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o7章燼滅之于黎明 (三十九)
貝迪維爾失聲驚呼所叫出的名字,是"勞倫斯"。
那個勞倫斯,當然不是指咒術師大勞倫斯那家伙折騰了一整天,現在早就累得本死,估計正在曙光號內自己的房間里睡大覺,天塌下來都不會醒。
貝迪維爾叫的這個勞倫斯,是策士小勞倫斯,也就是大勞倫斯的弟弟。又或者,為了區分,貝迪維爾會叫這個小勞倫斯為埃里克。
"為什么?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狼人青年看到策士埃里克,就像見了鬼似的混亂。這也難怪的,畢竟他現在身處于突厥大沼地,明明應該是被一群象人包圍著,圍著象人們的事務打轉,去干象人們要他去干的事情。誰會想到在一個象人們的領地里,貝迪維爾竟然還會碰到人類,而且還是熟人?
"什么,我就不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了?"策士埃里克目無表情地問:"我是來突厥調查一些東西的。然而這些突厥象人們根本不讓我在沼地里到處亂跑,偏要我參加他們的什么鬼成年禮,才承認我是他們的一份子。好吧參加就參加吧,可他們還要我帶一個見證人上路,而且還是你這樣的家伙。我也很不滿啊。"
"不......應該說圖坦族長真是心寬,竟然讓你這種人類參加他們一族的成年禮......"貝迪維爾嘀咕道,"該不會是任何人都能參加成年禮。只要夠強大,就會得到突厥象人們的承認?"
"我還想反問呢,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戲法,竟然那么簡單就取得了圖坦族長的信任,讓他剛見面就給了你在突厥大沼地到處行動的自由?"
"嗯,我自有辦法。"貝迪維爾點頭道。
"自有辦法?難以置信!"這回答讓埃里克頗生氣,估計這家伙幾天以來早就在象人族這里受了不少氣:"這些天來我跟著象人們去采藥,在泥沼里摸爬滾打,做修補屋子等各種粗活,熬那些抽的臭的要死的藥幾乎要被熏暈。搞了這么多,受了那么多苦,也才剛取得了象人們最基本的信任而已。你剛見面就得到族長的信任,還要我大半夜的冒著生命危險帶你進去沼地?你說你沒有使用什么奇怪的法術,我是不會相信的!"
"嘛,放心吧,"貝迪維爾滑稽地一笑,"你經歷過的這些,我也基本都經歷過。只是時間順序的問題而已。話說回來你真的是[碰巧]在這里遇見我?欸。總覺得好可疑啊。該不會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來突厥大沼地,所以才先一步到突厥來套路我吧?"
"我為什么要套路你?"策士埃里克一臉不高興地反問:"我來突厥是因為之前聽到了一個謠言,大不列顛有人在突厥大沼地進行某項研究。那項研究好像和穿越宇宙有關,我認為那研究就是魔術師們為了到達[弦外之理]而進行的研究。所以我才來了。"
"是真的?沒有從你哥哥那里打聽過我的計劃?"貝迪維爾追問。
"我這幾天根本沒見過那家伙。"埃里克板著臉答道:"而且你的計劃之前有到處跟人說嗎?搞得好像我消息很靈通,還工于心計預先在這里埋伏你就是為了取得你的好感,好讓我上你的船似的?"
貝迪維爾沉默了一下。
好像也對。貝迪維爾準備來突厥大沼地最多是一天前的計劃,在那之前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也就只是在昨晚跟賽費爾談過準備鐵騎引擎的事情而已。即使大勞倫斯知道了這件事,也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通知他的弟弟,讓埃里克在突厥等著貝迪維爾。更何況策士埃里克似乎已經在突厥大沼地這邊逗留好幾天了。
"也罷,姑且先相信你好了。"貝迪維爾聳了聳肩。
"什么也罷不也罷的,真失禮。"策士埃里克那邊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踢了踢一旁的一個木桶,木桶內傳出粘稠的液體流動的聲音,而且非常沉重:"馬上就要出去大沼地了,你把這個藥膏涂在身上吧。要全身都涂滿,不要留有死角。大沼地最近蚊子和水螅為患,這些惡心的東西在傳染著一種很可怕的熱病,不做足保護措施就進入大沼地,蚊子一叮,熱病一染,你就會一命嗚呼。"
"明白了。"貝迪維爾朝那木桶中望了一眼,木桶中裝著的是一種深綠色的油狀液體,非常粘稠,估計還是防水的。把這個涂在身上,估計會讓狼人青年有夠難受的。不過象人們是草藥學的專家,他們制造出來的藥膏雖然賣相不好,功效至少是可以讓人放心的。
"我也得涂這個,需要花點時間。我就在隔壁的房間里做準備。你弄好了之后過來找我吧。"策士埃里克轉身就往外走。
"哎,等等,"貝迪維爾叫住埃里克,"這個必須全身每一處都無死角涂滿嗎?背上怎辦,有些地方手夠不到的,又怎么辦?"
