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七萬也不算是什么驚天巨款,但對于郝帥和姚夢枕兩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兩個人一夜之間陡然而復,真有一種腰纏萬貫的感覺。
第二天,郝帥和姚夢枕一大早便又往二中而去,一路上兩個人說說笑笑,眉宇間滿是歡喜,身子骨都仿佛輕了許多,說話聲都仿佛大了一些。
正所謂錢是英雄膽,財大氣才粗。
來到教室后,郝帥徑直走到方奕佳跟前,啪的一下將早就準備好的錢拍在了方奕佳桌上。
方奕佳正在溫習著昨天的功課,陡然間一疊錢拍下來,她下了一跳,下意識抬頭一看,隨即便眉毛一挑,微怒道:“干什么?有錢了不起啊?”
郝帥打了個哈哈,嘻嘻笑道:“不敢在班長大人面前裝大款,我只是來交錢的而已。”
方奕佳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課本,拿起桌上的錢,奇道:“你給這么多干什么?”她略微一數,奇道:“七百?你交這么多干嘛?”
郝帥說道:“還有她啊!”說著,一指身后。
方奕佳一看,卻見在郝帥旁邊,姚夢枕正伸頭探腦的看著,見她目光看過來,笑嘻嘻的伸手揮了揮,算是跟她打個招呼。
方奕佳一愣,下意識道:“啊?姚夢枕也去?”說著,她勉強笑了笑,與姚夢枕點了點頭,算是還了一禮。
郝帥奇道:“怎么?不行嗎?”
方奕佳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知道,我到時候去問問老師,你先把這錢收回去吧。”
說完,她遞回了三百塊錢,然后自己出了教室,朝著辦公室走去。
老師一般都比學上來得早,這時候雖然天都還沒怎么亮,但任課老師們都早早的來到了辦公室中。
方奕佳敲了敲門,在張登峰說請進后,她這才推門而入,然后將這件事情與張登峰講了一下。
對于方奕佳來說,她倒是不反對姚夢枕跟他們一塊兒出去玩的,在她看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雖然…姚夢枕并不是學校的學生。
可作為班主任,張登峰一聽這事情便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方奕佳奇道:“張老師,為什么不行啊?郝帥又不是不給她交錢?”
張登峰豎起一根手指,認真的說道:“第一,這是我們二中高一師生的集體春游,姚夢枕既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又不是高一學生,就算她作為家屬一起參加,那如果其他人的家屬,也要參加,班上四十多個學生,每個人都帶一兩個家屬,那就是八十多個,一個年級下來,人數就要翻一倍!”
張登峰手按在桌子上,神情嚴肅的說道:“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工作量嗎?我作為班主任,你作為班長,你知道要負責這么多人的安危,這多累的事情嗎?”
方奕佳一時間囁囁的說不出話來。
張登峰又道:“第二,姚夢枕年紀小,肯定活潑好動,就算是個文靜淑女,整天和郝帥同學在一起耳濡目染,只怕也會變成瘋丫頭。一個郝帥就已經很難管教了,還多一個姚夢枕,你到時候怎么管他們?萬一他們不聽你的,自己單獨出去,走丟了,你怎么辦?”
方奕佳此時已經是面紅耳赤,低下頭來,手指揪著衣角,心里面開始暗自埋怨郝帥,為什么這個家伙老是要給自己惹麻煩?不說這句話,自己不就不用被老師教訓了么?
誰料,張登峰又豎起第三根手指,說道:“第三!”
方奕佳抬起頭來,眼睛都直了!
啊?還有第三啊?做政府工作報告呢?
張登峰像是沒注意她神情似的,接著說道:“我們學校春游活動,幾乎很少出市,更別說出省了。雖然安徽省就在我們江蘇省旁邊,但從東吳市到黃山也有頗為不遠的一段距離,這么多人,這么遠的旅游活動,是由校委會經過長期而周密的商議,同時又有企業贊助,這才做下的決定。這樣的事情要是出了岔子,別說你,也別說我,就算是校長他們也擔不起責任。”
說到這里,張登峰這才留意到方奕佳一臉的難堪,他聲音一緩,面色柔和了許多,說道:“方奕佳,你身為班長,更多的不僅僅是要替同學們考慮,還要替老師們多考慮考慮。其實對于這次春游去這么遠的地方,費時這么長,全校的老師們都是很有意見的,但王校長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讓孩子們在學校里面悶頭苦讀,還不如帶他們去見識見識祖國的萬里河山,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嘛!”
方奕佳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張老師,您呢?”
張登峰臉上流露出頗為敬佩的神色,他說道:“我是贊同王校長的,但如果換了我到他那個位置,只怕…我是沒這個魄力的。所以,你更要明白這次活動的難得,不要因為出了岔子而讓王校長而受到牽連,到時候他可是要負全責的!”
方奕佳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張老師,我明白了,我會管好班上的同學們的。”
張登峰笑了笑,說道:“明白了就好,去吧,把人數統計好了,然后把錢收好了以后,再來跟我匯報。”
方奕佳點了點頭,哎了一聲,轉身出門。
這時候郝帥和姚夢枕正在教室里面談笑風生,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姚夢枕會不能一塊兒跟著去,當方奕佳回到教室對他們搖頭的時候,他們兩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不行?”姚夢枕張口結舌道。
方奕佳正要將張登峰對她說的話再重復一遍,誰料這時候郝帥一臉狐疑的瞧著她,問道:“喂,你該不會是打擊報復吧?”
