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會讓人頭疼,甚至會讓貧窮的夫妻分道揚鑣各謀生路,但是當錢多到了一定程度,說不定也會變成一種很惱人的事情。葉玫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硬生生的被錢這個充滿銅臭味的字給毀了。
事到如今,葉玫的爸爸當初為什么要成立楓葉集團已經不重要了。葉玫知道,她爸爸絕對不希望看到家庭破碎成現在這個樣子,可她媽媽卻堅定的認為錢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丈夫依然愛著自己,也不愿意在當前這種情況下還俗。之前的記憶實在太可怕,也太刻骨銘心了,除非葉玫的爸爸肯拋棄掉破壞掉他們的婚姻的楓葉集團,否則她是絕對不會還俗跟葉玫的爸爸回家的。
楓葉集團上千億美元的市值,又哪里是說拋棄就拋棄的。當事業和愛情被擺放在了天平的兩端,二者只能取其一的時候,葉玫的爸爸就陷入到了艱難的抉擇當中。葉玫的爸爸在痛苦,葉玫的媽媽也在苦苦的等待著葉玫的爸爸做出最后的決定。這場婚姻,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她這個妻子在葉玫的爸爸的心中,到底和公司哪一個比較重要 父母在冷戰,在糾結,在痛苦,在抉擇,葉玫這個當女兒的肯定也好受不了。女孩子本來就是比較感性的,而且對情感的敏感度也比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更高。雖說兩個長輩并沒有把戰火燒到他們的后代的身上的想法,但是葉玫終究是這個家庭的一員,這個家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對葉玫的父親來說,這道難題可能意味著親情、愛情甚至是家庭與事業之間的抉擇,而在葉玫看來,她的爸爸只不過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沒有辦法看清自己的本心。錢這種東西,要那么多真的有用么葉玫并不否認錢的重要性,但是在葉玫的爸爸沒有創立楓葉集團之前,家里的錢也足夠花了啊。豪宅、豪車、需要用雙層大衣柜來裝的定制衣裙,專門開辟出一正面墻壁來安裝的巨型鞋柜,這些東西沒有使用過之前,或許確實會對它們抱有好奇,但是當真正體驗過了這種超級有錢的生活之后,葉玫的生活只剩下了空虛和孤獨。每天晚上蜷縮在好大好大的臥室中的好大好大的床上,好大好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這種孤寂的感覺早就將金錢帶來的感官享受沖擊的一點都不剩。葉玫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時間回到當初該多好,家里有些小錢,住著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爸爸開著三十多萬的車子,每天接送自己去上學,媽媽每天都會在家坐好香噴噴熱乎乎的飯菜,等待著家里的一大一小回家,然后三口人其樂融融的吃過飯,一起散步,葉玫會在父母的身邊撒嬌,父母會慈愛的撫摸她的頭發,然后把她趕走,享受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這一切的美好,統統被錢這一個字給毀掉了 當葉玫從嘴里吐出“該死的錢”這四個字的時候,那份怨恨幾乎突破了天際。楚扉月和沁月全都被葉玫的這份怨念嚇了一跳,這到底是經歷了多少不順心的事情,才會形成這幾乎快要凝聚成形的怨氣啊。看樣子,葉玫真的對她們家這多的過了分的錢深惡痛絕,甚至已經達到了憎恨的地步。
錢這個字,對葉玫家來說,就是一切悲劇的源頭。如果沒有了錢,沒有了后來的那些多的已經完全變成了數字的多余的財富,她們家明明可以很幸福的。
聽完了葉玫的傾訴,楚扉月和沁月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難辦。本來是想來看看自己灌幾口心靈雞湯能不能把這個心情抑郁的女孩重新拉到陽光之下,但現在看來,葉玫所遭遇的完全就是一個死結嘛。除非葉玫的爸爸真的下定決心放棄楓葉集團,放棄手中巨量的財富,否則她的家庭是不可能重新回歸正軌的。
但是葉玫的爸爸真的會放棄楓葉集團么誰也說不準。楓葉集團可是由葉玫的爸爸一手創建的,葉玫是葉玫的爸爸的孩子,楓葉集團也是啊。為了家庭的完好,而放棄自己傾注了十幾年心血的另一個孩子,就算葉玫的爸爸真的能下定決心走出這樣一個決定,對楓葉集團來說,是不是也太殘酷了一些呢如果不是葉玫的爸爸的話,楓葉集團的后繼者真的能夠保證他能夠帶領楓葉集團繼續一如既往的前行么。如果所托非人又該怎么辦,難道葉玫的爸爸就能看著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另一個孩子在別人的手里逐漸衰敗下去么葉玫家的問題,不管是對葉玫的爸爸、媽媽,還是對葉玫本身,都存在著根本無法回避的矛盾,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結局是不存在的,事業和家庭,葉玫的爸爸必須做出一個抉擇。
