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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弱者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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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霜霜日子很不好過。

  她和郝帥的事情,本來就被她那強勢的母親所反對,但她一直沒有妥協過,一直沒有放棄過,尤其是當她發現自己到頭來和郝帥還是一個學校的時候,她內心深處就認定,這是天注定的緣分。

  一個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自然正是最憧憬浪漫的季節,當他們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最終以為被迫要分開的時候,結果發現他們還是又回到了一起,這種沖擊力對一個少女而言,自然是非常巨大的。

  但,葉霜霜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同在一個學校,但她和郝帥之間的距離卻好像沒有走得更近,反而變得更遠了。

  原因有很多,既有家庭的,又有自己的。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很顧及方奕佳的感受,這個和自己從小到大的閨蜜雖然成了自己的情敵,但她依舊十分珍惜和她的感情,而且兩人約定好要公平競爭,尤其是方奕佳曾經私底下眼睛紅紅的看著她,說:“你不能因為近水樓臺先得月就搶先下手,這不公平!”

  葉霜霜是個心軟的女孩兒,她答應了。

  但導致的結果就是,有一個王婧的女孩兒趁虛而入。

  至少,葉霜霜是這么認為的,她懊悔不迭,如果她整天和郝帥膩在一起,又怎么可能讓王婧趁虛而入呢?

  但話說回來,如果她整天和郝帥膩在一起,方奕佳又會怎么想?自己的老媽知道了,又會怎么想?

  再說了,論近水樓臺,有哪個人能比得上郝帥同桌這個位置更近水樓臺?

  是,自己是和郝帥一個學校,但平日里要見一面,至少要等下課,而且就算下課有時候都不一定見得著,但王婧呢?那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扭頭就看見了!

  葉霜霜知道郝帥的魅力有多大,作為一個淪陷者,她太明白郝帥的外形和性格有多招女孩子喜歡了。

  所以葉霜霜對王婧的反感和排斥是打從心眼里滋生出來的,如果不是她修養好家教好,她只怕早就跟王婧攤牌了,至于說話什么的,那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搭理對方的。

  但今天,葉霜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作為當事人,從葉霜霜被迷暈的那一剎那,她對于發生的這一切都毫不知情,她沒看到謝東慘案的那一幕,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葉霜霜的家中雖然不像郝帥身后的家族一樣,更不像佟歡這樣的實權派后代,但在東吳市也是小有能量的,在出事后將自己女兒保護起來,那還是做得到的。

  葉霜霜不能上學,甚至連門都不能出,但她還能上網,還能打電話。

  當她在網上看到這一連串的新聞時,她就坐不住了,這種強烈的不安與恐懼讓她感到窒息!

  一旦整個案件被翻過來了,那意味著什么?

  葉霜霜打了個冷戰,她不敢再想!

  這個文靜秀氣的女孩惶惶的來到窗戶旁邊,她下意識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卻瞧見在自家樓下的不遠處電線桿下站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抬頭正看著她房間所在的方向,目光陰森冰冷,讓葉霜霜第一時間想起了蛇這種可怕的動物。

  這名男子瞧見葉霜霜,他絲毫沒有收回目光,而是選擇繼續與葉霜霜對視著。

  這樣的情形嚇壞了葉霜霜,她下意識想要大喊自己母親的名字,但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這個男生才有辦法!

  郝帥!

  葉霜霜很多的時候都非常想見郝帥,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急切的希望想要見到郝帥!

  只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葉霜霜無論怎么撥打郝帥的電話,她接到的電話都顯示的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這種感覺加劇了葉霜霜的恐懼與不安,她發瘋的開始撥打電話,再撥打了第二十個還是聯系不上后,她開始撥打自己或者郝帥可能認識的所有人的電話號碼,甚至包括王婧。

  雖然很不想聯系,但葉霜霜潛意識里面也承認,王婧和郝帥的關系就目前來說,的確比她親近許多,她應該是知道郝帥下落的。

  但當她得知王婧也不知道郝帥消息的時候,葉霜霜徹底的絕望了,她再次來到窗戶旁邊,戰栗著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向窗外,看著那窗下的陌生男子。

  葉霜霜目光剛一接觸,立刻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看見猛獸一下,嚇得她丟掉了手機,縮成一團。

  葉霜霜的手機掉在地上,手機的一頭傳來王婧緊張的聲音:“喂,葉霜霜?你怎么了?喂,喂?”

  在電話的另外一頭,王婧再也坐不住了,她掛斷電話,立刻沖了出去,速度之快,連她請假在家看著她的母親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在廚房做飯的她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傳過,等她回頭的時候,關門聲已經響起。

  王婧沖出小區單元,她對身后自己母親的呼喊置若罔聞,她沖到大街上,一時間有些迷茫的看著車水馬龍,她不知道,郝帥究竟去了哪里?

