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輕松愜意的日子依舊,韓彬從南山公園回來后,就經常呆在練習室內,依靠在陽光傾灑的窗戶旁邊,瞇著眼睛一臉享受,心情明朗。
少女們揮灑著汗水認真練習,偶爾會‘不經意’用余光瞥向某個人影,見著那人明亮的表情,心情似乎也跟著變得愉快,然后略微休息一會又投入積極的訓練中。
而允兒現在極少纏著韓彬,憋足一股委屈勁,拼命似的認真練習,使得韓彬以為這丫頭近來轉了性子,心中甚是欣慰。
只不過乖巧的徐珠賢經常會‘不經意’談及允兒的心情,隱晦地向韓彬透露,無奈韓彬沒有在意,以為徐珠賢是說著玩的。
就這樣,練習室里的日子略顯單調地重復著,但韓彬卻很享受這樣一種愜意的寧靜。
十號練習室門口,一道身影站得筆直,一雙銳利的眼睛透過門扉,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韓彬,許久之后,他才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咚…咚…’節奏分明的敲門聲響起,使得少女們側目一視。
“李秀滿老師,您好。”少女們連忙鞠躬問候,標準的九十度禮儀,態度嚴謹。
窗戶旁邊的韓彬眼瞼緩緩睜開,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著李秀滿彎腰問候。“李秀滿社長,您好。”涇渭分明的兩種稱呼,顯得很是怪異。
“恩,你們好。”李秀滿輕輕點了點頭,聽著韓彬的問候,眼神深處隱隱閃過一絲愧疚。
他虧欠這個孩子太多了,第一次,李秀滿有這種內疚的感覺,就算當年因無奈而一手拆掉H.O.T,他也是問心無愧,但不知為何,每次一見到韓彬的淡然模樣,都會有一種愧疚感隱隱作祟。
李秀滿知道,就算時間過去三年,韓彬心中深藏的隔閡,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淡薄。要不是當初那份合約的約束,想必韓彬歸來后,也不會繼續留在S.M吧!
“韓彬,你跟我出來下。”李秀滿對著韓彬說道。身為一個領導人,果斷的決策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就算心生愧疚,李秀滿依然是那個以利益為主的商人。
這一點,想必永遠都不會改變。
韓彬點頭應了一聲,默默地跟著李秀滿的步伐,神情平靜,可內心仍舊跨不出一個門檻。李秀滿當年的策劃,給予他的重創,不可估量。
少女們紛紛側目關注,尤其是秀妍、秀英、孝淵、侑利幾人,神情緊張,眼中布滿擔憂的神色。當初,她們可是親眼目睹韓彬從李秀滿的辦公室中,絕望地跑出來。
到達門口的拐角處,李秀滿突然頓住腳步,背對著韓彬,沉默半響后,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
“既然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不會插手,一切任你自身的意愿。”李秀滿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手指間夾著一封邀請函,遞到韓彬面前。“你自己做決定吧!”
帶著疑惑的神情,韓彬接過邀請函,輕輕打開,看著紙上端正的文字,驚喜的表情一點點在臉上蔓延。
“小彬,聽說你回來了,當初悄悄地離開,現在又偷偷地回來,連我們都不告訴一聲,還得我們親自找你,真是的!”
“我猜你看到這封邀請函時,一定會非常意外吧,嘴角肯定笑得跟花一樣燦爛。嗯嗯…肯定如此。”
“好了,話就不多說了,前些日子媒體報道說你暫時不會回歸,有點驚訝,所以偷偷問你一句:李秀滿老師真的舍得不讓你復出?”
