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7章鋼鐵處女(五)
第二天。
亞瑟剛醒過來，就聽見窗外一陣吵鬧。
他揉了揉眼睛，往窗外望去，剛好看到一群人影從樹林中奔過。從那群人影跑動時隱隱約約傳出來的裝甲的金屬碰撞聲，亞瑟知道這群人都是穿上了重裝備的戰斗人員。
＂哼。＂他哼了一聲，沒有再去看，直接帶著自己的武器走出了房間。
＂哦，亞斯蘭大人，我等你很久了。＂亞瑟剛出房間門，就看見小祖斯特（強尼祖斯特）全副裝備地守在門前。小祖斯特那身帶著金屬胸甲和肩甲的皮長衣，那長長的有著神圣附魔的銀鞭子，正是吸血鬼獵人的標準裝束。
＂出事了？＂亞瑟于是問。
＂沒有。只是一些例行的戰斗演練而已，您大可不用擔心。＂小祖斯特卻答道：＂喬伊昨天回報說你打算去找蒂更督學，對吧？那我們就去找他吧。＂
＂很好。＂亞瑟也沒有打算去管梅爾森兄弟會的閑事，現在找到蒂更，把藏寶庫的鑰匙拿到手，把他的熾天使圣劍取回來，才是首要之務。
＂話說回來，你帶這點裝備就夠用了嗎？＂小祖斯特又看著亞瑟的武器，疑惑地問道。亞瑟手上只有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劍，外加一面小圓盾。連胸甲都不穿一個，現在的亞瑟幾乎是紙防，攻擊力也極端地低下，那小破劍恐怕連稍微厚一點的皮甲都割不破。
＂你用不著擔心我。＂亞瑟沒好氣地說：＂而且去找一下蒂更督學，需要那么多的裝備嗎？我們又不是上戰場。＂
＂亞斯蘭大人你可能不清楚目前的形勢。兄弟會這個基地雖然是在法蘭西，卻是在英格蘭軍的占領范圍里。英軍內部罔顧法紀的士兵很多，平常也會有巡邏士兵到處燒殺搶掠的。我們的原則是不和這些士兵起正面沖突。但對方怎么做，完全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你直接說［附近有土匪出沒］就好了。＂亞瑟白了小祖斯特一眼：＂行了，也就一群土匪而已，沒什么好擔心的。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用不著你擔心。＂
＂既然亞斯蘭大人你這樣說＂小祖斯特明顯很不信服地又看了亞瑟手里的武器一眼，卻沒敢再吐槽下去：＂那么至少拿著這個吧。＂
他遞給亞瑟一捆小東西。那些是小飛刀，非常纖細，但是十分有手感和重量的小飛刀。把它們看成是重型的鋼針或許還更確切一些。成捆的的小飛刀大概有上百枚，每一枚卻只有半個手指般粗。
＂暗器嗎。＂亞瑟想起以前的吸血鬼獵人老祖斯特也經常使用各種輔助的攻擊道具，從圣水瓶到飛刀都有。但如此纖細輕巧的小飛刀，亞瑟也還是第一次見。看來吸血鬼獵人們的裝備也是與時俱進，不斷地追求戰斗中的實用性，不斷地進化。
＂上面涂了麻痹神經的毒素，雖然不會致死，卻能讓被它擊中的人癱瘓半個小時左右。使用的事情請小心，別傷到了自己。＂強尼祖斯特說。
＂明白了。＂亞瑟收起那批小飛刀。一整捆的小飛刀都是固定在一個皮套上的，皮套展開來就是一條長長的皮帶，正好可以讓亞瑟當成肩帶那樣佩戴在身上。這樣一來亞瑟想要使用這種麻痹飛刀的時候就可以從腰間很方便地取出飛刀，順勢投出去。這設計不錯。
＂那么我們出發吧。基地里剛好騰空出兩匹可以使用的馬，希望亞斯蘭大人懂騎術。＂
＂我不懂的話？＂亞瑟不禁問。要是讓亞瑟駕駛鐵騎的話，他可以駕駛得很好。但那是一匹活生生的馬，而且亞瑟現在還是操縱著這副不自由的身體，能不能駕馭一匹馬還是個疑問。
＂不懂的話也可以讓犬兒代勞。＂小祖斯特說。
＂那也行，叫上喬伊吧。＂亞瑟于是說。
＂好吧，我讓喬伊在馬廄里等我們。＂小祖斯特于是吹了一下口哨，喚來的竟然是一只云雀。他把一些簡單的小紙條綁在云雀的腳上，讓它去傳令了。
＂竟然不是貓頭鷹或信鴿？＂亞瑟于是吐槽道。
＂云雀用作在這個基地里短距離傳令，很好用的。這種靈巧的鳥兒幾乎能鉆到任何角落里去。＂小祖斯特解釋道。
基地本身的規模并不算特別大，二人聊著聊著就到達了樓下的馬廄，而小祖斯特乖巧又精明能干的兒子早已在那里等著。
＂要我負責操縱馬匹嗎，亞斯蘭大人？＂喬伊上來就問。
