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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伙夫也能走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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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阿花也遇到了煩心事。服裝街開得好好的,突然就說有礙市容,要遷去城郊一個冷冷清清的地方。也有人說,主要是他們這些個體戶搶了國營百貨公司的生意,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預。

  那時,個體戶只是解決就業的一種形式。

  這種形式,一旦對國營百貨公司形成沖擊,政府就要想辦法削弱這種沖擊。政府不能看著國營企業在個體戶的沖擊下,利潤一天天減少,甚至虧本。

  有人說:“當初,在這里擺攤檔,搞服裝街,也是政府安排的。現在成氣候了,開始賺錢了,他們一句話,又要我們搬遷。那有這樣的道理。”

  有人當場把搬遷通知撕了,說:“我們不聽他們的。我們就是不搬遷,看他們能把我們怎么樣?”

  好多人說:“不走!我們堅決不走!”

  開始,阿花也加入不搬遷的隊伍,也大聲嚷嚷,堅決不走。但見有的人去那邊看環境,有的人還去工商所抽簽選攤位,她就心急了,想這么硬不搬遷行不行?你能跟政府作對嗎?你斗得過政府嗎?如果人家把好攤位都抽走了,最后,你還是要搬遷,留給你的就只有沒人不要剩下的攤位了。

  要知道,做生意很講究位置,都是賣服裝的,人家的攤位好,就多人光顧,如果,攤位偏角,一天經過的人也沒幾個。于是,阿花偷偷跑了一趟工商所,在那個放了攤位號的木箱子里抽了一個攤位號。

  不抽還好,一抽竟抽了一個差得不能再差的攤位,氣得她真罵自己手氣不好,說什么要再抽一次,工作人員卻不準她再抽,早把她抽的號記在本子上了。

  她說:“我不搬了。堅決不搬了!”

  似乎一夜之間,那些搬遷的人都搬走了,服裝街一下子顯得空蕩了許多,原以為,只要買服裝的人不空蕩就好,但又發現,來逛服裝街的人也少了,似乎也轉移地方了。

  搬,還是不搬?

  堅守的人開始猶豫起來。阿花還苦苦地堅守,因為她抽了下下簽,搬也好不到哪去!

  本來,隔壁攤檔的檔主比阿花還堅定不搬,卻也改變了主意,勸阿花還是搬吧!再不搬,政府就要采取行動強硬清理拆遷了。阿花不敢說自己已經偷偷去抽了簽,且簽的是下下簽,就說:“反正現在也沒好攤位了,不如能拖幾天就拖幾天。”

  那人卻很是得意地說,“也不一定的,只要你有熟人,還是可以拿到好攤位的。”

  他神秘地告訴阿花,工商所并沒有把所有的好攤位都放進那個木箱子里,工商所長的手里還有好多好攤位號。他說,他的攤位號就是直接從所長手里拿的。他說,他的一個姑夫在縣府大院的食堂做飯,跟他一起去工商所,那所長見了他姑夫,又是倒茶又是遞煙,最后就從抽屜里拿了一疊攤位號任他選。

  阿花看了他的攤位號,羨慕了一回,又很是不屑,想你姑夫不就一個做做飯的火夫嗎?有什么了不起?張建中還是國家干部呢!如果,叫張建中幫自己去要一個攤位號,絕對比你的好!

  這么想,阿花就盼著張建中早點從邊陲鎮回來。一天幾次經過他家,總在門口大聲叫:“張建中,你躲在家里干什么?”

  他老媽從屋里出來,笑吟吟地說:“還沒回來呢!”

  “他怎么去那么久?”

  “快回來了,快回來了。”

  如果,他老媽在廚房里忙活,他老爸就沒好氣地說,你睜大眼看清楚再叫!阿花說,我只是叫慣了,經過不叫心里不舒服,叫完心里就舒服了,他在不在都沒關系。他老爸說,女孩子家,這么叫,也不知羞。阿花說,不叫了,以后不叫了!很了不起啊!他老媽忙從廚房出來,說,沒事,沒事。你覺得叫得舒服就好,叫得舒服就好。她說,他回來,我第一時間叫她去找你。

  阿花說:“不用了,我不想見他了。”

  他老媽就埋怨他老爸:“死老頭,你多什么嘴?以后,不關你的事別多嘴!”

  他老爸說:“怎么不關我事,吵著我了。”

  “嫌吵把耳朵堵上!”他老媽又對阿花說,“別聽他亂說話,嘴巴永遠沒有把門的。”

  阿花早走遠了。

  老爸就說:“你那么討好她,還想她做你兒媳婦啊!”

  “不好嗎?不好嗎?人家肯做你兒媳婦,是你張家積的德。”

  “你就沒看出來?她哪一次叫我們兒子,不是叫他幫她做事的?她那是耍弄我們兒子。”

  “女孩子家,出得這個嘴,你以為就單單叫他去做事啊!她是想他了,幾天沒見,心里沒著沒落了。”老媽說,“再說了,你兒子不愿意啊!你兒子哪一次聽到她叫,臉上不樂開花的?”

  “這都是讓你給害的!”

  “以后,你少管這事!”

  老媽心里也惦念著兒子,畢竟,這是兒子離家時間最長的一次。張建中從邊陲鎮回來,老媽上上下下看著兒子,生怕他少了什么?最后發現,兒子離開這些天,似乎長高了許多。

  張建中說:“怎么可能呢?”

  老媽笑瞇瞇地說:“是長大了,像大人了。”

  她問兒子這些天都在忙什么?老爸在一旁說,這可以告訴你嗎?兒子在外面干的事可以回來亂說嗎?你以為,他還在廠里開車床,可以告訴你今天生產了什么工件,生產了多少產品啊!老媽卻喜孜孜地說,就你懂,就你懂!不問,不問,我不問。后來,她便告訴兒子,說阿花每天都過來問你回來沒有?

  她貼著兒子的耳朵說:“我看那傻丫頭是想你了。”

  張建中心里跳了一下,很快又覺得不可能。她那一腳踢得那么狠,好些天都隱隱地痛,她怎么有可能想他呢?然而,他卻很想見她,不知這些天,她怎么樣了?

  見到阿花,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張建中命根子卻痛起來,還不是隱隱地痛,而是一揪一揪地痛,痛得他冷汗都出來了,不得不扶住街燈桿子。

  (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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