方奕佳瞧見他這樣子,聽見他這語氣,頓時氣沖頭頂,剛才張登峰語重心長的話都忘了個干凈,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誰要打擊報復你啊?不行就是不行嘛!張老師說了不行呀!”
郝帥一大早的好心情登時都被破壞了,要是姚夢枕不能跟他一塊兒去,那他們冒險偷錢,這是為啥啊?
郝帥心中極為不悅,他斜睨了方奕佳一眼,哼了一聲,低聲道:“就知道拿老師來壓人,很了不起么?”
方奕佳怒道:“郝帥,誰壓你了!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啊?”
郝帥扭過了臉去,冷笑道:“是,就你講道理!天底下道理都在你這里,行不!”
方奕佳心里面也滿是委屈,兩人平日里見面十句話有八句話是在斗嘴,此時話不投機,更是兩句話就談崩了,方奕佳委屈得一肚子氣,她女孩子家面皮薄,被氣著了以后,便怎么也不肯將肚子里面的話再說出來了。
郝帥也是個心高氣傲的驢脾氣,既然你不讓姚夢枕去,那…小爺就自己想辦法!
哼,還求著你么?
兩人都繃著臉一直到下午快放學都不曾再多交談一句話。
等到放學后,郝帥正準備拎著書包與姚夢枕一塊兒離開,卻見張登峰這時候進來了,他首先向方奕佳看去,點了點頭,然后大聲說道:“大家先別走,方奕佳已經將這次春游的名單報上來了,現在學校為大家派發春游的相關物品。”
說著,他對方奕佳道:“方奕佳,去辦公室幫忙拿下東西。”接著他看到旁邊的郝帥,便道:“郝帥,你也去幫幫忙,東西挺多,你是男孩子,多幫幫女孩子吧。”
郝帥想了想,便也聽話的放下了書包,跟著方奕佳一塊去了辦公室,兩人并肩出門,依舊相視無話,連走在一起都肩膀隔開老遠。
進了辦公室后,卻見辦公室堆著小山一樣的旅行袋。
郝帥一瞧,卻見這些旅行袋頗大,而且做工看起來都像是皮質的,在旅行袋的一角有一個商標,上面繡著兩個字:東城。
郝帥瞧見這兩個字有點眼熟,卻一時間記不起自己在哪里見過似的,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他自己一只手拎了好幾個旅行袋,兩只手都拎得滿滿的,與方奕佳一塊兒出了門。
郝帥拎著旅行袋,倒是發現里面居然不是空的,像是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待東西都拿到教室來后,張登峰讓方奕佳給每個學生都發了一個,學生們拉開旅行包,這才發現,這種雙手拎著的旅行包中居然還有一個太陽帽和訂制的筆記本。
在太陽帽和筆記本上都有著相同的商標,商標上依舊是東城兩個字。
這顯然便是一起商業贊助行為,但學生們可不管這些,他們一個個笑嘻嘻的翻看著皮制的旅行包,將太陽帽戴在了頭上,彼此看著對方的模樣,樂得前仰后合。
姚夢枕眼熱的看著郝帥將太陽帽戴在頭上,她一臉悻悻的說道:“丑死了!快拿下來給我戴!”
郝帥哈的一笑,將帽子反扣在了姚夢枕的腦袋上,笑道:“是是,你戴最漂亮了!”
姚夢枕雙手護住帽子,剛喜滋滋的戴了一會兒,忽然又想到什么,頓時臉色一垮,不高興的摘了下來:“算了,你的東西,我才不要。”
郝帥笑著將帽子結結實實的扣在她腦袋上,說道:“行啦,走吧,送給你了!”
姚夢枕正要抗議郝帥弄亂了自己的頭發,卻見郝帥拉著自己出了教室。
兩人出了教室沒走多遠,郝帥便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說道:“別鬧別扭啦,她不讓我們去,咱們不會偷偷溜著去么?”
姚夢枕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真的?你有好辦法了?果然還是你鬼點子多!快說快說!”
郝帥道:“暫時還沒有辦法啦!”
姚夢枕小臉一垮,嗔道:“那你說個什么勁呀!”
郝帥笑道:“辦法總會有的嘛,還有那么多天呢!”
姚夢枕想了想,倒覺得郝帥說得沒錯,這個家伙現在也許沒辦法,但說不定明天就有辦法了,她這么一想,便也心情好了起來,笑嘻嘻的正要與郝帥說話,她忽然間覺得背后隱隱像是有人瞧著自己,頓時一愣,站住了腳,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一旁的郝帥奇道:“怎么了?”
姚夢枕看了看,歪著腦袋說道:“沒什么,好像有人在看我似的。”
郝帥故作驚訝道:“啊?居然有人偷偷看你?誰這么沒品啊?審美觀太差了吧?”
姚夢枕大怒,跳起來便朝著郝帥拳打腳踢,郝帥哈哈一笑,扭頭就跑,兩人打打鬧鬧而去。
他們兩人身形離開后,在校門口不遠處,龍偉強這才緩緩的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目光陰森的盯著郝帥和姚夢枕的身影,緩緩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