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獨角是看中了那五色鹿,便轉頭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蘇日娜,表達自己也想阻止獨角的愿望。[頂點][].[][].[o]
獨角見我看蘇日娜,他也看向的蘇日娜,問道:“怎么樣紅姐?這個獵物滿意么?”
蘇日娜繼續演,假裝高冷的對獨角說:“能抓到當然好,我們老板一定會給你一個想象不到的報酬。不過這鹿已經跑掉了,你有辦法再抓到么?”
獨角好像故意討好大客戶一樣,笑著對蘇日娜保證:“紅姐,你放心,哪有獵物不跑的,正好讓您看看我們追蹤獵物的真本事,咱們以后才能放心合作呀。”
我假裝很懂的問:“你們買賣雙方,按規矩應該是不能見面的,你們倆是怎么搭上線的呀?”
獨角先是忿忿的呸了一口,接著說:“去他的規矩。那些怕死的家伙,逮到了貨不直接出手,非要找個中間人,搞得現在不通過中間人,根本就沒有出貨渠道。”
我說:“有中間人不是挺好么?既免去了你們因為交易拋頭露面的危險,又能幫你們找到很好的出貨渠道。你們得了貨,也不至于賣不出去。”
獨角繼續說:“你不知道,早些年的中間人還是很講誠信的,一般的抽成都是百分之五。這些年那幫兔崽子越來越猖狂,東西收了不讓問價,給我們多錢我們就拿多錢,但是貨價是多少我們根本不知道。要不是紅姐找到我,我還不知道,原來我們拿的報酬根本不超過百分之十。以后我就做紅姐家的生意,不和那幫啥也不會,就知道利的中間人打交道了。”
勞動人民自主創業,發家致富的出發點是好的,只可惜他這回選錯了道,又碰上了山洪泥石流,叫蘇日娜給堵這了。事情的最后,他一定會因為沒找中間人而后悔。
為了掩飾自己的竊喜,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肉,又問他:“你大名叫啥呀?我只聽紅姐說你叫獨角,在這行當里算得上頭號人物。”
獨角還是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字,笑笑說:“獨角不挺好的么?我也聽習慣了,大名早忘了。提獨角站得住腳,提我大名還真沒人認識。”
姜漓好奇的問:“你叫獨角,真的是因為你捉過獨角獸啊?”
獨角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婉轉的說:“我這人就運氣好,有吸引珍禽異獸的本事,誰見過五色鹿?要不是我來了,世界上誰也不知道還有五色鹿。”
燕秋見獨角的牛吹得不亦樂乎,瞥了一眼獨角說:“自己孤陋寡聞,還說別人不知道,五色鹿一千幾百年前就有人記錄下來了,而且只是記錄,事件真正發生的時間更早,輪一萬回也輪不到你排第一。”
姜漓問:“是不是佛經故事里的鹿王本生?”
燕秋笑笑說:“還是姜漓妹子有見識。”
獨角由驕傲馬上轉為了好奇,不好意思的笑著問:“你們還真知道五色鹿啊?快講講古時候是怎么回事?說不定能對我們的捕獵有所幫助。”
原來故事是這樣的,古時候有個叫調達的人,他不小心失足落入湖中,眼看生還無望了,居然被一只雙角潔白如雪,渾身是五種毛色的鹿,給救了上來。這個調達感激五色神鹿的救命之恩,發誓要終身為奴侍奉神鹿。
五色鹿可講人言,它對調達說不要他做奴隸,只是可憐他才救他,希望他能保密,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住所。調達當即發誓,若是透露半點,就讓自己渾身長瘡,口中流膿。
本來以為故事就這么結束了,結果又來了個大轉彎。
這個國家有個王妃,長得嫵媚動人,國王又很好色,對王妃百般寵愛。
有一天王妃做了個夢,夢里她見到了這五色神鹿,夢醒后突發奇想,要是能用五色鹿的毛皮做一件衣服穿,自己一定更加漂亮,于是她就把這個要求告訴了國王。
國王昏庸,美人提了要求怎能不答應?張貼告示懸賞,有知道五色鹿行蹤或捕獲者,贈國土一半,并用銀碗裝滿金豆,金碗裝滿銀豆作為獎勵。
調達見到告示后,感覺自己發財稱王的日子就要來了,雖然自己曾對鹿立下誓言,但它畢竟是個畜牲,沒什么好怕的。隨即揭了榜文,進宮告密,說自己知道五色鹿居住的地方。
國王大喜,調集軍隊,就到山里捕捉五色鹿。
五色鹿本來平靜安逸的在林中睡覺,一醒來發現自己被包圍了。它問國王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國王指向身邊的調達。五色鹿就把當初救調達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怒斥國王,竟同一個靈魂骯臟的小人來濫殺無辜,簡直辱沒了一國之君的英名。
此時的調達已經無地自容,身上長滿了爛瘡,嘴里流出了膿血,臭不可聞,遭到了報應。
明白了事實真相的國王非常慚愧,責斥調達背信棄義,恩將仇報。收兵回宮,并下令全國臣民不許傷害神鹿。
王后沒有得到五色鹿的皮毛,又羞又恨,最后活活氣死了。
聽了燕秋講的故事,獨角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別提多難看了。
我在旁邊偷著樂,燕秋這不是拐著彎的罵獨角呢么?
