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將息之于靜夜(六)
但是，為什么！？暗子不正是依靠不斷感染生物而達到自我增殖之目的嗎？為什么它們只感染了伊萊森凈土里的動物，卻對那里的植物一介不取？
＂噢，陛下用不著如此困惑。＂見亞瑟一臉驚訝，大.法師默林淡然笑道：＂如果仔細想想的話，其中原理實在再簡單不過了。暗子要增殖，就需要一個感染的物種去［吞噬］其他物種。
換句話說，暗子只對擁有［食欲］的生物有興趣。再換句話說，暗子只對［動物］有興趣。植物沒有[進食]這個生理機能，因此它們不具備食欲，不會在暗子的誘惑下進行過度捕食行為，因此它們免疫暗子的感染。
古代人很聰明，估計在和暗子解除的短時間內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以植物為基礎而開發出來的一切生化武器，應該都是為了與暗子生物作戰而存在的。＂
騎士王又愣了一會兒。他聯想到了什么：＂貝迪維爾說這個樹種是［德魯伊教］的人給他的。＂
默林會心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德魯伊教和古代人的聯系十分緊密。他們一定知道什么，他們甚至可能是古代神人族留下來專門為了對付暗子而設的特殊部隊。＂
亞瑟王笑了笑，對默林這些過于豐富而無依據的猜測表示有所保留：＂朕原本還以為他們只是大不列顛國內一個老不死的宗教團體而已。不管怎樣，朕已經囑咐貝迪維爾給朕寫一份詳細的報告，讓他對德魯伊教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我們就等著看貝迪的報告吧，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默林又搖了搖頭，隨手解除了黑幕魔術，包裹住二人的黑色屏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很難說，陛下。你的狼人朋友如果只是和德魯伊教有表面上的合作關系而已，對方恐怕不會真正信任他，不會把教中的真正秘密揭露給他看。我們能搞到手的資料仍然非常有限。＂
＂朕會想辦法的。＂亞瑟王一揮衣袖，轉身揚長而去。
同一時間，愛丁伯爾格某處，一所被爆炸和火災摧毀的公寓里。
嗖，嗖，嗖。龍的羽翼在夜空中拍動，發出低沉的聲響。星輝龍小心控制著飛行的高度和速度，和烏云蔽月、朦朧無光的夜色一起，潛入了公寓的頂層。
＂還真的找到這里了汪......＂哈斯基頗為驚奇。他明明沒有告訴過煞星叔叔自己老家的所在地，星輝龍卻靠自己那靈敏個嗅覺來到這個地方。這種超級嗅覺堪比獸人們的天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呼呼。光子的世界是一片信息的海洋。＂煞星把犬人少年從背上放下，自己則變回了人的形態，開始在廢墟中小心行進：＂有的種族擅于從這片信息海洋中找到［圖像］，也有的種族擅于從這片海洋中找出［聲音］。而龍類，則從中找到了［氣息］。＂
＂氣息？不是氣味嗎汪？＂犬人少年在煞星的攙扶下，小心地走進這個隨時都會倒塌的廢墟里。他們必須十分謹慎地走出每一步，因為腳下的地板已經在爆炸中嚴重龜裂，混凝土中的鋼筋也斷裂了不少。要是一不小心踩碎了地板，他們就會從在個倒塌的公寓中跌落。受傷事小，但跌落的沖擊很可能引發崩壞的連鎖反應，把他們活埋，那才是要命的大事。
＂不是。＂煞星輕聲笑了笑，慢慢推開擋路的一塊瓦礫，清理出一條通道：＂你們鼻子嗅到的氣味是空氣中化學物質帶來的化學信息。但龍類嗅到的［氣息］和氣味有點不同。它很難光用［香］、［臭］之類的字眼來形容。真要說的話，它應該更接近于一種［壓迫感］吧。有些厲害的家伙身上的氣息也十分強大，你甚至能輕易感覺到他的壓迫感，仿佛要讓你窒息似的。相反，有些人身上散發著讓人愉悅的氣息，待著這種人身旁感覺特別輕松。＂
哈斯基的大眼珠子機靈地轉動起來：＂比如......黑貓姐姐汪？＂
煞星瞟了犬人少年一眼：＂你小子......在某些方面倒是意外地機靈。＂
＂嘿嘿＂犬人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從一個崩塌瓦礫的夾縫之間穿過：＂煞星叔叔，你能穿過來嗎汪？＂
＂噢，完全沒有難度。＂星輝龍搖身一變就成了拳頭大小的飛天蜥蜴，他的體型比哈斯基還小，要穿過狹窄的空間簡直輕而易舉。