＂那當然是最好的。＂亞瑟完全不想在一匹馬身上冒險，這種事情還是讓別人去代勞比較好。要是他騎馬騎得不好，從馬背上摔下來斷了手臂呢？冒這種風險根本不值得。
在這個醫療落后的世界里斷個手可以是致命的，即使不因為傷口感染而死人，很可能也會落個終身殘傷。鑒于亞瑟根本不知道需要使用這副少年的身體到什么時候才能停止，他當然是愛惜這副身體，越是謹慎行事越好。
＂那么，我們走吧。＂祖斯特父子都跳到了馬背上。
強尼祖斯特騎的是一批灰棕色的大壯馬，鬃毛都沒怎么修整過，和野馬相差無幾，看起來性子有夠烈的。它卻在吸血鬼獵人的駕馭下格外地順服。
而喬伊祖斯特騎乘的則是一匹白色的的金發小馬，這小馬看起來頗年輕，如果把它比作是人的話，它就是一名年少氣盛的小伙子。這小駿馬和喬伊意外地很搭調。
因為說好了馬匹由喬伊來操縱，亞瑟只是跳到馬背上，坐在喬伊的身后就好。起初他還有點擔心這小駿馬會承受不住喬伊和亞瑟兩個人的體重而拖慢腳程，但亞瑟實際坐上去才發現小駿馬穩得很，估計早就受過訓練，能夠負載頗重的人或物。更何況亞瑟和喬伊其實都是少年的體重，也沒有帶什么重裝備，兩個人的總重加起來還不如一名穿著輕甲的成年人。
＂估計我們得騎馬半天才能到。蒂更督學還在勃艮第的王立大圖書館里，遇到了些小麻煩回不來。＂小祖斯特一邊安撫著馬頭一邊說：＂我們這邊趕過去，先和督學匯合了再說。＂
＂有什么麻煩嗎？＂亞瑟不禁追問。
＂只是些政治上的小紛爭，沒有大問題的。＂小祖斯特策馬揚鞭，已經讓坐騎出了馬廄：＂我相信憑借兄弟會的人脈關系，一定會在勃艮第和英軍的影響間圓滑地解決的。＂
＂只希望如此。＂亞瑟回應著。他和喬伊一起騎著的白駿馬也跟了上去，而且速度一點都沒有落后于那匹大棕馬。
如果只是騎馬半天就能到達的路程，蒂更督學應該在昨晚就能趕回來的。然而拖了這么久還不回來，證明那邊肯定出事了。亞瑟現在的裝備還遠遠說不上是萬全的狀態，只能算是湊合。希望不要遇上什么麻煩的戰斗吧。
兩匹馬跑得很快，而且恐怕是來回跑過無數次，早已熟悉了山林的復雜地形。他們在林間穿梭竟然如履平地，也是罕見。
穿過叢林，沿著河岸前進，一路上幾乎不會遇到任何麻煩，亞瑟也只是沿途看看風景，欣賞一下周圍翠綠魅力的大自然風光而已。他們這樣趕路，大概是正午的時分就到達了勃艮第。英法大戰的這段時間里，勃艮第實際上是立在英軍的陣營之中，他們也是最早背叛法蘭西、與英國人串通、合謀吞掉整個法國的那批人。
但這一切都和亞瑟無關，甚至和梅爾森兄弟會無關才對。兄弟會的成員遍布世界各地，人脈面子都很廣，即使殘暴接近于土匪的英軍，也不會隨意去動兄弟會的人。
更何況，小祖斯特那身打扮是有來頭的，懂的人自然懂，知道這個祖斯特是一名吸血鬼獵人。亞瑟從沿途那些巡邏的英官們敬畏的眼神，可以略微察覺到。
也許正是因為有這個＂職務之便＂，小祖斯特帶著兩騎人員，暢通無阻地穿過了勃艮第的城鎮，很快就到達了王立圖書館前。
圖書館卻呈現出一幅幽閉的狀態，鋼鐵大門緊閉著。
＂怎么辦？＂亞瑟從馬背上跳下，問道。
＂為了避免［麻煩］，督學他們把正面的大門鎖上了。我們走后門吧。＂小祖斯特也敏捷地跳下馬背，順勢還拍了拍那匹大棕馬的屁股。
＂很好＂亞瑟剛想跟著小祖斯特一起走，卻發現喬伊竟然把馬栓好就跟過來了。
＂嘿，你在干什么？＂亞瑟于是警告道：＂小鬼就別跟來，可能會有危險的。＂
＂我從六歲起就接受正規的吸血鬼獵人戰斗訓練，能應付危險情況的。＂喬伊拍了拍自己掛在腰間皮帶上的小匕首。他的皮帶上甚至還有好幾管不明的液體，亞瑟猜想那應該是吸血鬼獵人常用的圣水瓶的小型便攜版。
＂不用在意喬伊，他能照顧好自己的。＂小祖斯特也說，看來他對自己兒子的戰斗力頗為放心：＂更何況，這對他或許也是一次不錯的鍛煉。最近幾年實在太和平了，我們都沒有機會出動＂
＂既然你們這樣說。＂亞瑟也只好聳聳肩作罷。
在他們這樣對話的時候，三人已經轉到了圖書館的正后方，沿著一條被開挖出來向下延伸的小路走去。繞了一個z字形的曲折之后，亞瑟很快就能看到小路盡頭進入圖書館的后門。
當然，他也看到了門上那些微的暗紅色。
那是血跡，而且應該是幾個小時前才留下的，還沒有徹底氧化變黑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