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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能一個人關門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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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生自己最討厭也最悲哀做的肢體動作是,垂頭(默哀),彎腰(鞠躬),這一垂頭一彎腰,不知道送走多少亡靈往生,現在讓我們一起垂頭彎腰,向四川雅安地震死難同胞致哀!愿死者安息,生者安康!)

  柳鑫欲哭無淚,趙向紅歡欣雀躍,曹劍纓卻黯然神傷,低頭不知想著什么。李沉魚也開始反思自己,原來愛老婆除了挖空心思守護著,還可以這么浪漫。

  柳立海暗暗豎起大拇指,這一番話,讓在座的人們都似乎回到了戀愛時光,他想這一次回家,就送一大束玫瑰給老婆,現在口袋不缺錢,就缺人情味。

  接下來,很奇怪,酒席的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柳鑫小心翼翼地侍候起朱小敏,趙向紅殷勤地給曹劍纓倒水奉菜,唯有金澤滔等人味同嚼蠟,也不管趙向紅意猶未盡,填飽肚皮,就離席回了縣招。

  回來的車上,柳鑫不顧趙向紅的哀求,把他的事抖個一干二凈,趙向紅是曹劍纓亡夫的戰友兼同學,老山回來后就退伍轉業到縣公安局,其實按趙向紅在前線的立功表現,完全能在部隊提干發展。

  趙向紅之所以復員轉業,其實是戰友臨終時向他托付妻兒,但十幾年過去了,趙向紅從未談過戀愛說過媒,這份心意曹劍纓心知肚明,連老包縣長都默許了。

  但趙向紅一向木訥,不善表達情感,再加上曹劍纓性格剛烈,這男歡女愛的,不能說是亡夫托付就能兩情相悅,趙向紅日子過得很辛苦,這多年相處下來,他漸漸地喜歡上了曹劍纓,再加上部隊養成的任務觀念極重內心深處的煎熬可想而知。

  金澤滔看著孩子一樣縮在一角的趙向紅,慈詳地說:“小紅啊,你按哥剛才給開的三貼藥方,只要堅持服用三月,保準有療效。’,

  柳鑫笑罵:“你出的什么餿主意,還當自己是神醫啊,可憐苦了哥了,這段時間哪還有時間去接老婆下班,以后還得天天看日歷記著買花。’,

  金澤滔倒給提醒了問:“這案子差不多該結了吧?’,

  枷立海答話了:“案情是清楚了,但善后的事情還很多,還要輾鞍大半個中國要到現場指證,核對證據,采納證詞羅立茂婚禮那晚現場目睹的都還要補充筆錄。’,

  金澤滔奇怪地問:“這些事情交小紅和立海就行了還要你老人家親自出面啊?’,

  趙向紅悶聲悶氣地說:“最近我很忙,局長你還是安排別人吧。’,

  金澤滔三人都忍不住笑了這發了情的刑偵隊長膽子也肥了起來任務還沒明確就開始撂挑子。

  柳鑫沒好氣地說:“行行,就你忙,你接曹總的時候別忘了順路把你嫂子接回家。’,

  酒店三日后隆重開業,據說縣里很多領導都參加,但此刻,金澤滔卻在各鄉鎮巡回宣講西橋鎮是最后一站。

  金澤滔經過這三天的磨練,嘴皮功夫更是見漲,據聽過報告的人反應,金主任在臺上氣度軒昂激情飛揚,妙語連珠巧舌如簧,是近年來鄉鎮干部聽到的難得的好報告。

  金澤滔也不知這是褒還是貶,但終歸是圓滿完成了任務,借便回了次家,奶奶抱著金澤滔又是捏又是摸,淚眼盈盈地說:“咋又瘦了呢。’,

  金澤滔唯有苦笑著安慰起奶奶,這幾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覺都長了一圈膘了,母親也在邊上幫腔:“娘,滔兒這是肥了。’,

  奶奶這才收了淚水,說:“肥了好,四時八節,什么時候忙能說得準?辛苦時候還可以頂膘,不會壞了身體骨頭。’,

  金澤滔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心里卻想我這都快成駱駝了,這身脂肪還能抗饑餓防辛勞。

  晚上的時候除了伯父遠在海倉繡服工貿公司上班,叔叔伯父一家子都過來了,兩家子最近都向村里申請了屋基,準備造新房,一大家子過年一樣擺了滿滿一桌菜,金澤滔殷勤地向長輩敬酒。

  爺爺也難得飲了杯家釀黃酒,一杯酒下去,平常不怎么說話的爺爺也諄諄教導起金澤滔:“小滔啊,聽說你這幾天都在給鎮干部上課,現在你也出息了,但有一點,你可記住了,不能忘本,咱家世代農民,當干部,做工作,要把農民的利益放在心里,我們家日子好了,還要想辦法讓別的家日子都好起來。、’

  爺爺即便喝了酒,趁著酒興,難得地說了這么一大段話,金澤滔肅然起敬,都不當村干部好多年了,黨性還依然熠熠生輝,奶奶也很少有地沒有同爺爺抬杠。

  小海撇擻嘴,低聲說:“生產隊那會兒,我們家沒勞力,分糧食只有人家一半,怎么就沒見村干部把我們的利益放在心里。”

