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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 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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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前,永強就不停地打電話給張建中,大哥大總提示用戶不在服務區,打電話問周鎮,知道張書記去哪嗎周鎮說,不清楚。如果,回縣城,不可能沒有信號,應該還在邊陲鎮,不知下鄉去哪個沒有信號的村委會了。

  “沒什么急事吧”周鎮問。

  永強說:“三秀要他給大少爺電話。”

  “這可不能耽誤了。”

  就是知道不能耽誤,才急著找。

  多少帶有僥幸地打電話問黨政辦,黨政辦也說不知道。說是領導干部去哪都要跟黨政辦通報一下,但執行起來非常難,領導有計劃去哪,可能會通報,暫時有什么事,忙著趕去處理,經常會忘了。

  永強回復三秀:“張書記下鄉了,那邊沒有信號。”

  當然是希望她向大少爺解釋。

  夏天天黑的晚,晚上七點,西邊還有一抹殘紅,永強再撥打張建中的電話,竟然通了,他像是在一個很吵雜的地方,話筒里傳來“突突”的機器聲。

  這時候,張建中正從無名島返回陸地,大哥大剛剛進入信號覆蓋范圍。這個下午發生的事是張建中一輩子也難于忘記的。先是去拜那個自己布局搞的鎮邪塔,接著是船出了故障,再就是野狗成全了一段野歡。

  張建中不知道用這兩個字眼合不合適歡不能說沒有,卻總覺得不太少太少成份,如果說,前面完全處于一種忐忑不安,第二進入那狹窄的空間卻是歡的,那種被擠壓的感覺,憋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動一動,似乎舒展了一些,動一動,又舒展一些,然而,娟姐始終繃的那個緊,又讓他忐忑起來。汪燕不是沒有過,但沒有她那般強烈,郝書記不是沒有過,但很快就合適了。

  他想叫她放松,想說很快就能進出自如了。卻說不出口,那邪不是承認自己心懷不軌嗎不是承認自己想與娟姐盡歡嗎他不能,他完全是被動的,他并沒想要鉆進去。

  有時候,虛假也像真的一樣,所以,他不敢延續自己。往時,不大戰幾場,沒有幾番猛烈沖擊,他是不會完蛋的。

  背著娟姐走向島頂時,她一直在埋怨他。

  ——讓你搞壞了,腿扭傷了,那里也傷了。

——你怎么那么厲害誰受得了你——老婆每次都罵你吧不讓你碰她吧  往下走時,張建中扶著她,她只能一條腿用力,她說,腿痛還沒什么,可以去醫院治,那里痛怎么治哪敢跟醫生說。她站著不動,不是腿痛,手捂住那里,說可能流血了。張建中一路上都在一片聲討聲中,只能低著頭,很賣力地背她扶她,橫著抱她。

  ——這就是你留給我最后的印象。

  ——我都要走了,就不能給點美好的東西。

——有時候,只是念想才是最美好的  把娟姐放在沙灘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完全不可能再重復剛才那種你一言我一語的平和心態。這是張建中與女人碰撞中,最差的結果,談不上歡,更沒有爽,或許,娟姐再想到他就會作惡夢。

  張建中不停地搗弄大哥大,關機開機,希望哪一次開機看不見不在服務區的提示。

  “扶我過去。”娟姐一腿站立,一腿無力地彎曲。

  “去哪”

  “上船。”

  張建中一臉迷茫。

  “試一試,或許馬達能轉起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機器這種東西,時好時壞的狀況是經常發生的,本來,張建中也應該想得到,這會兒,哪還有閑暇往那方面想。上船的時候,娟姐再沒有來時那么瀟灑,很笨拙的,趴在船舷,想上又上不去。

  “你就不能幫我一把嗎”

  不是不想幫,看她像是要往下滑,張建中就想幫,卻又不敢觸碰她的屁屁。他只好抓下墜的腿,狠勁地往上頂。娟姐到底還是滑下來了。

  “知道豬是怎么死的嗎”