“開玩笑的啊!千萬別當真,也別讓李秀滿老師知道,不然后果有點嚴重。”
“好了好了,聊點正經事,《X-man》聽說過沒,當今最火熱的綜藝節目,而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虎東哥和在石哥同意這個策劃,所以你才能看到這封邀請函。”
“說真的,其實是想見你,也不知道你的變化多大,你就當是當初一聲不吭就走了的賠償。來吧!小彬,我們在《X-man》的舞臺上等你。”
——神話。
字里行間流露出一股親切的味道,仿佛他們幾人就站在面前與自己輕松閑聊般。韓彬雙手握著邀請函扉頁,嘴角一點點咧開,認真地打量著每一行的每一個字,心情從未有過的明朗。
神話六人,他們還記得韓彬,記得他們有著這么一個弟弟,雖然退出S.M,但他們與韓彬之間的感情卻沒有斷裂,反而愈加醇厚。
就像當初很多藝人羨慕那般,韓彬與神話、H.O.T、S.E.S仿佛一個家族的情感,絕對是娛樂圈內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讓人艷羨與向往。
應該是時候去見哥哥們了。韓彬緩緩合上邀請函,眼中笑意盎然,心中卻定下主意。
李秀滿見著韓彬愉悅的表情,甚是欣慰地笑了笑。神話的退出,在2003年對S.M的發展造成很大的影響,當時李秀滿非常憤怒,甚至用盡手段封殺神話等人的藝人生涯,就像面對H.O.T的解散一樣。
而狠辣果斷的手段,讓李秀滿冠上‘暴君’這一稱號,也讓S.M旗下的藝人纏上‘五年魔咒’的解散預言。
但是,身為S.M公司的社長,李秀滿身上頂著的壓力不是常人所能體會,更何況親手捧起的組合就這樣脫離公司,任誰都不會無動于衷。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初某些憤怒也漸漸平息,李秀滿現在雖然不能說平心靜氣地對待離開公司的藝人,但至少不會憤怒封殺他們。
因為那樣都無意義了。當年唯一讓李秀滿驕傲的不是H.O.T開創另一個新時代,也不是韓彬以新人姿態開拓SOLO新篇章,更不是神話最先拋開神秘主義,引領idol組合團體發展的先河。
而是當年韓彬出道那天,H.O.T、S.E.S、神話和韓彬等人相聚,還有一個寶丫頭,那一種仿佛家庭般溫馨的感情,才是最動人,才是李秀滿最為驕傲的成就,
那是象征一個時代的家族——S.M家族。
“說好的,你自己做決定。”李秀滿摘下眼鏡,手背似是不經意地擦過眼角,輕聲呢喃。“這些年,有點累了!”
是有點累!以一個幕后操作人的身份,引領韓國歌謠界的時代潮流整整數年,李秀滿一手捧起數顆最為耀眼的新星,風光成功的背后,其間的辛酸與嘔心瀝血的苦心,很少有人理解。
人們大多認為他是一個不摻雜感情的‘唯利益商人’,卻不知人心何曾不是肉長的,李秀滿…也是有感性的一面,只是他很少表現出來而已。
“去吧!或許以后就…”李秀滿緩緩離去,似是心力交瘁的揚了揚手,話語間耐人尋味。或許以后就沒有自由選擇的機會了,他是想這么說,因為他的權利正被其余理事一點點架空。
“謝謝李秀滿…老師…”韓彬對著李秀滿躬身道謝,目送著那道看似有點落寞的身影慢慢遠去。
我還當不了你的老師!韓彬。李秀滿欣慰地笑了笑,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淡淡的憂愁,他給予韓彬的承諾,總有一天,會有人站出來反駁他的。
手里緊緊攥著邀請函,韓彬深呼一口氣,眼中滿滿的期待,仿佛已經身臨《X-man》的錄制現場,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哥哥們,這種興奮與驚喜,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其實李秀滿不知道的是,倘若他不同意韓彬前去《X-man》的話,韓彬不會改變心中堅定的決心,就算他經歷坎坷,生活抹去他的棱角,他依舊是小時候那個很倔的小個。
沒人能阻止他前去《X-man》,李秀滿也不例外。
“哥哥,今天怎么了?”徐珠賢小跑到韓彬身邊,心情雀躍地說道。“看起來很高興,笑得跟花一樣好看。”
見著韓彬臉上的笑容,徐珠賢的心情好似也跟著一起明朗,眨著明亮的眼睛,很是開心地打量著韓彬。她的韓彬哥哥,心情很久沒有這般開朗,而今天居然笑得跟花兒也似,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小珠賢,沒什么事,就是開心而已。”韓彬躺在窗戶旁邊,拉著徐珠賢的小手,說道。“陪我坐一會兒。”只有當他心情特別愉快時,才會下意識用著小時候親昵的稱呼來叫喚徐珠賢。
“喲,秀妍,奇跡啊!你看看老師的臉。”泰妍瞪大著眼珠,緊張兮兮地拉著秀妍的胳膊,說道。
“什么…啊…”秀妍順著泰妍所指的方向看去,也是驚訝地微張著小嘴,半響合不攏。
秀英、侑利、孝淵幾人也是微微一怔,訝異地盯著韓彬的臉打量個不停,而本就一臉萌萌的帕尼,彎著月牙兒般的笑眼,別有一番皎潔的味道,很美。
“哼…大壞蛋,笑得這么開心。”允兒低垂著腦袋,用著余光斜瞥著韓彬,嘴上雖然不斷埋怨,眼中卻笑意盈盈,由衷的高興。
少女們見到的是一種宛如陽光般明朗的笑容,暖暖的,很貼心,充滿希望的氣息。
而那個人就是韓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