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7章燼滅之于黎明(十九)
狼人青年試圖冷靜下來再分析一次。
不，嚴格來說，月神鋼（或月神橡膠）只是一種材質的鑄造技術而已，或者說是一種物體的特殊附魔形式而是，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技術，并不僅僅是賽格萊德，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能夠制造出月神鋼（或月神橡膠）的。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注：當然，這時候的貝迪維爾并不知道世界上只有賽格萊德一個人能夠制造真月神鋼這個事實。賽義德王子曾經命許多能工巧匠分析賽格萊德制造出來的月神鋼標槍的樣本，并試圖用同樣的鑄造方法、制造出同樣的月神鋼武器，卻失敗了。
雖然用上幾乎完全一樣的方法制造月神鋼武器，生產出來的最終成品卻和真正的月神鋼有著微妙的不同與真正的層層漸進的透明月神鋼有所不同，仿制品呈現出一種相對渾濁的淡紅色，而且半透明的內部也不分層。仿制的月神鋼威力也和真品無法相提并論。）
既然如此，有人掌握了月神鋼的技術也是可能的了，沒有必要那么驚訝，貝迪維爾自己安慰自己。只是眼前的情況還是很可怕，因為貝迪維爾現在看到的這根月神橡膠纖維是混織在奧伯特的避難所緊身服里的，它實際上只有頭發絲般細，甚至可能比頭發絲還細。
就連賽格萊德自己也承認自己制造月神鋼、月神橡膠的技術還沒有成熟，無法很好地控制月神鋼和月神橡膠的大小（質量坍縮率），因此雖然他可以把很巨大的物質壓縮成纖細的月神鋼武器，卻沒有辦法把月神鋼武器的大小精確地控制到一兩毫米的水平。貝迪維爾他們雖然幾乎人手一把月神鋼彎刀，但這批彎刀實際上也是各有各的大小，用肉眼能夠勉強分辨出來的雖然它們揮舞起來手感重量都基本一致就是了。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人，也擁有和賽格萊德相當的、制造月神鋼（或月神橡膠）的技術，而且他們的制造技術比賽格萊德先進百倍，都已經能夠把如此精細的月神橡膠如同衣物纖維那樣混紡在避難所緊身服里了。也難怪祖斯特院士當初花了那么巨大的力氣都沒法從奧伯特的衣服上剪下一小撮布料尋常的刃物又怎么可能損傷得了月神橡膠制成的布材？
越是去推敲，小老虎奧伯特的身份越是被謎團所重重包圍。他和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大哥哥＂是一伙人，而且這伙人有著當今世界上任何一個組織都還未擁有的、遠遠超越時代的先進科學技術。這伙神秘人要么是古代神人族最大的遺產的擁有者，要么就是 不，怎么可能呢。貝迪維爾搖了搖頭，否定了突然浮現于腦海的那個瘋狂念頭。
好想讓奧伯特那個小鬼把一切都說個清楚。可是小老虎又被人下了咒術，在咒術的影響下，他似乎沒有辦法把真正關鍵的事情透露出來。真是麻煩啊。
＂貝迪維爾先生？＂見狼人青年在發呆，祖斯特院士那邊主動打斷了貝迪維爾的思緒：＂你在想什么嗎？＂
＂不......沒什么......＂眼前的一切充滿著過于巨大的信息量，貝迪維爾一時間還無法消化：＂這些資料報告可以給我留一份嗎？＂
＂這本來就是復制的文本，你盡管拿去研究好了。＂祖斯特院士道，＂而且那個渾身充滿謎團的孩子也是你帶來的。真是不可思議吶。＂
＂話說回來，奧伯特的媽媽的事情，你們又有什么頭緒？＂
＂目前還沒有。＂祖斯特院士搖著頭：＂我也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誰家走失了這樣一個渾身是寶貝的小孩，卻又無動于衷的。如果我們的分析都是真有其事，那孩子背后的勢力必然是一個龐大到我們難以想象的勢力......恐怕是一個比梅爾森兄弟會......不，比大不列顛、埃及還要龐大的一個勢力。＂
＂又或許他們只是單純有著超越時代的科技而已。＂貝迪維爾低聲說。
＂那種科技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勢力能夠研究出來的哦。哪怕他們是從古代人那里挖掘到的遺產，那樣龐大的遺產也必然涉及到極大規模的考古挖掘。這一切都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也足以說明那孩子背后的勢力有多龐大了。＂祖斯特院士壓低聲音忠告道：＂小心點兒，貝迪維爾先生。我衷心希望你不要卷入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嗯，我知道了。＂狼人青年支支吾吾地答道。被這樣一說，他都不禁有點害怕了。