  爸爸一個箸頭啪地敲在小海頭上:“那時吃大鍋飯,誰家都沒余糧,現在都改革開放了,日子好過了,也不能一個人關起門來吃肉。’,

  小洋現在也開始逐漸負責起西橋砂洗廠,思想覺悟不斷提高:“我們廠也進了不少村里人,工貿公司在村里發動過,很多人家也開始做起繡服生意,現在村里批地基建房戶大多都是做工做生意的,也算是帶動了一方村民致富。’,

  叔叔說:“你嬸嬸也聯合了幾戶人家置辦了幾臺電動縫紉機,照現在行情,比我做工要賺錢得多。’,

  嬸嬸滿面紅光:“那都是托了小滔和小洋的福,只要質量過關,銷路都不用我們自己奔波,還能拿最高等級的價位,今天還有人跑我們家要拼股。”

  金澤滔開心地說:“現在西橋鎮也開始大規模發展繡服業了,東源集團西橋工貿公司正和鎮里洽談,估計也會和東源一樣實行現模化經營,這樣聯合起來,就逐步形成市場上質量和價格上的拳頭優勢。’’

  十年多時間過去,砂洗廠也逐漸有了競爭,但在工貿一體化上,東源集團有絕對優勢壟斷繡服制造和銷售市場,集團重心也逐步轉移到工貿公司的經營和管理上。

  過了今年,金澤滔準備收縮砂洗廠數量和規模,工藝簡單、生產簡易的加工項目逐步往其他競爭廠家轉移。

  金澤滔回東源時,防護堤壩圍筑工程公開擴標已順利結束,今年主要圍筑盧水港外二千多米海塘壩,這一條堤壩圍筑成功,將圍起足有八百多畝的養殖塘可供養殖。

  盧水港并沒有港口,只有一道閘壩,是解放初期興修起來的防臺風防海潮的閘口,幾十年過去了,除了附近幾個村莊還利用冬季農余時間加固一下村外的海塘壩,其余壩段都逐漸損毀,這泄洪渠也失去了作用,閘口也多年沒有檢修。

  所以圍筑工程不僅僅是筑一道堤壩就完事,還要對泄洪渠疏凌清淤,修復閘口,至于村外塘壩,若是外海堤壩修筑合攏,就再無海水浸襲之憂。

  按說,修筑外海堤壩對盧水港附近的幾個村莊那是大好事,但就有個別村民不知受誰挑唆,到處煽風點火,鼓動村民阻擾工程隊進場。

  金澤滔回東源第一件就直接找副鎮長謝凌,謝凌老家正是鬧事的村莊,謝凌在黨委會上對灘涂開發改造方案提了反對意見,雖然最后羅才原沒有表決,但當時謝凌的態度很堅決。

  謝凌分管建設和土管,和金澤滔沒有太多工作上的交集,金澤滔到謝凌辦公室時,謝凌正在發呆。

  在原東源區,劉凱旋分配之前,謝凌大約是唯一的大學生,還是東珠同濟大學城市規劃專業畢業,相貌堂堂,文質彬彬,謝凌見是金澤滔,微愕道:“金澤滔,金主任?’’

  金澤滔說:“還是第一次向謝鎮長匯報工作,失禮!’,

  邊說邊遞了一支中華煙,謝凌也不推辭,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笑說:“中華煙確實好抽,可惜抽不起。’’

  金澤滔隨手把口袋里剛拆封的香煙扔在桌上,說:“別嫌棄,我不抽煙,這是我自己掏錢買的,專門拍領導馬屁用的。’,

  謝凌看了金澤滔一眼,平時也風聞過金澤滔的為人,說好的能吹上天去,說孬的則無非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之類,謝凌也不是見風就是雨之輩,但心目中的金澤滔形象有點囂張那是無疑的。

  但今天所見,他的言談舉止很難讓人生惡,謝凌把玩著中華煙殼,說:、‘如果你是來質問黨委會的事情,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過你們產業辦把握得很好,既能考慮村民的利益,又能考慮工程成本的節省,就我個人來說,很好。’,

  金澤滔笑說:“謝鎮長言重了,黨委會上暢所欲言,有反對意見很正常,再說公開擴標在東源也算是新事物,一時不能接受也不意外,如果大家都和光同塵倒不正常了。’,

  謝凌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深談下去,說:“你能理解,很好,那么今天你是?’,

  金澤滔也開門見山說:“是這樣,對于灘涂開發改造,圍筑防護堤壩,我想這應該全鎮上下應該有共識吧?’,

  謝凌語氣沉重:“這是好事,作為東源人,特別是海邊灘涂村莊長大的農民兒子,深受臺風海潮侵襲之苦,這幾年,都是對灘涂堤壩修修補補,每每臺風大風大潮季節,說難聽點,盡人事,聽天命,若是堤壩損毀倒塌,傾覆就是旦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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