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1章鋼鐵處女(二十九)
＂我？像誰？＂聽完提督的話，亞瑟不禁有點茫然了。
＂不......只是這邊的自說自話，別在意。＂提督卻說。
神秘兮兮的。亞瑟的額角冒出一道明顯得幾乎能被看見的青筋。
＂亞斯蘭先生，我聽說你是英格蘭人？＂彭贊斯提督繼續問：＂我聽說你的家族已經滅絕，但你體內流著貴族的血？＂
＂或許吧。＂亞瑟輕描淡寫的回答道。這些人對他根本一無所知，全身道聽途說。
＂那么，從這里出去，大概走上二十分鐘之后的樹林里，有一名女巫。＂彭贊斯提督突然說道：＂去找她吧。然后你就能清楚許多事情。＂
＂女巫？＂亞瑟瞥了對方一眼：＂有趣。英格蘭現在還包庇女巫了？正常不應該是把女巫都抓起來送上火刑架燒死嗎？＂
＂不是每一個女巫，亞斯蘭先生。不是每一個。＂提督淡然笑道：＂有些女巫重要得我們寧愿瞞住羅馬教廷的異端審判官，都要保住她們。＂
＂哦。＂亞瑟不是很感興趣地哼了一聲：＂好，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但我不能保證什么。＂
＂然后＂提督從坐著的位置上站起，并從懷里取出一個袋子。袋子里面沙沙響動的聲音，應該是金幣的聲音。
＂這個也帶上吧，算是我給閣下的一點資助。愿閣下一路平安。＂他說。
＂謝了。＂別人白白塞錢給他，亞瑟沒有不要的道理。他接過那袋金幣之后就起來轉身想走：＂那么，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多保重。＂彭贊斯提督道。
亞瑟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對話和他預想中的有很大的不同，彭贊斯提督的態度也極其曖昧，不知還隱藏了什么。但至今為止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亞瑟也沒有想過第一次和提督的接觸就能達到與對方推心置腹的地步。現在這種欲言又止、相互保持神秘的感覺，或許是最好的。
在入黑必須找旅館落腳之前，亞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總之先去看看那位女巫是什么來頭吧。
＂汪！＂亞瑟走出城堡門口的時候，聽到的卻是貝迪維爾求救般的呼喊。
＂貝迪？＂亞瑟一眼看過去，看到大白狼正在被幾名小鬼欺負，其中有三名男孩一名女孩。
不知道那些小孩是從哪里來的，但小鬼們熊得很，竟然圍繞著貝迪維爾左捏右擰，不是玩弄著大狼的耳朵，有時候則抓住貝迪維爾的腿來擺弄，那畫面不能更美。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亞瑟走近去冷冷地哼了一聲，沖那群衣著光鮮的小鬼白了一眼。
＂哇哦狗主來了，好可怕，快跑！＂然后那群小鬼竟然一溜煙地散了。
＂汪＂貝迪維爾這才舒了一口氣。
＂連幾個小鬼都可以欺負你了？＂亞瑟咧嘴嘲諷。
＂汪嗚！＂貝迪維爾也一咧嘴。他還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總不能撲上去咬那群小孩吧。
＂呼，你就是心軟。正常來說只要對那些小鬼吠叫幾下，他們就被嚇跑了。＂亞瑟于是整了整貝迪維爾被弄亂的馬甲，＂走吧，下一站是去森林見女巫。＂
＂汪哦。＂貝迪維爾回應了一下。
然而在亞瑟剛想離開的時候，柱子后一個聲音問道：＂大哥哥你能和動物交談？＂
一名孩子探頭出來看著亞瑟。清澈的藍色大眼睛和一頭純正的金，讓這名少年看起來非常俊俏，盡管他似乎就只有七八歲左右。
＂呼。不算是。＂亞瑟于是否認道：＂但狼里本身就存在非常聰明的個體，他們能大概聽懂我們的話。＂
＂是嗎。我也好想養狼啦。＂小孩于是說道，看著貝迪維爾兩眼放光：＂這頭狼賣不賣？多少錢？＂
＂不賣，而且你養不來。＂亞瑟斷然拒絕道：＂狼是野獸。只有從小開始養的狼才能勉強和人熟絡。但他們還是極其危險的野獸，沒準突然就狂性大，撲過來咬斷你的咽喉。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小鬼，還是算了吧。＂
＂噫，這樣嗎，那就算了。＂小鬼吐了吐舌頭，打消了養狼的念頭。
＂呼。＂亞瑟拍了拍貝迪維爾的背脊，示意要走了。他沒有跟那名小鬼多說什么，就匆匆帶著大白狼離開。
＂陛下！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亞瑟和貝迪維爾走后不久，一群士兵慌慌忙忙地干過來，最后圍住了那名金的小孩。
＂我哪里都沒去。＂小孩不高興地說：＂切，稍微走開一下你們都緊張成這種樣子，煩不煩啊。我就不能有點人身自由嗎？＂