"誰知道!自己想辦法!"策士埃里克怒氣沖沖地落下一句話,轉身走人。
二十分鐘后。
"嗯......"貝迪維爾有點猶豫地把最后一點藥膏從木桶里挖出來,朝自己的屁股出抹上。抹上去之后他渾身打了個顫抖,那種冰涼又油膩的感覺碰觸到他的局部,特別地難受。盡管如此,他還是把褲衩穿上了,有點破罐破摔地任由衣物的布料和膏油粘成一片,幾乎完全變成綠色的褲衩就這樣粘在他襠部......好惡心。
他涂上那個油膏一樣的藥劑之后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一部分的膏油都開始氧化變干了,但它們并不會完全干透,反而讓貝迪維爾全身粘,他身上的狼毛都變成濕答答一綹一綹的,難受至極。
為了不那么難受,他把外衣脫光了,只穿著個褲衩,帶上他的戰術腰帶(上面的幾個亞空間納物口袋里存在他的全副武裝),打算就這樣進入沼澤。
"嘖嘖嘖。真是渾身綠得亮。"小勞倫斯那邊似乎比貝迪維爾先一步準備好,過來找狼人青年了。看到貝迪維爾這副尊榮,埃里克出一陣輕蔑的笑:"什么,你以為突厥大沼地里沒有人看到你的丑態,就不用穿上衣服了嗎?"
"然而你也沒有比我好上多少。"貝迪維爾看著埃里克那副尊容,那家伙渾身涂著那種綠色的膏油,皮膚都像是青蛙皮似的。埃里克沒有穿上衣,倒是穿著特制的短褲,褲腿大概只到他膝蓋的位置,在那位置上就有橡皮筋收口。貝迪維爾記得這褲子應該是那種叫做哈倫褲還是什么的款色,這種設計在埃及也挺常見,褲腿上的收口設計一方面可以防止風沙從膝蓋下面倒流進去褲襠內,另一方面又不會妨礙穿著者的行動。現在情況換做是在大沼地,應該也是一樣的道理,褲腿上的收口設計好歹可以把沼澤里的爛泥阻擋在外面。
不過他們早已渾身涂滿了這種防蟲防水的綠色油膏,沼澤的爛泥基本不會粘在身上了。埃里克再穿這種褲子會不會有點多此一舉。要知道不穿衣服或者穿著極少的衣服進大沼地,才是象人們正常的行為。大象們平時穿得也挺少的,只是遮住了重要部位而已。這一方面和大沼地濕熱的氣候有關,另一方面也和象人們體型龐大,不好做衣服有關。
"也罷。"埃里克白了貝迪維爾一眼,見狼人青年已經拿定主意果奔了,便不再打算阻止貝迪維爾:"既然你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
"再等等。"貝迪維爾卻用準備好的涂滿了綠色膏油的布條在自己頭頂纏了一圈。因為他的狼耳朵內側沒有辦法涂上膏油,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暫時保護住耳朵,免得蚊子飛進去在他耳朵內側沒涂藥膏的地方吸血。
"這樣一來不是要降低聽覺靈敏度嗎?"埃里克看到貝迪維爾的耳朵都幾乎要被布條堵上了,不禁問。
"總比患上熱病的好。"貝迪維爾并沒有特別在意。即使用布條纏住他的狼耳朵,他的聽覺還是比正常人靈敏......一些。在大沼地里,聽覺靈敏并不能讓貝迪維爾避開真正的危險。反倒是他帶著鎢龜舌鞭子等武器,用那個來自保更為穩妥。所以把耳朵纏上降低聽覺靈敏度這種小事,已經沒有所謂了。
"我的天。"二人來到村口的時候,負責守衛村口的象人看到渾身綠只穿著個褲衩的貝迪維爾,不禁低哼了一聲:"至少把你的褲子穿上啊。"
"你們管的閑事太多了。"貝迪維爾不高興地說。
"那么,祝你們好運。"村口的象人守衛們打開了鐵門。鐵門之外,沿著參天古木的巨大樹根一直往外延伸的,是一條通往大沼地那無邊深邃黑暗的路。
"先把話說明白了,"策士埃里克剛出村口就毫不客氣地說:"雖然我是你的向導,但你跟著來充其量只是作為我的[成年禮]的見證人而存在的。所以我的[成年禮]優先,我必須先去對付了必須去對付的那個家伙,再陪你在大沼地里找人。你必須同意這個條件,我們才能出。"
"對對,當然同意,你喜歡就好。"狼人青年敷衍地回答道。
"那就走吧。"埃里克先一步走了出去。
貝迪維爾沒有多想就踏出了第一步,朝著黑夜中躁動不安的突厥大沼地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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