山看來,這兩位不但能召來女人,又能以這種身份搭上梁董一線的,肯定也算是非常之人了。特別是李玫蓮本身就在數家會所當過領班,這種人才,豈能不讓同是做皮肉生意的老柴惺惺相惜。

  或者,還不止于此,柴占山笑著道:“這是生意,你非要問我個結果的話,就是,路可能走絕。但事不能做絕。真把你們二位掃地出門,不管別人怎么樣,我是做不到。走!”

  一句話,后面的兩位機械地跟著柴占山的腳步,直至門廳,三人站在會所集合的人群面前時。這時候那班女人才知道一直以來不聲不響的這位才是老板,都投之以異樣的一瞥。柴占山沒理會。朗聲道著:“我聽說這段時間人心惶惶,走的有、說小話的有、準備走的也有。我在此聲明一句,盛世會所不會變,所有的經營和服務不會變,當然,經理更不會變…要變的,是你們的收入,會越來越高。”

  一句了事,掌聲四起,這動員的直指要害,聽得一干服務員可了勁地鼓掌,柴占山伸手邀著李玫蓮動員,自己卻是悄然退過一旁,等李玫蓮安排完畢,那輛車早已走遠了。

  兄妹倆沒想到峰回路轉,那份感激之情,足以激勵他們在皮肉生意上再展宏圖了。

  車上,司機又異樣的看了柴占山一眼,好幾次欲言又止,今天的表現很出乎他一直以來對柴哥的認識,仿佛變了個人一樣,比如在頤龍灣,他以為會全盤接收,卻不料把一半分給了那兩位。柴占山似乎窺得了司機的心事,笑著問:“武子,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我就覺得柴哥,您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武子笑著道。

  “人都會變的,說不定將來我會變成慈善家的,就像很多黑事起家發財的爛人一樣。”柴占山嚴肅地道了句,惹得司機好笑了,以前都沒發現柴占山還有這號黑色幽默,他問道:“柴哥,我都沒發現您什么時候變了。”

  “呵呵,是在我遇到另一個爛人的時候變了…去潞城看守所,看看那個爛人去,聽說那家伙在里面混得不錯,快當牢頭了。”柴占山笑道。

  “是嗎?那咱們這是賀喜去?”司機也開了個玩笑。

  “對,賀賀去,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強多了,等有天出來,那可是份還不完的人情。哈哈。”

  柴占山爽朗地笑著,似乎對于單勇被關著并不介意,似乎對于單勇的復出,同樣不存在什么憂慮。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一晃一個偌大的洗錢案漸漸在眾人的口中也失去了新鮮,平靜的生活中人們都渴望激烈,但激烈過后,細咂之下,又有點乏味了,翻來覆去還不就是為那倆錢窮折騰,有錢人的游戲,對于一輩子都見不到那么多錢的屁民來說,扯淡過后,緊接著就是淡忘。

  一晃到了六月十五日,天氣漸漸炎熱了,轉眼專案組在此地駐扎月余,案子也接近了尾聲,前一天迎來的案件偵破的,省廳專程派人到一線慰問堅守崗位,偵破重大案件的干警,慰問團前腳剛走,又有部里的表彰電報傳來了,私下里,省廳這一干遠赴潞州辦案的干警都是數著參案組長、副組、協調一類的人物,回去后能升個什么職,當然,呼聲最高的莫過于郭文波組長了,本來是反劫專業的,一不小心撈了這么大個功勞,連坐鎮省城的同行也眼紅了。

  這一天,郭文波按部就班的安排完預審、總結、清點任務,散會時,叫住了刑事方面的同行,補充了一下嫌疑人的安置問題,到現在為止。抓了多少人,恐怕連他專案組組長也說不清了。等同行給了一張細長的單目,包括涉案相關人員的名字。粗粗一數,上百人了,狠狠地嚇了郭文波一跳。

  “抓緊時間盡快清理,案情不重的。區別對待,這一把抓,又得多少人超期羈押。”郭文波煩燥地看了眼,扔過一邊了,頭有點大。同行收拾著名單。不經意道了句:“郭組,這幾個案件關聯人怎么辦?”

