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萬一下面的火著起來,還會引發更大的爆炸,先自保要緊,我重新把那個獨角的碎尸蓋好,因為我實在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張臉,多看一次我心中的恐懼和疑慮就多一分。
背著姜漓的背包,我又重新踏上了鐵板做的螺旋樓梯。一邊往上爬我一邊咒罵這樓梯太長了,但是轉念一想,若是我們從室外上山,恐怕要比這苦千百倍,其實發現這里也算幸運。只不過有個好的開始,卻沒有好的結局,明明大家心情剛有好轉,老李他們就不請自來,擺明了要給我添堵。
老李他們見到獨角,肯定就能知道我并沒有下山,那還不得漫山遍野的搜尋?今后我們在路上更要多加小心。
想到獨角,我不禁開始琢磨,要么是那個死人和獨角長得像,要么那死尸確實是獨角,現在陪著胖哥他們的獨角是喬裝的。
我開始在腦中重現下面的情形,當時我們一直在上樓,并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只能根據獨角上來后的口述,分析事情的經過。在我告訴獨角上面有路的時候,獨角肯定是轉身往上跑,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追上后發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按道理應該是獨角被押著到樓下,然后分派兩三個人繼續追我們,但是那個小年輕卻死掉了,而且臨死前開了槍,這是第一個疑點。
在那之后下面就爆炸了,獨角說是他引爆了下面的軍火,那就可以肯定之前的推斷,他們是抓住了獨角,獨角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把軍火給點著了,又或者說是獨角趁人不備掙脫了,之后引爆。那第二個疑點來了,引爆軍火的獨角為什么一點傷都沒有?卻能夠全身而退,而不是直接在里面做了炮灰?
越想越不對勁,我斷定,真正的獨角已經被炸死,就是我見到的那具男尸,而成功跑上去的獨角,必定是假的,他所說的話肯定也有水分。這就合理解釋了,為什么下面那個獨角的尸體沒有穿衣服,這是因為有人要假扮他,需要扒掉他的衣服自己穿上。
如果假扮獨角,那動機為何呢?假設是老李他們那伙人,完全可以直接上去追上我們,然后使盡各種手段,強行威逼或者勸說利誘我們下山,沒必要假扮成獨角混入我們當中。
若不是雇傭兵,那這下面還有其他人?而且這個人會那種傳說中的易容術?甚至連獨角的聲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這恐怕在電影里都不多見吧?太奇怪了。況且就算真有這樣的高手,那么短的時間里,下面又是獨角和雇傭兵在爭斗,他是怎么快速做到的呢?
即使人外有人,真有人能混進里面,在大家不注意的情況下扮成獨角,再等獨角死掉后掩藏了獨角的尸體,扒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上,那這個人也太神了,竟然知道獨角必死?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總不會是為了讓我們帶路,去他要去的地方吧?因為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那就是為了探聽什么秘密?我們這隊人里,其實秘密還不少,比如蘇日娜是警察,我的眼睛是天眼,燕秋的紋身另有隱情。但是誰又會無聊到想知道這些呢?知道了也沒什么可圖。怎么想我都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玄幻,把自己帶入了死胡同。
如果我之前所想都是錯的,再換個角度想,活著上來的是真獨角,那下面死的那個是誰?獨角的孿生兄弟?那為什么不穿衣服?難道他穿了身名牌,被老李他們脫掉送當鋪了?看來只有這個荒唐的理由,能解釋我所見。
腦子里在思考,顯得路途也短了很多,沒感覺到累,就已經上到頂端了。我從那個地窖口鉆出,又回到之前藏身的地方,躲在暗處確定沒有人跟蹤,才尋著其他人的足跡歸隊。
雪地里的腳印很清晰,我踩著他們的足跡,繞過了一個結滿冰的山壁,看見胖哥他們,正坐在一塊露出雪地的大石頭上修整,還在討論著剛才誰膽子最小,跑得最快。
等看到我回來了,大家都起身,關心的問我后面有沒有情況?