穿過了。煞星懶得再變回人形，就這樣落在哈斯基的頭上。
犬人少年見路程也走了大半，他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是他家的客廳。盡管這個地方已經被爆炸的沖擊搞得凌亂不堪，被大火燒得焦黑，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但是幾天前他媽咪蓮音就在這里被刺客一劍穿胸，這里發生的一切為哈斯基留下巨大的心理陰影，他不可能忘記這個地方。
犬人少年打了個冷顫。為了緩解自己心里的不安，他低聲問：＂話說......煞星叔叔和亞瑟叔叔比起來，誰更加強大汪？＂
＂如果只是普通地切磋的話，我更強吧。＂星輝龍不假思索地說：＂但要是以命相搏，他會贏我的。＂
＂亞瑟叔叔更強？為什么汪？＂犬人少年不解地問：＂要是你愿意的話，用法術把亞瑟叔叔變小，就能輕松打贏汪＂
＂不行的。＂星輝龍冷笑，一口否定道：＂如果用法術的話，不僅能把人變小，還能把人變成別的東西呢比如青蛙。但是那一點用都沒有。變形魔術用在對方身上，成功率很低。生物體內都有一個自我保護的光子力場，叫做［絕對領域］。它能反彈一切對這個生物有害的敵性法術。
除非受術者自己愿意被變形，否則變形法術幾乎百分之一百會被反彈開。還記得嗎？我用法術把你們變小的時候不也囑咐過：［別反抗它］。一旦你們有了反抗意識，認為那是一個對你身體有負面影響的法術，縮型術馬上就會失效。＂
＂喔＂哈斯基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和哈爾第一次被星輝龍變小、裝進水晶糖果盒內時，就是因為太過害怕而讓法術提早失效了。結果，他們在糖果盒、在煞星叔叔的口腔內膨脹、變回原形，幾乎把星輝龍的嘴巴撐破。
煞星又加了一句：＂一般而言，所有的變形法術都必須是受術者自愿被變形，又或者需要先把受術者催眠，才能成功。如果那么簡單就能把對手變小，魔術師豈不都成了戰無不勝的家伙？每個人都去學法術就好了，還學什么劍術。＂
＂原來如此汪。＂哈斯基隨口答著，一雙大眼睛則在黑暗中艱難地辨認著這個廢墟的構造，希望找到他以前住過的房間。他花了一番功夫以后，終于找到了房間的方向：＂這邊汪。哈斯基的房間就在這里汪。＂
＂希望你房間里的東西沒有被爆炸毀掉，或者燒成了灰。＂煞星冷淡地說。從這間公寓的破損程度看來，他們能找回那支魔法羽毛筆的機會十分渺茫。
又或者不。
哈斯基摸進自己房間的舊址，看見了他那張被燒毀了的小床。然而，當犬人少年從床底下摸出他用來儲藏寶物的小鐵皮箱子時卻驚訝地發現，那只箱子保存得異常的完好。
或許是因為這只小箱子本身就被制造得很結實吧。又或許是因為它被冥冥之中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保護著吧。總之，除了箱子表面一點小小的焦黑以外，它并沒有特別大的損傷。
＂很棒。現在打開它。＂煞星命令道。
＂呃......煞星叔叔，你可以先別過臉去別看嗎汪？＂哈斯基害羞地說。
星輝龍一皺眉：＂為什么？里面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不，可是汪＂犬人少年支支吾吾地答道，臉上泛起一陣羞澀的紅暈。
煞星想到了什么，馬上咧嘴一笑：＂你這小子才八歲而已，竟然在玩具箱中私藏了那些不健康的書籍嗎？＂
＂不！＂哈斯基的臉漲的通紅：＂煞星叔叔你在胡說什么汪！哈斯基從來不看那種東西，哈斯基才不像爸比那樣壞汪！＂
＂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打開它。＂星輝龍毫不退讓。他是一條龍，永遠只知道任性地活著，才不會去理會人類社會的世故。
＂你保證不笑話哈斯基汪？你保證不會把看到的東西說出去汪？＂
＂笑話你？為什么？＂星輝龍冷笑，這只小狗的態度十分奇怪，讓龍越發疑惑了：＂而且為什么要說出去？我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親人，更不是你的監護人。我只是個保鏢而已。不管你的私生活有什么不見得光的東西，都和老子毫無關系。＂
＂好吧汪......＂煞星連番保證之后，哈斯基才嘆著氣同意了。犬人少年在鐵皮箱子兩旁扳動它的鎖扣，把箱子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