  遞上來的單子,也有十幾個人,郭文波又重新掃了一眼,翻著檔案,同行小聲道著:“里面有幾個人,地方上說情都說到省廳了,問題倒也不重。就是和樊五義的賬戶有大額資金來往。查了下,都是些斥借資金的賬戶,不是借給樊五義放貸,就是借樊五義的高利貸,部分已經清退回資金來了。莫督的意思是…”

  “該放就放吧,這些頂多是法人代表。背后的老板還沒準是誰呢,查也查不出個什么樣了。”郭文波拿著筆準備簽字。莫督是省廳直屬上級,那面子終究還是要給的。不經意間,看到了名單中間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單勇。

  他停了,細細思忖著,終于想起這個被遺忘了名字了,不簽了,手咄著名字這兒:“這個人怎么也在名單上?”

  “王市長通過氣,也是莫督加上去的…我看了,這個人是因為傷害案被滯留的,不是咱們的案子,不過后來發現綁架案的疑點時,您不下令傳喚這人嗎,誰可知道這人當時就關在看守所呢,問了兩次也沒問出什么來,而且他根本就是槍案的受害人…案情也不那繁復,就是因為心里氣不過,干脆找了捅了事主兩刀,就那廉捷…輕微傷。”

  “這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聽著這么亂?不是咱們案子,怎么讓咱們放人?”

  “不是,郭組,您聽我說,本來捅人了就捅了輕微傷,捅人的又是精神病,給強迫治療去了,本來他沒事了,不過又和綁架案糾纏不清,那事咱們再沒往深究。可他又犯這事,地方上市局考慮那事的影響挺大,就先關著了,一直關到現在…現在倒好,也沒人告他了,還被關著。”

  “那現在干嘛又讓咱們放?”

  “咱們不發話,他們不敢放呀?所以就推給咱們了,莫督本來不接,不過有那個王市長和咱們廳里領導通了氣,好像還有左氏化工給他說話了,就個順水人情嘛。”

  看來是有人說話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辦案的通例,涉案不重,一般都睜只眼閉只眼。不過因為這個人又是市長、又是省廳大員發話,郭文波還真不敢不慎重了,而且他很奇怪,查背景時候,沒覺得這個人很特殊啊。

  郭文波想了想,考慮是個無關大局的小事,考慮到上面領導的面子問題,又考慮到案子已到尾聲,還考慮到會不會對自己有所影響,想了一會兒,拿起筆,簽了一行字:同意!請外勤組會同地方部門對嫌疑人仔細甄別。

  簽字,走人,郭文波愣著眼,套著筆套,他在想那件綁架勒索案中的重重疑點,廉家父子,和廉家父子相關的商戶、他背后的官員,還有官員牽涉的樊五義,這好像是一批,而另一批,仿佛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遙控著一場對決,標準是特點是一點點的剪除了廉家的羽翼,比如抓了那幾位開槍的、比如捅出樊五義的黑金、比如假借他人之手捅了廉捷、比如讓方萬龍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死于非命,似乎處處可見史家村刁民的影子,而那些上無片瓦,下無余財的老百姓,又恰恰是專案組全部忽略了的。

  或者,是有人故意讓忽略的,試問讓警察揪住了價值十數億的洗錢案,誰還會再考慮那個蠢到家的綁匪,連贖金都沒得手。洗錢案牽涉到了這么多的高官巨商,都顧著自保,誰還會在意那兒出了紕漏?

  快結束了,這個全局才看全了,如果不幸言中的話,那這就不是警察的功勞,也不是正義的伸張。而是黑吃黑,有人故意讓警察揀了便宜……這個想法想得郭文波一身冷汗,不過,在這個即將結束的時候,如果有不同的聲音敢去抹煞專案組的功勞和成績,敢去質疑省廳對本案已經形成的定論,他知道后果。

  于是,他沒往下想,也沒有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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