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墩下的空地,沙塵彌漫,像是濃濃的陰霾一樣籠罩在韓彬周圍,偶爾還有很多崩地而起的小石頭向著四周飛射,砸在松軟的沙地,擊出一個不小的坑洼。
導演金泰均嚇了一大跳,從座位上蹦跳起來,而工作人員更是本能地往后退去,遠離空地處密布的沙塵位置。
因為在他們看來,韓彬肯定會出意外!
發飆的哈雷摩托車像是一頭倔強的狂牛般,咆哮怒吼。剎那徒增的速度,令人不禁手心濕潤,座駕上的韓彬,在機車加速的那一刻,他都感覺自己有點抓不住車頭,整個人有種快被甩出去的虛浮。
緊接著,金泰均喊了一聲危險,場中央的韓彬順帶著機車,呈現著一種詭異而又極度危險的狀態。連人帶車,以傾斜四十五角度的方式滑飛出去。
這樣的場景,在現場眾人看來,韓彬已經是陷入無可避免的危險中,不可逆轉。
“該死的!才第一天…就出現這樣的意外。”金泰均握著拳頭,狠狠砸向桌面,臉上交織著后悔、惱怒等復雜神色。
“老師…”李妍熙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明明之前還輕松聊天來著,而且韓彬也告訴了她——應該會開車!
對于韓彬,十號練習室的少女對他都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很多時候認為他是無所不能的。小女生的天真,一般都是可以理解的。
機車的咆哮依舊,可白月貞卻感覺耳中傳來的世界是一片安靜,靜地有些滲人。
“別這樣,不能…”瞬間。白月貞臉上一片蒼白,聲音更是由于驚慌而顯得有氣無力,整個人好像被抽去了魂魄般,渾然無覺地摔落在椅子上。
害怕嗎?不會,但很恐懼!這就是白月貞此時的心情。沒有人知道,韓彬在她心里究竟占據著怎樣的地位。
如果可以比喻的話,白月貞就像當初的韓彬一樣,不能沒有他的妹妹——韓雪。而她白月貞也是一樣,不能沒有某個人。
倘若順著這種傾斜的力道而摔倒的話,那么。你永遠都站不起來,只能像幾年前一樣,跌落在那一個充滿絕望的拐角中。
不是服役三年么?這點小小的意外,絕對可以逆轉,不然,未來的不可預料。還能走下去嗎?
“說到底,我是一個憂郁男,但卻不是幾年前那個傷感大男孩。”飛沙濺起,迷蒙了所有人的視線,也連同遮住了沙塵中那一雙眼睛,瞳孔流露出的光芒,是不曾綻放出的光澤。
全身緊繃。平時顯得修長均勻的身軀,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力量,卻在突然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強大,包裹在身上的衣服,猛然變得鼓脹,有點要炸裂的趨勢。
“哼…”悶哼一聲,沙塵中看不出韓彬的眼神,但抓在車頭上的手臂,卻猶如緊箍的鐵環,牢牢地鎖住。
接著。傾斜的機車,猛地一正,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從地面拉扯起來。
“嘰…”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后,便是一陣寂靜。
同時安靜的還有現場的眾人,他們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仍然沉浸在深深的驚慌與懊悔中。
“沒事,一定沒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白月貞急忙向場中央跑去,步伐踉蹌,身影搖晃。這樣慌張恐懼夾雜著期盼的神情,罕見地出現在這個強勢冷艷的女子身上。
還未跑幾步,腳下一個趔趄,高跟鞋踩了一小塊石頭,使得她腳腕一扭,險些跌倒。但她雙手向前幾番虛抓,出奇地穩下身形,繼續向前小跑。
彌漫的沙塵漸漸褪去,露出沾滿灰塵的機車以及韓彬那張淡然的臉,這時候,韓彬還不知道他給眾人帶來怎樣的一番心驚膽戰。
“小彬…”向前在走幾步,白月貞聲音夾雜著淡淡的哭腔。她想上前跟韓彬述說她心中的恐懼,但卻突然頓下步伐。
“導演,我還在呢。”見著眾人心有余悸的表情,韓彬好似察覺到些什么,對著金泰均喊道。
他沒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人,背對著白月貞,向著劇組的工作人員表示歉意,卻忽略了身后站著的人。
驚慌的眼神一陣動搖,白月貞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叫出聲來,臉上還殘留著蒼白。眼神恢復一如既往的冷艷,面如寒霜籠罩,她靜靜地向后退去。
只是,腳步顯得奇怪,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