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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嫁從來都是大事,光是嫁妝準備、頒發榜文、通告天下一般就要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姬家對于這件事的迫切程度。
僅僅是第二天飛鳳就被一幫面帶嘲諷的宮‘女’‘侍’衛押上了‘花’轎,隆重、喜慶、熱烈,全然不見。沒有十里紅妝、沒有親朋好友相送,唯一有些公主出嫁氣勢的,便是身上的紅袍和頭上那些金光燦爛的裝飾。
車輦之中,身體隨著前行不斷晃動,飛鳳沒有哭、沒有鬧,輕輕拿起銅鏡,看著鏡中美麗的面容微微輕笑。說不清是諷刺還是悲戚,低頭看看那鮮紅的嫁衣此刻竟是那么刺眼!
解開‘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憋悶的感覺仿佛也好了許多。瞧瞧鞋面繡著的鴛鴦圖案怎么看都覺諷刺,‘胸’口是金線勾畫繡鳳的抹‘胸’,只是那展翅高飛的鳳凰此刻在她眼中怎么瞧著都像是落了水的野‘雞’!
“嗯,還是那么美!怪不得金國的那個畜生總是來求婚!”飛鳳公主展顏一笑,剎那間展現的風華似乎能令天地也跟著‘迷’醉,只是此刻卻只有自己才能欣賞。
拿出口紅紙微呡,再輕輕的涂抹腮紅,幾個呼吸之間又為她的美麗添加了一絲動人的‘色’彩,飛鳳公主靜靜端坐,瞧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噗嗤一笑,樂道:“多美的人啊!也不知未來會便宜哪頭牲口?”
飛鳳公主說不清此時心中是什么感覺,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有一個完美夢幻的婚禮,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一個大英雄!
她小時候曾想過他才子風流,也曾想象過其蓋世英勇。而自己會是個賢惠的妻子。與其一起功成名就,無愁無憂。
不過長大后這一切自然都會像泡沫一般幻滅,自己是公主,夫君再努力難道還能比自己更尊貴嗎?
才子風流?自己是公主,即使你有狀元之才也依然要賣與帝王家。蓋世英勇?在這宗師先天滿地跑的世界。也只有圓滿的大人物才能稱的上蓋世吧。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那種種條件也漸漸匯成了一片對真心的渴求!
“呵呵,原來姐姐當年出嫁時是這種感覺。唉!還真不如嫁給鐘馗那個丑鬼呢!至少,他婚后會真心的對我好。”
飛鳳像是一個小姑娘般撅著嘴,看什么都不順眼,看什么都像打兩下。只覺這寬敞的車輦怎么就那么悶呢!
就在別扭的時候,車輦卻忽然停下了,一個滿臉皺紋都能擠死蒼蠅的老太婆掀開車簾,朝著她冷冷叫道:“下車!”
飛鳳氣哼哼的甩了個白眼,自己好歹也是公主吧。這態度也太差了!不過跟姬家這些人是沒法講理的,飛鳳擺出一副高冷范恨恨的下了車。
清澈明亮的眼睛,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白嫩的肌膚透出淡淡粉紅,如同玫瑰‘花’瓣般鮮嫩‘欲’滴的紅‘唇’,光彩耀目分外妖嬈!
普一現身便引來一片驚嘆,‘侍’衛宮‘女’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那個平時‘精’靈調皮的公主竟然也有如此動人的一面。
剎那間的驚‘艷’仿佛為這世界平添了一絲光彩,就連心志堅定‘精’熟劍心通明的姬天放也有了瞬間的失神!更遑論血刀老祖這些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的惡人了,一個個‘色’瞇瞇的盯過來。眼中綻放的綠光讓飛鳳一陣惡心。
那老太婆發現眾人不堪的表現氣極怒哼,粗魯的拉拽著她前進。飛鳳只感小臂一陣陣疼痛,推搡間來到一頂灰突突的轎子旁,微愣問道:“這是干嗎?”
老太婆也不解釋只是不懷好意的冷笑,飛鳳大驚卻見其突然伸手點住她的‘穴’道,之后將她扔進了那頂灰突突的轎子里!
“老夫人何必拿一個小娃娃撒氣呢!”姬無力莞爾笑道。
“若不是看這小婊砸還有些用處。光憑她跟那小賊是朋友關系,老身便要好好泡制她!”姬明啟惡毒的罵道。眼中的‘陰’狠看得姬無力陣陣心寒。眼光瞄了瞄姬天放,這種‘女’人也難為他的姥爺肯要。話說他姥爺會不會也這樣狠的?畢竟物以類聚嘛!
姬無力見到姬明啟那滿臉‘陰’沉、猙獰丑陋的樣子也是一陣陣反胃,等察覺到姬無力玩味的眼光更是感到一陣陣丟臉。臉‘色’漸沉道:“好了,按照計劃開始吧,不要在一個地方久待以免引起懷疑。”
這時四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壯漢來到轎子兩側,手臂輕舉便將轎子抬起。姬天放轉身對著兩個灰衣老者恭敬的行禮道:“要麻煩兩位長老了!”
