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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無差別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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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男醫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四周掃了一眼,大聲道:“誰是葉霜霜的家屬?”

  易舒蘭和葉群立刻迎了上去,一臉緊張,易舒蘭緊緊抓著男醫生的手,道:“我是葉霜霜的媽媽,醫生,她,她怎么樣?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男醫生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她沒事,現在正在休息。”

  走廊中焦急等待的人們頓時一陣歡呼,郝帥和姚夢枕也松了一口氣。

  姚夢枕拍了拍胸口,說道:“萬幸,她沒事!”

  郝帥一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一屁股跌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臉的慶幸,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葉霜霜出了點什么事,那他該會如何的懊悔自責!

  郝帥仰著頭,看著蒼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一路狂奔,體力早已經有些透支,如果不是為了等待結果,他只怕現在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動不了了。

  這時候聽到葉霜霜沒事的消息,強烈的疲憊便像潮水一樣襲來,讓他累得幾乎不想動彈一根手指頭。

  一旁的姚夢枕見他這個樣子,連忙拉了他一把,說道:“喂喂,不能在這里休息,對你身體不好的!”

  郝帥累得跟狗一樣,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哪里還搭理她這句話,眼皮一閉就要歪腦袋睡過去。

  姚夢枕看著大急,無論對于運動員、習武之人又或者是修行之人,在一場激烈的運動后立刻休息,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是對于他們這樣練氣的修行人而言,這時候要是能忍住疲勞,再練上一會兒,那是極有長進的事情。

  這時候練肌肉的長肌肉,練功夫的長功夫,練內氣的長內氣,堪稱是練功的黃金時間。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極難達到這樣的狀態,更不用說突破自己的瓶頸和極限,因此這種情況屬于可遇不可求的。

  可郝帥卻一門心思想要閉眼睡覺,這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在山里面尋找寶藏,轉了大半天都沒找到,眼看再走兩步就要摸到寶庫的大門了,可他卻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灑家累了,不找了。”

  這可真是把人給急得!

  姚夢枕撲過去,一把便將郝帥生生的拉起來,怒道:“快起來,你這個家伙,快給我起來!”

  郝帥將近一百斤的身子被她拉扯得半站了起來,可眼睛還是閉著的,嘴里面迷迷糊糊的說道:“累死了,別鬧,讓我睡會,睡會就好。”

  姚夢枕眼睜睜的看著郝帥將這寶貴時間給一點點的浪費掉,又急又氣,她將郝帥拉著站好,幫他擺了一個三體式的動作,說道:“站好,就堅持十分鐘,不不,五分鐘就好,你要注意,喂喂,別倒啊!”

  她正說著話,郝帥的身子卻軟軟的向后倒去,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長椅上,閉著眼睛,腦袋一點點的便往下栽去。

  姚夢枕氣得正要撲過去叫醒郝帥,卻冷不丁的聽見長廊另外一邊,從急診室中走出來的主治醫生大聲問道:“請問是哪位將葉霜霜病人送到醫院來的?”

  聽到葉霜霜這三個字,郝帥的耳朵頓時明顯的抽動了一下,他立刻跳了起來,伸頭探腦的張望,眼睛里面滿是緊張:“什么?葉霜霜怎么了?誰在喊她的名字?”

  這模樣跟剛才那要死不活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就像是詐尸還魂了似的!

  姚夢枕看得目瞪口呆,卻見那邊主治醫生的眼睛也看到了郝帥,問道:“小伙子,是你把葉霜霜送過來的?”

  郝帥走了過去,有些愧疚的看了葉霜霜的母親易舒蘭和葉群一眼,點了點頭:“是我。”

  主治醫生拍著郝帥的肩膀,對易舒蘭和葉群道:“你們應該感謝他啊,他才是你們家的救命恩人!”

  說著,他轉臉笑著對郝帥說道:“小伙子,你打車過來的?速度挺快啊,這條路可是經常堵車的!幸虧你速度快呀,要不然病人再晚送過來幾分鐘,只怕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郝帥勉強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打車過來的。”

  主治醫生狐疑的打量了郝帥一眼,奇怪的問道:“難道有人開車載你過來的?”

  郝帥又搖了搖頭。

  主治醫生嘶的一聲,和周圍的人奇怪的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問道:“那…你自己開車過來的?小伙子,你成年了沒有,有沒有駕照啊?”

  郝帥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我,我自己抱著葉霜霜跑過來的。”

  “啊?!”