我把包甩手遞給了姜漓,姜漓露出微笑剛要說話,我趕忙打斷她,為的就是不讓其他人知道我又下去了一趟,不光是怕其他人埋怨我不要命,主要還是不想讓這個獨角知道,我又回去了一趟。
再回到軍火庫,那個樓梯間是必經之路,萬一他是假的,那我必然見過真獨角的尸體,他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悄悄給我滅口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趁姜漓還沒說話,趕緊說:“后面沒情況了,那幫雇傭兵沒追上來,估計被獨角弄出來的爆炸給傷著了。”然后又轉頭瞪了姜漓一眼說:“咱是撤離,不是逃兵,要不是我在后面,你包掉半路上都不知道。”
姜漓小心眼多著呢,一下就明白了我說這話的意思,對我假裝抱歉的吐了吐舌頭,也就沒再說話,跑到一旁拉開拉鏈檢查包里的東西。
我試探性的問獨角:“你把下面炸成什么樣了?那些人怎么這么大意?有沒有真的傷到人?別人家火了,找咱來報仇。”
獨角笑笑說:“我也是運氣好,之前他們把我給抓住了,我趁人不備,用腳把咱們在二樓點的篝火給踢到樓下了,等他們拿槍指著我下樓的時候,剛好爆炸了。我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回身就跑上來了。按照當時的站位,估計是沒傷到人,不然我也會受到牽連。”
這個獨角的故事編得合情合理,若不是我見到了下面的尸體,怎么會不信他?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獨角的面部,如果是那種易容術,臉盤的邊緣,該是有一種貼著面皮的痕跡,但是看了一會我也沒看到接縫,又不敢死盯著獨角看,怕他發現我有什么異常。
即使是這樣,獨角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笑呵呵的問我:“你看啥呢?我臉上有金子?”
我滿臉帶笑的說:“我簡直太崇拜你了,一個人就把那幫雇傭兵給治了,對你的敬仰猶如連綿的青山百里長。”
沒等我說完,胖哥也過來跟我開玩笑,邊樂邊諷刺的說:“行了行了,這一會還唱上了呢,你是不是也站在高/崗向下望啊?”
我們坐著的位置里崖邊不遠,胖哥這么一說,我就不自覺的低頭向下看了看,一看不要緊,居然有重大發現,我指著下面的山壁,對眾人說:“你們看,那是啥?”
大家都低頭看去。
就在泛著光的冰壁上,我們竟看到了一排鐵環,就是之前掩埋在土里,胖哥夢中那種固定鐵鏈子的環。
我仔細辨別了一下方向,或許沒有錯,山下的那種鐵環,一直通向了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那就是說古人依靠這種鐵環爬山,目的地就是我們現在站著的這片峰頂的冰原。如果推斷出他們爬山的目的,或許可以為我洗清嫌疑,胖哥說帶頭的人和我長得很像,我是真的從來沒到過這里,畢竟誰都不愿意一個團隊里的人懷疑自己。
我摸著下巴問其他人:“你們說這么險的地方,那些清朝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居然靠鐵鏈子爬到這里,不要命了?”
燕秋接茬說:“這算啥,古人干過的不要命的事還少么?肯定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唄。問題是你能不能別再糾結胖哥的夢了?要知道那只是夢。”
說是夢,其實是胖哥在頻死的時候,感應到的。我對精魂還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我是相信的,所以我必須把胖哥的夢糾結下去。
我又問:“那倒底是什么目的呢?”
大家都搖頭,面露思考狀。
胖哥瞪大眼睛說:“該不會哪塊雪地里埋著寶貝吧?咱們好好找找,別真叫咱給撈著了。”
獨角也興奮起來,連連點頭稱是。
他之所以愿意與我們同行,無非也就是為了能分一杯羹,現在有眉目了,自然也開心。初衷沒有改變,我又看不出破綻,難道這位真的是獨角?那下面那位的存在我要不要告訴他呢?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