可是奧伯特也好，小老虎口中所說的那個大哥哥也好，貝迪維爾利用［回想之魔鏡雷爾瑟菲爾德］進入的奧伯特的夢境之中的所見所聞也好，全都沒有院士所說的那種＂龐大組織＂的感覺。相反，還隱約有一種后繼無人般的凄寂。
所以才讓人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話說回來，你們好像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過來開羅的黑市吧？兩個孩子呢？＂祖斯特院士突然又問。
＂洗手間。＂貝迪維爾答道：＂話說他們都去洗手間多久了？怎么還不回來？＂
＂估計是拉稀。＂一旁的勞倫斯聳肩道：＂畢竟吃了那么多的冰淇淋，還和著汽水進肚子里去。＂
＂快過去二十分鐘了吧？＂狼人青年瞥了一眼不遠處墻上的大鐘：＂果然還是太久了。勞倫斯，你去看一下兩個孩子的情況吧？＂
＂好吧。＂咒術師從座位上站起來，有點貪婪地又拿起桌子上的汽水吸了一口，再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那個虎人小孩也和你們在一起吧？＂祖斯特院士趁勞倫斯走遠之后又問道：＂小心點，最近開羅的治安很不好，僅僅是開羅的黑市這邊，已經頻繁出現了幾十宗兒童誘拐的事件了。＂
貝迪維爾的心里突然搐動了一下，他想起之前羅根老頭的話。使用禁術把兒童制造成魔像的核心，是只有那個喪心病狂的學院才會做出之事。當然開羅的治安本來就很差，任何一方勢力都有可能誘拐街頭流浪的孩童，把那些孩子抓去做任何不能描述的惡事。但學院......那個神秘的學院是最糟糕的，他們勾結非洲各國的政府，打著＂慈善＂的旗子做出讓人作嘔的壞事。但愿凱特和奧伯特不要被學院這種組織盯上才好。
＂老大！＂勞倫斯從走廊那邊匆匆忙忙地跑回來，失聲驚呼道：＂不見了！＂
＂什么？！！＂貝迪維爾的臉色突然大變：＂誰不見了？奧伯特嗎？？＂
＂兩個小鬼都不見了人！＂勞倫斯謊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這店里明明只有一個出入口的！＂
＂出入口是只有一個，但廚房存在著專門運進運出貨物的小型通道，足夠身材嬌小的人爬進爬出。＂因為勞倫斯的舉動而驚動了店家，店里一名經理過來對貝迪維爾等人說：＂有什么麻煩嗎，先生們？看樣子是小孩走丟了？要我們去報警嗎？＂
＂可惡！＂狼人青年臉色變色極其難看：＂報警......隨意了。勞倫斯，我們分頭出去找，趕緊的！嗯，祖斯特先生？能麻煩你留在這里嗎？要是兩個小鬼回來了，或者被警察攆回來了，這邊也至少有人可以照看著他們。＂
＂當然的，我會在這里等。＂祖斯特院士答道：＂事不宜遲，你們盡管出發吧。＂
貝迪維爾沒有回答，直接往店外飛奔而出。意識到大事不妙，勞倫斯也用他能用的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開羅黑市的某個陰暗的小巷里。
＂嘿嘿嘿嘿！＂小老虎得意地搖著尾巴道：＂看吧，偶說得一點都沒錯吧？利用運貨的通道就能輕松地溜出來了噠。＂
＂對對，很厲害。＂凱特附和道：＂但是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不趕快回去的話，狼大叔估計會氣炸哦？＂
＂嘿嘿嘿，他們哪有這喵快察覺到我們溜出來了。＂奧伯特咧嘴笑道：＂等他們差不多察覺到我們溜走的時候再原路跑回去就行了，就說我們是肚子疼上廁所花了很久時間。嗯，天衣無縫噠！＂
＂總覺得有點蠢......＂凱特吐槽道。
＂別說了，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你到底要不要跟著偶過來逛街？偶上次來市集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好有趣的地方，不趁機去見識一下，就是損失了噠！＂
＂好吧，我會怕你么？＂凱特本來就是在南非的一名流浪街頭的頑童，才不會害怕接受這種膽大包天的邀請。
兩個肆意妄為的熊孩子在黑暗的小巷里飛奔起來，沿著幾乎沒有人出沒的暗處一路摸索過去，去探索開羅夜市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
他們以為自己的行蹤足夠地隱秘，一時半刻不會惹來什么麻煩。但他們畢竟太年輕太天真，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罪惡橫流的街道里每時每刻在發生著的那些黑暗之事。
在他們都無法看清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早有數十對幽幽的眼睛，暗中打量著這兩個偷溜出來的小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