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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成了武威郡都督,他的車駕威儀更勝,從鄯州大勝而歸,姑臧全城幾乎都出來迎接了。現在李湛可以說是威震隴右了。
回到府中,涵因幫李湛脫下沉重的鎧甲,笑道:“恭喜老爺了。”
“倒是意外之喜,沒想到皇上竟把三州之地全交給我管轄。”李湛笑道。
涵因一笑,想起另一段歷史中,那些身兼兩鎮、三鎮節度使的大將不知道要比李湛現在的樣子風光多少倍:“聽說,本來是建議上總管名號的,不過皇上說還是都督,加持節節制三州,涵因把長安來的傳言跟李湛說。”
李湛想了想,冷笑兩聲:“皇上這是不情愿呢。生怕郭懷安節制不住我。”
“不管怎么說,現在三州在手,支撐西北大軍也輕松些。”涵因笑道,也不過是個名字的問題,
“是啊,不管怎么說也是統領三州之地了。”李湛一想起來獲得的權勢,抑制不住心里的高興,卸下在外面維持的沉穩形象,把涵因抱在懷里狠狠的親了一口,又抱著她轉了兩圈,大笑道:“這里也有不少夫人的功勞,我現在想想,自從娶了你,好像即使有事,也能逢兇化吉似的涵兒真是我的福星。”
涵因抿嘴一笑:“所謂夫貴妻榮,應該是我隨著你的。”想想看,沒有李湛這個身份,她即便能把上一世弄的錢拿到手里,也沒有號召力引來她需要的人才為她辦事。真是不公平啊,縱使有通天的本事,這個世界的舞臺還是屬于男人的。不論上一世的公主,還是這一世的國夫人,實際上她的地位還是依附于男人。
李湛把涵因放下,笑道:“下一步就是要把下屬各縣的秩序恢復正常。現在民生凋敝,這樣下去明年又不知道什么樣了。”
涵因笑道:“夫君的集文閣里都是現成的人才,此時不舉薦,更待何時呢。”她并沒有提上次李湛扭扭捏捏夾帶私貨,想要舉薦自己人,卻不肯明說那件事。李湛心里有數,她略加提醒即可,若是直說,那可就是戳痛處了。
我早說什么什么,你不聽。現在看怎么樣了…這樣的話縱然能讓嘴里痛快些,徒遭人討厭罷了。
李湛笑道:“這次我會跟賈先生、竹心先生好好商議一下人選的,之后就向朝廷舉薦。畢竟處理這里的事務,還是熟悉情況的本地人比較合適,而且他們也都熟悉我處置政事的思路。”
涵因貼著李湛,撅起嘴,撒嬌道:“這么說你又要一天天不著家了。哼,不行,這些日子,你就沒安生過。”
李湛笑道:“剛剛接手,還要將那兩個州的府務都接手過來,現在那兩州的刺史都死了。只有司馬和長史在草草管著,賬務、各司的事務、人員全是一團亂,我也必須盡快熟悉起來。所以,這段時間肯定會很忙的。”
“我就知道。”涵因甩開他的胳膊,轉身沖著窗子不看李湛,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李湛從背后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笑道:“這兩天我都是涵兒的,只陪你。好不好?”
涵因這才轉過身來,笑道:“這還差不多。”
比起李湛成為武威郡都督,另一件轟動涼州的事情就接地氣多了。靖國公府給李家送的聘禮到了,先安置在驛館,又派人跟都督府和李家大房打了招呼,擇了個即日,吹吹打打送到了李家。
大太太心疼二兒子,就怕兒子在外面吃虧,況且家里也只有他一個沒有娶妻了,便把自己壓箱底的好物件都拿了出來。不管怎么說,都不能落了崔家的面子。
從驛站到李家,長長的隊伍拖了整條街,吸引著人們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大族就是大族,看看這陣勢。”酒館里,一群好事的人看著送聘禮的隊伍經過,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陣勢算什么,李家娶妻嫁女哪次不是這么大的動靜,看人家那護衛、仆役的精氣神,長安來的就是不一樣。”
其實到底哪不一樣,他還真說不清楚,但這番說辭仍然引得眾人頻頻點頭:“聽說是靖國公府,那可是一品國公,這位娶親的公子,爹是前宰相,二叔父是副相,這宰相家自然是不一樣了。”有人知道些情況,趕緊拿來做談資。
“宰相家啊,那怎么從軍了呢。聽說還是從小兵當起的。”另一個人湊過來問。
“你懂什么,人家大家公子不愁吃喝,就是想要報國才參軍的。跟著咱們都督打突厥人和吐蕃人,戰功赫赫,現在可是咱們姑臧的英雄。”
“這些事說書先生這些日子一直在講咱們都督打突厥人的事,他肯定知道,把他叫過來給咱們說說唄。”一人提議道。
旁邊立刻有人叫道:“伙計,伙計,把說書先生給我叫過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青色長衫的說書先生走了過來,笑著問道:“諸位想聽哪一段?”