  張建中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提出這不搭邊的問題,老實說:“不知道。”

  “笨死的”

  “我,我不敢。”

  “你還有什么不敢”

  張建中臉漲得通紅。

  平時,看見他尷尬,娟姐心里總是又喜歡,又心痛,現在,卻覺得他那是裝出來的,搏人同情的,其實,他就是一個壞透頂的家伙。

  “再來。”娟姐又雙手抓住船舷單腿用力往上撐,又是只能小腹壓在船舷往船上爬。屁屁像要上去,又像要滑下來。張建中豁出去了,托住下滑的屁屁向上推。

  “等一等,等一等。”娟姐喘著氣,調整好自己。張建中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彎腰托著她的屁屁。

  身子沒往下滑,可以只顧用力地往船里爬。艱難地移到船尾那個位置,葳了腳并不影響手上用力,那里火燒火燎也沒什么影響。

  抓住那根繩索,用勁一拉,馬達一輪空轉,一點發動的聲音也沒有。再來,再一拉,“突、突、突”冒出一團黑煙,奄奄一息,心也跟著揪緊,聽著就要停下去,一個哆嗦,很有節奏地響起來。

  “行了。”張建中在下面大聲叫。

  娟姐臉上還是繃得很緊地說:“還不起錨”

  “對,對。起錨。”

  真他媽見鬼了不,見神仙了張建中瘋狂地朝沙灘上跑,天無絕人之路,你張建中沒那么倒霉。他把錨疑,提起來,搖晃著奔回來,把錨放進船里,把繩索卷好也放進船,便把船往深海推。這次有經驗了,船浮起來,就一邊推,一邊移動船頭的方向。

  娟姐手輕輕一松,空懸的馬達下沉,一半在海面,一半在海里,船便有了動力,緩緩前行,張建中還沒回過神,船就從身邊過去了,只見船尾那個馬達沉徹底,旋起一陣水花,船便像脫韁烈馬向深海沖去。

  “我,我…”張建中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娟姐不可能不知道他沒上去,她要把他扔在這座無名島。

  “這是你自作自受”他說過娟姐,現在,只能贈言自己。

看著船漸漸遠去,他只好回到沙灘,一點沒有怨恨娟姐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娟姐的承受能力怎么只比敏敏好那么一點點  郝書記不說,她是生養過的女人,汪燕怎么就可以娟姐是結了婚的女人啊貌似應該比汪燕還能承受才是。

他問自己,她們有什么不同他告訴自己,娟姐只有一個男人,汪燕,誰知道在你之前有過多少個男人,她總與客戶玩曖昧,就沒失手的時候就沒愿意的時候  張建中發現最重要的一點,你變成這樣,都是阿花所賜,不是她那狠狠的一膝蓋,你只是一個普遍的男人,女人并不難于承受的男人。

  她還譏笑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真應該讓她嘗嘗自己留下的惡果,讓她知道自己早年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本來,本來,她早就應該得到懲罰,也是早年,就應該讓她吃盡苦頭,然后,告訴她,這都是你自己害自己  想抽煙的時候,才發現,大哥大和煙都在船上,你曾奢望晚上點一堆火向經過的船只求救,看來你只能與那只不知什么時候、什么原因跑到島上來的野狗為伍了。

  遠去的船一點點變大,馬達的聲音漸漸臨近。張建中沒有喊沒有叫,呆呆地站在沒膝的海里,看著娟姐越來越清晰。

  減速,船隨著慣性朝他駛來。

  “傻站著干什么上船”

  那一刻,張建中悲喜交加,知道娟姐不會丟下自己不管,但也知道娟姐有多恨自己。

  (今天第四章到,明天上班,要備稿了。東東,一直不敢有存稿,只要有點積蓄就變懶,所以,每次小小的爆發,都是現碼的。鮮花打賞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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