楚扉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但他知道,大概有人會想說什么,所以他扭過頭來,看著回廊不遠處的立柱。葉玫注意到了楚扉月的動作,順著楚扉月的目光,她也看到了那根立柱后面露出的半片衣角。
“葉叔叔,接下來就是你們的問題了,我就不摻合了。”楚扉月笑著站起了身子,對因為被發現自己正在偷聽而有些尷尬的中年男人說道。真的很難想象,這個帶著眼鏡顯得有些文質彬彬的中庸男人竟然就是一艘市值數千億美金的商業巨艦的掌舵手。就像很難有人從馬云的長相看出來他身價上萬億一樣,人總是不可貌相的。
“爸爸”葉玫顯得有些慌亂,她剛才抒發的可都是自己的心聲,是應該天知地知,還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了就行的。楚扉月是完全的局外人,就算對他說些什么也無關大雅。就像楚扉月自己說的,葉玫完全就是把他當成一個樹洞,可以隨便往里面灌東西,而根本不用擔心自己心里的秘密從楚扉月這里漏出去。
然后現在的情況就比較尷尬了,本來應該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心里話被其他人知道了,而且那個人還就是自己一直想說出來的心里話的另一個當事人。看到從柱子后面繞出來的,滿臉愧疚的中年帥哥,葉玫此時的腦袋里幾乎是一片空白,等到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掉到楚扉月給她設的套里面的時候,她猛地一扭頭,卻發現身旁哪里還有楚扉月的影子,他早就摸出了“古明地的隱匿”,往自己的耳朵上一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之后拉著沁月開溜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悄悄的跑到了這處懸空回廊的另一邊,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
葉玫以為楚扉月給她下了個套騙她去鉆,但楚扉月真心是冤枉的啊。楚扉月當時正聽葉玫家輾轉曲折的家庭故事聽的津津有味呢,根本就沒有留意靠過來的人到底是誰。這里本來就是景點,就算天色晚了,有像是楚扉月和沁月這樣的吃完了飯遛食的游人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再說了,楚扉月本來也沒有記錄過葉玫的爸爸的靈魂波動,要不是離得近了,在楚扉月這里,葉玫的爸爸和尋常路人的靈魂波動基本上是可以畫等號的。等到后來葉玫講完了,楚扉月才突然意識到,我次奧這怎么有個人站著聽了這么久的墻根啊,就算是當故事聽,人家也沒給你講啊,你偷聽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得給個說法然后精神力掃過去一看,我次奧這不就是正主么。感覺事情不妙后,楚扉月趁著葉玫正在發傻的時候,連忙摸出隱匿耳環往自己的耳朵上一掛,開了“隱匿”拉起沁月就跑路了。
說是跑路,其實也沒有跑多遠。和正在相互沉默的父女倆距離也就二三十米,只是轉了一個拐角而已,讓他們看不到,也就完事了。
跑這么幾步路,當然累不到楚扉月。主要還是感覺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是偷情被正宮抓了個正著一樣,大腦在瞬間功率上升百分之三百,在眨眼之間便做出了一連串的騷操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這種尷尬的場面中快速脫身,現在回想起來,楚扉月都感覺自己當時實在是太機智了。
但是這終究只是一時之策,除非楚扉月這輩子打定了主意不和葉玫再見面,否則他給葉玫下套這件事肯定是會被葉玫秋后算賬的。真到了那個時候,楚扉月又該用什么說辭來推脫呢 “哥哥,你真的不是故意么”沁月站在楚扉月的旁邊,笑瞇瞇的看著他。
楚扉月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怎么可能,我是真的沒看到。尷尬死了,以后該怎么和她見面啊,她不會殺了我吧”
“大概呵呵,其實應該也不會,說不定葉玫姐姐還會感謝你呢。”
是啊,多虧了楚扉月,葉玫將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了口,而且還正好被她爸爸聽到了。接下來的事,就要看葉玫的爸爸究竟打算如何抉擇了。
葉玫家的悲劇,到底會以什么樣的結局來收場,沁月可是相當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