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一大早允兒就撒著小腳丫,從韓彬另一個房間里的床上蹦下來,蹦跳著要回家祭祀,連帶著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徐珠賢也被吵醒,不明地看著歡快的允兒。
昨夜吃完大飯后,韓彬略微收拾她倆以前睡過的那個臥室,兩個小丫頭就在他家里過夜,期間,允兒興奮地都快睡不著覺,緊拉著徐珠賢聊個不停。
而今一清早,又是允兒在調皮撒歡,吵鬧著要回家穿韓服,祭祀祖先,急急忙忙下光著小腳丫就跑出臥室。
“允兒,連鞋都不穿,這么急跑去哪?”剛起床不久,韓彬便見著一臉興奮的允兒光著腳丫,穿著泰迪熊的白色睡衣,后面跟著還犯迷糊的徐珠賢。
“oppa,今天早上要祭祀,我要回家啦!”允兒急著解釋道,到了門口拖著粉色小拖鞋就趕著回去,連睡衣都沒換,一點形象都沒顧,看得韓彬直搖頭。
“韓彬哥哥,我也要回家了,再見!”徐珠賢揉著眼睛,有些迷糊地說道。然后整理一下衣著,也回家祭祀去了。
對比一下允兒,韓彬不禁感嘆,到底還是小珠賢乖巧禮貌。
兩個丫頭走后,頓時清冷了不少,沒有昨夜熱鬧的氣氛,又是有些壓抑。
春節早上,一般由家長帶領著祭祀祖先,而家里空蕩蕩地,韓彬也就將程序簡化,簡單地祭拜一下。
“哥…”祭拜不久后,臥室里響起韓雪輕細慵懶的呼喚聲。
臨近春節的這幾天,韓雪的狀態出奇的好轉,沒有以前稍微不注意就陷入昏睡,一睡有時便是長達好幾天,短的話,也要大半天。
這種瞌睡的情況,連韓彬也拿捏不準,無法預料韓雪幾時處于清醒,幾時又會昏睡過去。
“來了!”韓彬來到臥室,抱起身輕如燕的韓雪,擁在懷里,聞著清新的發香,閉著眼睛說道:“好香。”
韓雪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臉蛋羞紅,羞得將頭埋在韓彬寬厚的肩膀,半響抬不起頭來,小聲嘀咕著‘羞羞’,惹得韓彬一聲輕笑,心情也開朗明亮了許多。
只要韓雪醒著的狀態,韓彬的心情一般都不錯,笑容滿面,眼里蘊著能融化人的溫柔。
“哥,表姐沒來嗎?”韓雪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顯得有些小心謹慎,蔥白的手指下意識地捏著衣角。
表姐?多么令人陌生而又氣憤的詞!而這個人,在印象里模糊不清,卻又讓人記得清清楚楚,很矛盾的存在。
“沒來,也不會來。”
瞬間,韓雪便察覺氣氛有些壓抑,韓彬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聲音帶著生硬,卻極力按捺著內心波動洶涌,那股隨時幾欲噴薄的怨氣。
僵著臉色抱著韓雪來到客廳的沙發,安靜坐著。韓彬只要涉及到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回憶起以前的種種,再看著韓雪蒼白的小臉,內心的憤怒便會遏制不住。
“哥,當練習生很辛苦吧!”韓雪摸著韓彬削瘦的臉頰,想要撫平他臉上僵硬的線條,心痛的道。
“不辛苦,一點都不。”韓彬緩下臉色,壓著內心的情緒,努力不去想那個人,平靜地應著。
說謊!韓雪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很痛。仰著頭細細地打量著他蹙著的眉頭,很是心疼。
每次都努力地使自己看起來很輕松,溫柔細心地照顧著我,可你不知道,你總撫不平緊皺的眉頭,流露出你內心的憂郁乏累。
你累,我都知道,你一直都很累。為了我,當了練習生,不分日夜地拼命練習,回到家里,卻裝作輕松地和我說笑,為了我,揮灑著血汗面對著殘酷的競爭,爭取出道。
哥,我知道。可別這么累好嗎?你身上擔著的東西太多了。韓雪癡癡地撫著他的臉龐,心如刀割,隱隱一陣揪心的痛,腦海里升起一個念頭,難道都是因為自己而造成?
