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搖著手說:“要說就大聲說。(/吞噬 )我知道,你們說我的壞話。”
敏敏說:“也壞也不壞。他說你長得很不錯,像個男人,叫我防著你點,像你這樣的人,很容易被女人搶走。”
“這是壞話嗎?”
“不是壞話嗎?對我來說,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我不安全嗎?”
此話一出,似乎都想到那個很不愿意提起的話題,彼此都啞了。這會兒,張建中反而緊張了,你怎么知道敏敏會不會報復你?如果,她念頭一歪,報復你的話,小市長可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
“以后,你別跟他來往。”
“我跟他來往怎么了?”
“不怎么,但就是不行。”
敏敏愣了一下,剛才雖然覺得張建中吃醋得很可愛,這會兒卻有些兒可怕了,鼻子都氣歪了。她不是那種太倔強的女人,不會你偏不讓她干的事,她偏就去干。
“開開玩笑都不行啊!”她不想再刺激張建中了,“我們只是在街上碰見,那么多年沒見了,在一起說說話。”
“我知道你們不會有什么,但我不敢保證,以后不會有什么。”
“你這是什么話?我敏敏是那樣的人嗎?”
“以前不是,但以后很難說。”
在興寧縣,誰敢動她一手指頭,在江市就不一樣了,小市長真要起邪念,你張建中還不知該怎么應對。何況,你張建中曾行差搭錯。
“你一進門,就說他怎么怎么的,說你們以前怎么怎么的?很有意思啊!你這么刺激我,是不是很高興?你越是高興就越危險,說不定哪一天就干出對不起我的事。”
“張建中,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沒有冤枉你。”張建中覺得不應該再逃避現實了,應該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我和你媽的事,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懷。但那是特殊時期,以后再不會了,以后,我只對你好,我希望,你也應該解除包袱,不要總放不下,不要總想報復我。”
“我沒想要報復你啊!”
“我和你媽,那也是自家的事,屬于人民內部矛盾。”張建中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開始強詞奪理,“希望你不要擴大化,找那個小市長來報復我。我是男人,如果,你那么干的話,別想我會原諒你!”
“沒有,我沒有。”敏敏本來是理直氣壯的,見張建中氣成那樣,一點兒底氣也沒有了,反倒覺得自己干錯了事。
——我剛才的確是跟你開玩笑,孟小輝是什么人?我還不了解嗎?現在他確像個人樣,但以前,成天拖著兩條清鼻涕,說話也不利索,他現在也不怎么樣,說是做生意,其實也就算個體戶,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我怎么會報復你呢?我還沒那么傻,不會用那么笨的方式報復你,更不會把自己賠進去。我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著想吧?也要為我爸我媽著想吧?
——你想想,那么久了,我有說你和我媽的事嗎?我不說是為什么?還不是希望這個家好嗎?我知道,一說出去,這個家就完了,你完了,我爸和我媽也完了,我也完了。
張建中不是那種聒不知羞的人,見敏敏說了一大堆“完了”的話,越發覺得自己不是人,你他/媽的喪盡天良,還那么氣壯山河,敏敏是受害者,反而要向你解釋道歉了。
“我不是說自己沒有錯,我知道,你能原諒我,是我上輩子積的德,既然,我們還能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報復我,特別是不要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敏敏也不是一點原則也沒有,趁這機會也把話說清楚。
“以前的事,我不計較,但以后,再不能發生。不要又找什么理由,跟我媽糾纏在一起。”
“這個你放心,就算我還有那念頭,你媽也不允許的。”
“你這是什么話?你還賊心不死是不是?”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不會,你媽更不會。”張建中說,“今天,你媽就給我電話了,要我好好待你。”
“我媽怎么對我,我清楚,不用你說。”
“我不說,我不說。”
敏敏又轉守為攻了。
幸好余麗麗的電話打了進來,一聽就知道她喝了很多酒。
“事情辦得怎么樣?”
“搞定了,我要那家伙在餐桌上簽了合同,他還想拖到明天,我說,明天,你酒一醒,不認帳怎么辦?就是要趁你醉眼惺忪地要你簽。你猜他怎么樣?要我吹一瓶。吹就吹,我喝酒還沒怕過呢!”
張建中說:“所以,我才看來你。”
“是啊,是啊!那家伙把合同一簽,我心里就撲通一跳,明白了你張廠長為什么叫我當這個銷售科長。有時候,喝酒的作用比什么都大,你把口都說干了,嘴皮都磨破了,他不簽就是不簽,但是,一瓶酒吹下去,他馬上就簽了。”
“小甘跟你在一起嗎?”
“他怎么跟我在一起?你看好了,我這是從酒店房間給你打電話,他怎么可能在我房間呢?”
“你別多心,現在,他就是在你房間,那也是照顧你,你為廠里拼死拼活,他照顧你不應該嗎?”
“不用,不用他照顧,喝酒的時候,他能幫著多喝幾杯就不錯了。”余麗麗說,“下次,別叫他跟我,這種見了酒就躲的人,帶在身邊太沒面子了,他不喝沒關系,還要我代他喝,人家三五個人對付我,我沒幫手,還多了個累贅。”
張建中笑著說:“你別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喝的。你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保持清醒吧?兩人都喝醉了,人家再把合同偷回去,你們還不白喝了。”
“原來是你使的壞,原來你是把我推上第一線,讓我當炮灰。”
“以后,絕對不會,你回來后,我讓你挑人,全廠誰最能喝酒都歸你。”
“光能喝酒還不行,還要能哄人喝酒,我不光要男人,也要女人,我發現,女人在這種場合特別能發揮作用。”余麗麗說,“男人一個個賤得很,總想在酒桌上占女人的便宜。”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說,“我就不明白你是什么樣的男人,有便宜都不占。你占了我的便宜,我還能把你怎么樣?”
張建中忙支開話題,說:“明天抓緊,把貨弄回來。”
“你追得也太緊了吧?我喝成這樣,明天能不能起床還不一定呢。”
“那我安排小甘去辦。”
余麗麗叫起來:“你別放電話,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像是怕他把電話放了,她急忙說,“你得防著苗主任,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鳥,他要我揭發你,我咬緊牙關就是不說。”
“謝謝你。”
“別只是口頭謝,來點實際的。”
“你初戰告捷,一回來,我就重獎你。”
“怎么重獎?”
“當然是物質獎勵。”
“你別發個破獎狀就當重獎,就當物資獎勵。”
“不會,不會,我不會玩虛的。”
“你還不夠虛嗎?那次,把我的火點起來了,卻一本正經,讓我心癢癢的,這會兒還怪想想的。”
張建中提醒她,說:“我跟老婆在一起呢!”
余麗麗卻說:“叫你老婆聽電話。”
“你喝成這樣,我敢讓你跟她說話嗎?”
“你放心,我不會說你壞話。”
“你嘴巴還有把關的嗎?”
余麗麗“咯咯”笑起來,說:“我還沒醉,我就是屁話多一點而已。”
“知道話多就別說。”
“不說,我可能就醉了,就是要說啊說的,才不會醉。”
知道電話是余麗麗打來的,敏敏心里就不是滋味,假裝收拾沙發上的東西,卻豎著耳朵聽,聽說余麗麗要跟自己說話,就伸出手要張建中把手機遞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