獨角想了一會,說道:“你這故事是自己編的吧?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燕秋冷笑一聲,繼續說:“此故事繪于敦煌石窟257窟的西壁,是莫高窟最完整的連環畫式本生故事畫。書上是這么說的,畫面從兩頭開始,中間結束。線索清晰,中心突出,層次分明,構圖嚴謹,是北魏的經典作品之一。北魏知道么?隋以前。”
燕秋的故事都是歷史知識,能說出來必定有理有據。
獨角聽到這里,也不再說話,不知道心里盤算著什么。不過要想讓他放棄捕獵的念頭,恐怕這么一個神話故事是不夠的。
吃喝完畢,我們起身,整理了行裝,熄滅了篝火,準備繼續前進。行進的方向依然是河水的上游,而且五色鹿逃跑的方向,也是朝著上游的方向。
先由燕秋和蘇日娜帶路,按照剛才她們打水時的路,去到湖對面,然后再按照獨角的追蹤,繼續前行。
路上我們看見了大河的一個分支,流向了那個湖,她倆就是在這里打的水。和我分析的湖泊形成原因一樣,確實是河水分支流進了低洼地。
跨過了河水的支流,我們就到了湖的對面,剛才五色鹿站立時的位置和動作姿勢,還歷歷在目。
我心中一陣懊惱,要不是跟著獨角二人,我們大家都能跟五色鹿接觸,并且合影留念,這趟也不算白來,被他弄得一點紀念意義都沒了。
獨角的助手是真不懂漢語,我們談話時有說有笑,給他無聊壞了,自己走在前面,尋著鹿的足跡和氣味,同時也為我們開路。
這回的坡度比之前陡了很多,雖然是沿河,但也是在叢林之中。陡坡加上樹林的阻礙,我們行進的速度越發的慢了。
從鹿的蹄印來看,并不是只有兩只,好像是一群鹿,也可能是幾只來回亂踩的結果,這恐怕只有獨角他們才能看明白,我們一點不懂,只知道連我們幾個都能看到的足跡,追蹤起來很簡單,重點都放在了爬坡之上。
吃飽喝足后走起路來也格外的慵懶,好像走了很久,回頭卻還能看見平靜的湖面,還有那個插滿野花的水葬木排,靜靜的在湖中央打轉。
沒一會我就感覺兩腿發酸,想著才走了這么短就要休息,肯定是不太可能的,我憋足了一口氣,繼續往上艱難的行走。
正走著,前方探路的助手突然跌跌撞撞的往下跑。
我們不明所以,都停下了腳步看著他。
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獵人在山里能被嚇到,難道前面有大老虎?大老虎也嚇不到他吧?我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妙。
他跑到獨角面前,焦急的對獨角嘰里咕嚕的說了一些話。
獨角皺著眉頭進入沉思,好像在想什么事的解決辦法。
胖哥著急的問:“倒底咋了?說話呀?前面有什么問題?”
胖哥話音一落,就聽見一聲脆響,我們身邊的樹干上濺起一陣灰塵。不用獨角解釋,我們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