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撥兒警察大眼瞪小眼地在這邊兒對峙了許久,一時之間都不愿意讓步。
派出所的人是不敢走,市局的人不愿意走,省廳的人是被糾纏著走不了,就在這邊兒僵了有十幾分鐘都沒有做出決定來,倒是被帶到扯上的小混混們有點兒坐不住了,哼哼唧唧地在扯上叫喚著。
在之前的沖突中,這些人中很多都受了傷,頭破血流的也不少,此時都用紗布簡單地做了包扎,只是緊張氣氛松懈下來之后,大家都覺得有點兒疼痛難受的感覺,難免就要哼哼唧唧,也是對被抓起來的一些不滿。
在他們開看來,陳公子的勢力夠大了,尚且不能保護自己,這一趟罪怕是白受了。
肚子里面有怨言,自然是要發泄一番的,而三撥兒警察互不退讓,都堵在那里,小混混們在一邊兒看熱鬧,其實心里面也是有點兒幸災樂禍的。
“看看這些人,你能指望他們做些什么?”陳明洛看著眼前的場景,對楊吉兒說道。
楊吉兒以前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只是認為警察就是應該懲治不法分子的力量,但是事實眼前,又覺得這一切實在都是荒謬,一旦遇到了事情,還不都是人情當前?法律靠邊兒?
“算了,眼不見為凈,知道他是誰就行了,收拾他也不急于一時。”陳明洛此時見楊吉兒一臉的郁郁,就對她說道。
這事兒肯定是不能順利解決了,只看省廳過來的人都感到為難,就知道他們系統內部也都是利益糾纏不清的,不能指望省廳把市局如何如何。
嚴格地說起來,今天的事情也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事件,只不過剛好趕上了對方在酒吧里面聚集了大量黑社會分子,所以才把事情弄大了,否則的話還真提不到桌面上來,陳明洛考慮了一下,自己這邊兒先撤出去算了,不值得跟他們糾纏。
不過他也考慮到,就這么自行散去的話,一個是派出所和市局的人怕是不答應,因為他們認為想要擺平這件事情,就必須把學生們扯進來,而且讓他們承擔責任,另一個就是如果自己這邊兒先散了,那無異于是說自己這邊兒沒有信心了。
古來就有民不舉官不究的說法,如果沒有了原告,這些人怎么處置,還不都是放了?
陳明洛并不打算讓他們這么輕松就揭過去的,至少也得讓他們吃點兒苦頭兒。
因此陳明洛就以自己西嶺大學校團委副書記的名義,鄭重表示了態度,“這件事情的性質極其惡劣,我們的學生在這一次事件中受到了侵害,我以西嶺大學的名義表態,警方必須追究這次事件的首惡,我們會繼續關注這件事情,并且不排除在全校范圍內發起一場關于類似事件的討論活動,并將活動結果上報省委。”
三撥兒警察其實都有點兒懈怠之心了,沒想到陳明洛居然扯著西嶺大學的名義說了這么一番話,頓時就讓他們感到非常郁悶,他們之所以不敢對陳明洛動手,主要就是因為陳明洛那個官方的職位。
有了這一層保護傘,他們想要動陳明洛是比較麻煩的,更為嚴重的就是一旦動手的話,就要考慮好承擔此事的后果,這是沒有人愿意站出來負責的。
畢竟這么年輕的副處級,旁邊兒站著的還是省委桑書記的外孫女兒,這里面究竟有什么情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一旦有點兒不合適的地方,桑書記立刻就能知道,他要是不滿意了,誰都不要想好過。
“時間不早了,收隊。”省廳的這位覺得再呆下去的話,怕是兩頭兒都不討好了,于是一聲令下,就準備把這些人都給帶回去。
至于陳明洛他們這些西嶺大學的學生們,也安排了一輛車拉著,準備回去錄口供。
市局和派出所這邊兒見陳明洛扣出了大帽子,倒是也不敢在堅持了,否則的話,以后話要是傳出去了,就成了省廳依法執法,市局和派出所惡意阻攔省廳辦案了,到時候要拿下幾頂官帽子,還不是很輕松的事情?