＂你在胡說什么，陛下！＂帶頭的英軍隊長跪在那名小鬼面前，臉色煞白，緊張地說：＂陛下您可是英格蘭的國王，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人物啊！你這樣到處亂跑，要是遭到心懷不軌的歹徒襲擊，該如何是好！我們親衛隊的責任就是保護陛下您，你出了危險，我們都擔當不起啊！＂
＂知道了知道了！同樣的話你們已經重復了一千次了！＂小孩不勝其煩地哼道：＂那就走吧，我跟你們走不就成了嗎。反正就得一直留在房間里呆，哼！＂
在城堡上方的房間內，提督遠遠看著城堡門口的鬧劇。
無需贅言，那位被衛兵們簇擁著進城堡的小孩，就是現任的英國國王，亨利六世。以一個凡人的身份來評價的話，那其實是個聰明伶俐又俊俏可愛的小孩。但說他是國王，這小鬼其實還遠遠未夠資格。
他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真正夠資格繼承王位的人，應該是擁有更純正王室血脈的那位吧。彭贊斯提督的目光漸漸轉移到房間角落的一幅畫像上。
與此同時，城外的森林里。
本來過了早晨，天上的迷霧已經散去不少。然而亞瑟一進入森林，林中又彌漫起一陣霧氣。它帶來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這霧氣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瘴氣了。
＂貝迪，你可以承受得住嗎？＂騎在大白狼上的亞瑟不禁問道。
＂我可是魔族，體格比人類強得多了，不用擔心我。＂大白狼答道：＂倒是亞瑟你還能撐多久？如果覺得受不了，要提前告訴我。＂
＂暫時還行。＂少年輕描淡寫地說。他早已用水濕潤過布料蒙在自己鼻子前。這濕布可以輕度中和或過濾掉瘴氣霧。而且瘴氣并不算特別毒，亞瑟雖然有點頭暈，卻還未至于被危及到性命的那種地步。
＂這霧里有極其微弱的魔力，＂貝迪維爾的鼻子動了動，說：＂那位女巫估計是使用這種帶著魔力的霧氣來保護自己的領地吧。＂
＂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亞瑟不禁問。這個世界的光子文明極其低下，能夠使用魔術的人應該也是少之又少。這個世界里人類對法術的認識極其膚淺，法師巫師都常常成為教廷異端審判官狩獵的目標。公元十五世紀，這是會把法師女巫們綁在火刑架上燒死的年代，是一個落后又野蠻的年代。
這年代的人對魔術認知的狀態，與亞瑟他們原本所在的，九百年前的那個平行世界，大約相差了五千年。在亞瑟他們原本那個世界里，魔術師們聯合起來建造了保護他們的［象牙之塔］，不知道這個世界里會不會也存在類似之物？
＂哦，到了。＂貝迪維爾說。在林霧之中，可以遠遠看到一個樹上小木屋的輪廓。它在一顆巨木上建造而成，估計曾花費過不少人力物力又或是魔力。
＂貝迪，你接下來不要亂開口說話。＂亞瑟于是警覺地道，從大白狼的背上跳下來。他的腿還有些酸軟，但不至于有礙行走。
＂欸？為什么？＂貝迪維爾最近一天到晚都在裝動物，難得有個機會說話卻不能說話，肯定是不高興的：＂對方不也是魔女嘛，魔族的事情她應該很清楚吧？我開口說話又不會把她怎樣。＂
＂等確定她真的是魔女，而且沒有敵意再說。＂亞瑟敲了一下大白狼的頭。他還沒有完全相信彭贊斯提督的話。
貝迪維爾吐了吐舌頭，沒有反駁。
少年與狼一起走近那間木屋，找到了螺旋形的，用木板在大樹身上架起來的梯子。他們小心翼翼地爬到樹冠的木制平臺上，總算來到了小木屋的門前。
＂你好？有人嗎？＂出于禮節，亞瑟還是敲了敲門：＂彭贊斯提督叫我來找你，魔女大人。＂
沒有回應。
＂你好？有人嗎？＂亞瑟又敲了敲門。然而這次他敲門用力比較大，門本身又沒有鎖，只是虛掩著，它吱的一聲就自己打開了。
＂哼嗯。＂亞瑟不禁出一陣微妙的低哼。雖說就這樣闖進別人的家里有失禮儀，但門開著，而且里面似乎一直沒有人回應，不知道生什么事情。即使不進屋里去，就這樣從外面打開的門縫偷看一眼......
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吧？
這樣想著的亞瑟自然就把頭探了過去，目光已經沿著門縫的邊沿往屋內掃視。在他往屋內窺探的時候，屋內也正好有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妙齡少女，充滿疑惑地往屋外窺探，與亞瑟目光相對。
那名少女竟然長得和亞瑟的姐姐摩茍絲，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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