“就跟我們說說這個快做新郎官的崔公子。”
“現在是崔校尉了。”說書先生笑道,又清了清嗓子,等眾人靜了一靜,開始說道:“那今天小的就給大家講一段,宰相子離家偷從軍,崔校尉逞威玉門關…卻說…”
這個說書的便開始動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崔皓輝打仗的事跡編成時人最喜歡的段子講給眾人聽。其實這說書的也是涵因花錢請的人,因為那個時候,為官做宰不僅要有政績,更重要的是要有好名聲,養望一直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對招攬人才,穩定民心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輿論不論在古代還是后世,都是非常重要的,其實這件事很早就開始了,只不過之前李湛在沒有戰功之前,也不過是用一些人在街頭巷尾議論李湛為百姓做了什么事,比如打了多少口井,開了多少荒地。救濟了多少災民,后來李湛數戰告捷,便干脆變成各種段子,讓說書人在各地酒館里頭公開宣揚。這個說書人還有這對議論的人之中,就有涵因出錢收買的。
盧氏看到聘禮,臉色也沒有那么難看了,畢竟,除了打仗的時候可能會送命,崔皓輝也沒什么不好了。年紀輕輕就當了校尉,也說明很有些能力。只是悄悄跟李詢嘮叨:“好好的靖國公府二公子。當什么官不好,非要跟突厥人砍砍殺殺的。跟他說說轉成文官吧。”
李詢不耐煩的說道:“女婿怎么樣,是他的事。靖國公都不管,咱們多什么嘴。我跟你說,這話你跟女婿提都不要提。”崔皓輝頗受李湛器重,憑借軍功就能更上一層樓,先不說自己這個岳丈勸他有沒有用。若真是自己讓崔皓輝放棄從軍,那李湛肯定會對自己更不滿,那這門親事結下來還有什么意義。
盧氏見丈夫這種態度,怏怏的閉了嘴,在心里生悶氣,轉而又想這事還得讓女兒勸。等他們兩個成了親,少年夫妻,枕頭風肯定更管用。遂也不再說什么了。
隴西李氏姑臧大房是出了名的望族,有不少族人在長安做官,還跟靖國公府有交情,這門婚事傳了出去,還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因為靖國公被貶。一直低調過日子的靖國公府,這些日子有不少賓客上門道喜。
老太太自從靖國公貶到江南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大好,這次孫子的喜事來了,她臉上的笑容也多了。還對大太太說道:“涵因這孩子還真是不錯,這次可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對了,你也該常和唐國公府走動走動,畢竟咱們是涵因的舅家,她娘家沒有人在長安,咱們這親戚情分也不能斷了。”
“是,正要備份禮送到唐國公府呢。”大太太顯然心情不錯,平常老太太教訓她處理府務的時候,她都會有些不耐煩,覺得自己掌事這么多年,老太太還沒完沒了的不放心,實在心煩,不過今天她卻沒有半分不悅。畢竟是喜事,靖國公府里,已經太久沒有喜事了。
這門親事在長安世家圈子里面傳開之后,自然也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冷笑了兩聲:“博陵崔氏三房嫡次子配隴西李氏姑臧大房長房嫡女,呵,真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他們娶來嫁去的攏共就那么幾家,世人還覺得他們門第高華,真真可笑。”
劉公公知道皇帝對這些大族一直心存芥蒂,此時又開始犯酸了,笑道:“其實也不如從前了,說起來隴西李氏姑臧大房是一等門第,其實還不是就占個邊地,崔家這次看樣子也不打算把媳婦娶回長安了。真是有些不像樣子。”崔氏這種門第,兒子若是出外任,兒媳婦是要在家孝順父母的,現在看這樣子,恐怕是要在那邊辦婚禮了,便顯得沒有那么規矩。
皇帝冷笑道:“這些大族成天把禮啊,規矩啊掛在嘴上,真出了崔皓輝這樣的,又改口千里姻緣一線牽了。”
劉公公賠著笑,也跟著嘲諷了幾句。
皇帝忽然想起來,皺眉道:“對了,不是說崔皓輝立了不少功嗎?為什么這次天武軍調兵沒有他?”
劉公公心里轉了轉,忙笑道:“因為他叔父崔澄已經是尚書右丞,國之副相,他若是領兵拱衛京畿,恐怕大不妥,李順全就把他的名字抹掉了。”這是朝中的規矩,一家不能有兩個重臣同時在朝,更何況一文一武了,萬一配合起來對皇家不利,那就危險了。
皇帝點點頭,表示默認了,忽的爆發出一陣咳嗽,自從他上次噴血之后,就時常咳嗽,劉公公趕緊奉上茶,讓他壓一壓,說道:“皇上,宣太醫吧。”
皇帝接了茶,喝了一口,感覺好一些,說道:“不必了,喝了兩個月苦藥湯子,什么用都沒有。朕不想看見那幫庸醫。”
劉公公擔心的看了皇帝一眼,最終還是說道:“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