兩位老者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神態倨傲道:“以那小姑娘的三腳貓功夫還用的到我們押送嗎?我倒是還想見識一下那個叫凌笑的小賊呢!嘿嘿。”說著充滿蔑視看了看姬明啟的臉‘色’,在“小賊”兩個字上加重讀音,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姬明啟見狀氣的渾身發抖卻是敢怒不敢言,這兩位老者乃是真正的姬家人,與他們這些外‘門’長老完全不同。從小便經氣運籠罩影響,名師調教、絕學練著、靈‘藥’喂著!可以說,除了在天地感悟上有所削弱,其它任何方面都遠遠強于他們這些投靠過來的外‘門’宗師。
姬天放見了兩人的樣子也是一陣陣頭疼,姬家宗師的確在基礎、真氣等方面都遠遠強于江湖上的宗師,可是這種差距越往后會越來越小。因為后期大家拼的便是對招式、對武道的領悟,招式也就罷了,武庫中畢竟擁有數不盡的前人經驗,但武道卻是需要自己領悟的。這點上姬家宗師要差的遠,只不過能走到這一步的宗師也很少跟姬家起沖突,所以這些姬家宗師天長日久下來便養成了自大的習慣。
“那凌笑前幾天剛剛晉級宗師,根本不足為慮。何況還有眾位外‘門’長老相助,拿下他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倒是無須勞煩二位長老。”姬天放微笑著恭敬說道。
那灰袍老者無趣的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押著轎子緩緩遠去!而姬明啟則冷哼一聲進入了車輦。
飛鳳公主被點了‘穴’道,不能說、不能動,但轎子外眾人的對話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遭了!他們這是要瞞天過海啊!讓自己坐在這不起眼的小轎子里神不知鬼不覺被送到金國,而他們則以車輦為‘誘’餌引凌笑上鉤伏殺!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啊!
怎么辦?怎么辦!
飛鳳公主心中一股名為絕望的情緒在悄悄生根發芽。只是暗恨自己為什么小時候不認真的學武,事到臨頭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更恨凌笑這個笨蛋慢慢騰騰,為什么不現在就來劫人啊!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凌笑此刻正忙著跟歡喜禪宗糾纏卻是錯過了救她的良機。
日升月落,天‘色’黑白不停‘交’替。飛鳳公主的‘穴’道早已解開,只是她從沒有想過逃跑,因為她自問沒有那個能力從兩位宗師的看守下閃人。
輕輕撩開轎簾,不知什么時候,轎子行到了深山老林之中。一座小小的山城坐落在遠處。斑駁的石墻刻滿了歷史的痕跡,片片暗紅‘色’不規則的印在石墻上不知是鮮血還是什么。
這是第幾天了?她不知道,也沒心情去數。飛鳳公主的‘精’神早已經不如之前那般抖擻,如果說之前還能對凌笑抱有希望的話,那這些日子以來絕望早已將心中最后一點空地占據。
“姬長老,前面是哪里?”
騎在馬上的一個灰袍老者聞聲回望,飛鳳公主那愁云慘淡的樣子讓他一愣,想不到與之前竟有如此大反差。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憐惜,只是瞬間又恢復冰冷道:“前面就是大散關,是大明通往西南的重要‘門’戶。只要出了關。金國的軍隊便會來迎接了!你這個樣子可不行,被未來的夫家看到是要受苦的,快去打扮一下。”
飛鳳公主輕輕點了點頭,放下轎簾拿起銅鏡,鏡中那個面容灰白的‘女’子是誰?哦,原來是自己。
“確實該漂漂亮亮的。這也許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出嫁了,不慎重可不行!”用蔥蔥‘玉’指將自己的嘴角輕輕挑起。胭脂水粉該用的也不能含糊。
打扮過后再次掀開轎簾,向那灰袍老者問道:“姬長老。現在如何?”
那灰袍老者聞言望去,刻意忽略了少‘女’已經濕潤的眼角,違心道:“還不錯!”
飛鳳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大散關那古舊厚重的大‘門’,在她眼中更像是一座鬼‘門’關。
轎子依然不急不緩的前進,凌笑最終也沒有到來,她已經不想再等待了。輕輕從頭上摘下一根鑲嵌著珍珠的金簪,捧在手中仔細撫‘摸’,半晌收入嫁衣袖口。
自己不能嫁到金國去,那會讓姬家多出一件靈寶來對付法海大師,那會讓大明和金國的氣運相連,那會讓百姓們痛苦!當然,還有對不起的無情姐,自己到最后也沒告訴凌笑,自己不是他的鴿友!
突然之間有些羨慕姐姐,能夠死在自己愛人的懷中,這該是多么的幸福啊!真不知道自己死后會怎樣?怕是連死在故土都是奢望了,那兩個老頭該不會把自己棄尸荒野吧?
想到這里突然有些恐懼,之前還懸在眼眶中的淚珠猛然間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
“是你!你怎么會…”兩個老頭的驚叫聲在飛鳳公主萬念俱灰時突然響起!
“遙記當初,似乎也是二位長老親自押送無憂的轎子吧!呵呵,真是緣分吶!”
熟悉、親切!從來只存在于夢中的聲音將飛鳳心中最后的一絲堅強擊毀!
顫抖著撥開轎簾,青山綠水間,他白衣勝雪、持劍獨立!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