雖然說市局的費局長也很厲害,但是放到人家桑書記面前,就屁也不是了。
基于這樣的考慮,市局和派出所的人也不敢再堅持了,只是打了電話回去,不多時就得到了指示,帶著人散了。
陳明洛他們一塊兒到了省廳,很快就做了筆錄。
畢竟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也很容易搞清楚,小混混們的兇器歷歷在目,那是鐵證如山,至于對方想要咬住陳明洛他們的證據什么的,卻不是那么容易,畢竟那幾塊兒板磚此時都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時候也不早了。
陳明洛便跟楊吉兒一塊兒,拉著這些學生們出去吃飯,替他們壓驚。
陳明洛身為校團委副書記的事情,很多學生都不清楚,今天因為替學生們出頭,不得已亮出了這個身份來,雖然對于警察們確實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但是也讓學生們感到有些心理壓力。
好在陳明洛的另一個身份,就是一名在校學生。
飯還沒有吃完呢,楊吉兒就接到了電話。
“什么,那個陳公子和女老板已經被放出來了?”楊吉兒聽了之后,感到有些驚愕。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首惡就已經置身事外了,這事兒辦的還真是夠利索的,不過楊吉兒聽了之后就感到更加生氣了,原先她還不是很清楚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心態也放的比較平和,但是等到吃飯的時候,這些學生們唧唧喳喳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番之后,楊吉兒就對陳公子這些人感到非常憎惡了。
此時聽說陳公子和那個女老板已經被放出來了,楊吉兒自然會感到很生氣。
“這也很正常,都是警察系統內部的,護短是難免的。”陳明洛表示道,“省廳和市局之間距離太近了,大家都有短柄在對方的手中,所以這種事情,如果是費局長跟謝廳長直接請求給個面子的話,謝廳長也不可能不答應,畢竟沒有出大事兒。”
“我一定要給姥爺說一下今天的事情。”楊吉兒忿忿不平地說道。
“提醒一下也是好的——”陳明洛點頭贊同道。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應該讓桑明達知道一下,不過陳明洛也感到有些遺憾,自己在陽朔這邊兒還是有點兒勢單力薄了,在明陽的話,有蕭名學和自己老爹撐著,基本上沒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但是到了陽朔,雖然說有個省委書記可以作為依仗,但是這個武器在更多的情況下是個核威懾力量,嚇唬人是很好用的,但是具體拿出來操作就不那么容易了,畢竟省委書記的帽子太重了,威壓也夠大,可是不適合動不動就抬出來嚇人,那樣的話,省委書記也就不值錢了。
即便是今天,桑明達也是不知情的,只不過是楊吉兒這個外孫女兒打了個電話,就搞得省廳雞飛狗跳的,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就省廳這邊兒的人而言,能夠及時確保楊吉兒本人沒事兒,又給了她一個面子,這個事情也就交代得過去了,至于說非要的最市局的費局長這個副廳級的內部官員,卻沒有什么必要的。
是的,小混混們持刀行兇,這個是要嚴厲打擊的,但是作為費局長的外甥的陳公子,嚴格地說起來也是受害者,那啥,人家頭上不是被砸了好幾塊兒板狀嘛,所以也是需要保護的。
所以,陳公子就被放出來了。
只是理解歸理解,陳明洛對于這個陳公子也好,費局長也罷,都是有些警惕的,畢竟他們是陽朔這邊兒的地頭蛇,自己要是不置他們于死地,就樹立不起自己在陽朔的威望來,既然是他們犯到了自己的手上,總是要想辦法找到他們的把柄,然后徹底收拾掉才好。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個道理陳明洛是非常清楚的。
至于說怎么樣來尋找他們的罪證,倒是一件小事兒了,陳明洛太了解這幫干部們了,只從陳公子的舉止如此肆無忌憚來看,想要收拾他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費局長那邊兒,基本上也是容易搞定的,陳明洛就不相信,在系統內部就沒有人不想要上進的?他這個市局局長的位置,副廳級的級別,應該還是有很多人都盯著的。
陳明洛想到了這一點,倒是覺得這事兒挺好的,如果操作得當,對自己大有裨益。
想通了這一點,他倒是覺得挺高興的,一邊兒勸同學們吃好喝好,一邊兒跟楊吉兒談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比如說自己改造爛尾樓之類的事情。
“你不如把明陽的那個爛尾樓拿下來吧——”陳明洛向楊吉兒建議道。
自己接受明陽的那個爛尾樓,肯定是有點兒容易引起非議的,但是讓楊吉兒過去接手,問題就小多了,只要不是很直接的當地官員子弟從事這些商業活動,問題就不會變得那么復雜。
至于說自己,在陽朔這邊兒發展就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