她凄涼地想著,一時間鉆入牛角尖,悲觀地將責任都歸結在自身,臉上露出一個悲傷的嘲笑。原來,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哥哥。
見著韓雪癡呆的臉上綻著凄慘的笑容,韓彬頓時嚇了一大跳,生怕這平時羞澀可人的妹妹鉆進死胡同,嚴責自己,往悲慘的一邊亂想。
“不許胡思亂想,永遠不準。”韓彬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抱著她的手緊了緊,霸道地要求。
“哥,是不是我一直拖累著你,害你承擔得太多,害你累著,苦著…我是不是一個…累贅啊!”韓雪抓著韓彬的衣領,滿是依戀地鉆進他溫暖的懷抱,眼淚冰涼地浸濕了韓彬的胸口,涼了韓彬的心。
韓彬一驚,扳起她嬌弱的身子,手捧著她精致的臉頰,輕柔地為她擦拭淚痕,然后輕輕在她白凈的額頭上一吻。
“你是我存在這世界的唯一理由,帶給我希望與力量。你就像冬日的一抹陽光,溫暖著我的世界,因為有你,就算再苦再累,一切都值。”韓彬舒展開眉頭,心里滿滿是憐愛,心疼地道。
因為有你!一個簡單的理由,讓韓彬奮斗著,麻木過著生活,也就是懷中哭泣的韓雪,他,韓彬,是為了韓雪而活。
“哥…我…”韓雪眼睛水漉漉,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瑩白地滴在韓彬的手心。聽完韓彬感動的解釋,她的眼淚怎么也遏止不了,嚶嚶哭泣,花了小臉。
“不哭,不哭。”韓彬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著,而韓雪似乎是哭累了,躺在他的懷里,呼吸漸漸平緩,又是睡了過去。
心情突然間沉重無比,韓彬將韓雪抱回臥室,摸著那張還猶帶淚痕的小臉,臉上癡呆,眼中閃過一絲凄涼的悲痛。
安置好韓雪后,韓彬獨自一人坐在沙發,閉著眼睛靜靜孤坐,顯得落寞蕭索。而屋外春節熱鬧,年輕的女子穿著韓服祭祀祖先,吃著米糕片湯,一家人齊聚,迎接著光明美好的新開始。
為何?從那時開始,父母與團圓離他很遙遠,灰色的世界里多了一個寂寞的身影,他很孤獨,壓抑著憂傷,將開朗堅強的一面展現出來,掩藏著憂傷脆弱。
當經過回家的路途,站在一角落偷偷地看著別人團聚溫馨的一家,那一刻,心是如此的刺痛和渴望。
閉著眼睛的韓彬眼皮顫抖,眉頭緊蹙,嘴角溫和的笑意冷卻消失,平緩的嘴線,沉默靜悄,給人一種從內心底處最原始的壓抑。
“咚咚…”
突然,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響起,驚醒了正沉思的韓彬。抬頭一看,竟已是臨近早上11點。
“oppa,春節快樂。”剛一開門,寶兒眨著眼睛,伸出白嫩的手掌,小手指不停地攪動,一副‘oppa,你懂的!’的表情。
“小丫頭,難怪這么好心來看我,難得來了這么一次,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韓彬知道寶兒打的小主意,拍掉她的小手,假裝不滿。“天氣寒冷,先進來。”
“嘻嘻…”寶兒在韓彬面前并沒有絲毫扭捏,嬉笑著繞過韓彬溜進屋里去。
寶兒的性格和允兒有些相似,那就是在韓彬面前,兩個小家伙都是跳脫調皮的模樣,但對比允兒有時腹黑撒嬌,在陌生人面前,寶兒就會扭捏不安,羞澀安靜。
進屋后,寶兒躺在柔軟的沙發,干等著無聊地蹬著小腳丫,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還是感覺新奇。
“春節快樂,祝寶兒快些長大,越長大越漂亮。”韓彬將壓歲錢贈給寶兒,順便一通祝福。本來他以為今年春節又會平淡無奇地過著,也沒多準備些壓歲錢。
“謝謝oppa。”寶兒微紅著臉接過,聽得心里跟吃了甜棗似的高興。
接著陪著寶兒說笑一陣,聊一些輕松的話題,惹得小丫頭開心不已,掩著小嘴笑個不停。然后又是響起了敲門聲,韓彬迎來了第二個客人。
“韓彬,新年多福。”樸寒星戴著小棉帽,臉蛋被風吹得通紅,輕聲問好。
韓彬年大樸寒星一歲,但兩人卻是戀人關系,便一直以平輩相稱。
“寒星,你怎么來了?”韓彬驚訝地問道,樸寒星的到來,讓他很是驚喜,輕步上前,將她擁入懷里。
屋內的寶兒伸長著脖子,見著這一幕,嘴翹得都能當衣架用了,悶著聲音問好:“姐姐,你好。”
不懂小女生心思的韓彬,見著剛剛還笑得眼睛都瞇起的寶兒,轉眼間就悶聲不響,以為她是見了陌生人有點拘束,也沒去多想,便和樸寒星坐在一旁聊著。
“羞…長針眼了…韓彬oppa,大色狼。”寶兒聳拉著小臉,一副郁郁不樂生悶氣的表情,眼角瞅著兩人‘親親我我’,悶聲嘀咕。
“oppa,開門啦!我又來了。”門外響起允兒的大聲呼喊和擂鼓般的敲門聲。
“允兒姐姐,不能這么大力,很不禮貌的,而且待會韓彬哥哥會…不高…興…”徐珠賢被允兒瞪了一眼,有些畏縮地勸道。
“oppa,壓歲錢,給我壓歲錢啦!”一見著韓彬,允兒便歡快伸出小手,討著要壓歲錢,害得正經禮貌的徐珠賢連忙和她拉開距離,生怕被她連累著自己的形象。
每年兩個小丫頭都會準時過來拜年,韓彬從兜里拿出準備多時的兩份壓歲錢,一一分給她們。允兒嬉笑著臉不知羞躁攥在手里,徐珠賢認真地道謝,說著‘哥哥,春節快樂’。
今年的春節,真熱鬧!韓彬關上門,心中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瞧著廳內很快聊得火熱的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很是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