  但她僅僅只呆了一會便攔下了一輛車,朝著郝潔雄住的香格里拉沖了過去。

  而此時的郝帥卻已經不在香格里拉,王婧注定要撲一個空。

  一個小時前。

  謝母步履蹣跚的從醫院出來,雖然郝帥的爺爺得知這件事情后,幫她解決了醫院的醫療費問題,但她依舊覺得暗無天日。

  謝母不知道未來的謝東是不是還能再站起來,她自己身體不好,吃夠了身體不好的虧,她知道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多大的拖欠。

  一想到這一點,謝母就覺得萬念俱灰,就覺得生無可戀。

  她無法想象,坐在輪椅上的兒子要如何帶著自己這樣一個病怏怏的老婆子過日子!

  謝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回到家中的,她迷迷糊糊的開了門,進了家門后,她才疲倦的靠在了墻上,今天一天在外面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

  謝母坐在門口,抱著腿,頭埋在腿中間,嗚嗚的哭了起來,聲音哽咽而絕望。

  外面的光線從窗戶中照射進來,卻并沒有給這個陰冷的老房子帶來半點的溫暖,反而透露出來是陰森,因為這股光線正好打在床上。

  床上放著的死老鼠上面漂浮著許多的浮塵,它們被光線照得透亮清晰,仿佛一群禿鷲盤旋在尸體的上方。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母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朝房間里面走去。

  可是她剛走了兩步,身子就像定格了一樣,她眼睛死死的盯著床上的死老鼠,死死的盯著紙上那血紅的大字。

  謝母渾身戰栗發涼,她身子微微晃了晃,但最終還是頑強的堅持站住了。

  這個孤苦的母親心中充滿了悲憤與絕望,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定是惹了一些不能惹的人,她以前不止一次勸過自己的兒子,她知道總有一天會出大事。

  結果…果然如此。

  謝母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她能感覺到一張黑壓壓暗無天日的大網朝她緩緩籠罩而來,讓她無法動彈,讓她跪下雙膝,挺不起腰板,抬不起頭來。

  為什么老天要如此對待他們?

  為什么老天要如此對待她?

  為什么自己兒子這樣了還要忍受如此的事情?為什么要忍氣吞聲?

  這樣的屈辱要到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謝母抬起頭來,眼前雖然光線照射,塵埃浮動,但她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地獄之中,冥冥的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看見沒有?你要是不聽話,這樣就是下場!

  謝母不算一個很聰明的人,但她絕對不傻。

  她想起之前遇到的兩個討賬之人,再想起眼前的事情,她知道:這是對方在向自己示威!

  原本謝母還不確信王婧所說的話:自己兒子是為了救人才受的這樣重的傷。

  但她現在確信了!作為一個飽受生活磨難的女人,她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如果樣,對方怎么會用如此骯臟邪惡下流的手段來威脅她?

  謝母知道,對方一定是想抹黑自己的兒子,一定是想讓他被黑鍋!

  自己的兒子已經這樣了,他們還想讓自己的兒子背負黑鍋和侮辱嗎?

  謝母渾身顫抖著,她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的邪惡,她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的屈辱。

  自己可以受辱,但自己的兒子不行!

  因為,這是他活到現在做的最正確,最光榮的一件事情!

  謝母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目光掃視著房間,最終定格在墻壁上。

  這個老房子是如此老舊,以至于墻壁都是灰黑色的。

  謝母努力想從這灰黑色的墻壁中看出一絲的白色來,那原本就應該是白色的。

  就像這天,原本就應該是蔚藍的,明朗的,開闊的,而不應該是這樣陰森森的,壓抑的,恐怖的。

  到底怎樣才能破開這重重的黑幕,到底怎樣才能避免這一切的悲劇發生?

  謝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果這天陰霾重重,暗無天日,那就要用沖天殺氣破開濃霧,劈開黑暗!

  如果這墻渾濁臟污,混沌不開,那就要用遍地鮮血沖刷洗凈,滌蕩一空!

  謝母,這個體弱的女人在這一刻做出了一個最激烈最絕望的選擇,她一低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重重的撞在了墻壁上!

  殷虹的鮮血濺灑在墻上,似乎要將在這黑乎乎的墻壁中開辟出一條血紅的道路來!

  也許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掩蓋,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真相得見天日!

  在這個寂靜的小屋中,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弱者發出了她人生中所能發出的…最響亮最絕望的絕唱。

昨晚太累了,抱歉,沒來得及更新就睡了,這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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