  主治醫生、易舒蘭、葉群等人張口結舌,葉群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也立刻咽了回去,眼珠子瞪得溜圓的看著郝帥,心中暗道:騙,騙人的吧?抱著霜霜從二中跑到這里,還十幾分鐘就趕到了?這…不可能吧?

  按照體力標準來劃分的話,葉群自己是個近似于癡肥的廢柴中年男人,雖然做生意賺了些錢,也見過一些奇人異士,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么牛掰的人物,這簡直就是非人類么!

  怎么可能?

  作為一個癡肥的廢柴中年男子,他完全不能想象這種事情,也完全無法接受這種故事設定。

  葉群還算城府較深,遇事比較淡定的了,易舒蘭干脆直接眼睛一翻,也不管自己女兒的確是郝帥所救這個事實,嗤了一聲:“吹牛的吧?”

  就連主治醫生也干咳了一聲,正色對郝帥道:“小伙子,救人是好事,但是要說實話嘛!”

  郝帥哭笑不得,他也沒心思跟他們去計較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是不是他救的,怎么救的,一丁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葉霜霜沒事就好。

  他往急診室里面張望了一眼,問道:“葉霜霜什么時候能夠出來,我,我能去看看她么?”

  郝帥話音剛落,便見急診室里面推出一個人來,鼻子中插著管子,戴著呼吸機,正是葉霜霜。

  葉霜霜一出來,長廊中的人都驚動了,紛紛涌了過去,推葉霜霜出來的護士不得不用手將他們推開,大聲道:“讓讓,都讓讓,病人不能受驚擾!哎,你們誰是她的親屬啊!”

  易舒蘭趕緊撲了過去,護住葉霜霜,將四周的人都隔了開來,緊張的說道:“我是我是,我家霜霜沒事吧?”

  護士拿起病歷表看了看,說道:“要住院觀察幾天,吶,先去把急診費、檢查費、住院費給交了吧。”

  好在葉霜霜家境優渥,否則這筆錢可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發生在郝帥和鄒靜秋的身上,那簡直就是飛來橫禍,郝帥只怕要重操舊業,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才能填上這筆錢。

  一旁的葉群接過護士小姐手中的單子,看了一眼,像是想在上面找到具體數額,護士小姐翻了一個白眼,說道:“看什么吶,以為這是收據吶!去前臺,到那里付錢去。”

  葉群訕訕的笑了笑,這年頭再有錢的人進了醫院,都得裝孫子,命在人家手里面捏著呢!

  他對易舒蘭叮囑了幾句后,轉身便往醫院前臺而去。

  易舒蘭則護著葉霜霜從急診部出來,轉往住院部,她性格本來就刻薄寡恩,此時更是不近人情,在聽到護士小姐說這時候應該讓葉霜霜多休息,她便像門神一樣往門口一堵,任憑你是誰都不讓進。

  郝帥?救命恩人?不好意思,不能進!再說了,咱家霜霜到底是為了什么參加的這個比賽,這個問題我回頭再好好研究研究。

  方奕佳?霜霜的閨蜜死黨?呸,壞就壞在這死黨上了!要不是這死黨出這餿主意,我家霜霜能這樣嗎?

  老師?哼,老師就更不能進了,你們干什么吃的?當老師看著我家霜霜變成這個樣子,眼下這個事情,你們學校誰負責?萬一出了點什么事情,你們怎么辦?誰負得了責?

  易舒蘭在門口叉著腰,仿佛一個細腳伶仃的圓規似的站著,指著郝帥、方奕佳和學校老師們一陣劈頭蓋臉的亂罵,罵得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抬不起頭來。

  一旁的姚夢枕瞧著易舒蘭火力全開,無差別掃射的勁兒,若不是護士和醫生穿著一身大白褂過來,只怕連他們,易舒蘭都不讓進!

  “這死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姚夢枕和郝帥被易舒蘭趕出來后,兩人出了住院大樓的大門,姚夢枕在門口便罵罵咧咧的啐了起來。

  郝帥一臉黯然的站在門口,不甘心的扭頭看著樓上二樓窗口,雖然距離不是很遠,但是在這一刻,他覺得葉霜霜離自己是這樣的遙遠。

  曾經這個溫柔嫻靜的女孩兒就坐在自己的課桌旁邊,有時候會偷偷的看著自己,淺淺的笑著,然后用好聽而輕柔的聲音輕輕的說道:“郝帥同學,你上課又不認真了呢。”

  “郝帥同學,這道題是這樣解的。”

  “郝帥同學…”

  這一幕幕的畫面似乎就在眼前,可郝帥卻忽然間有一種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日子的感覺,似乎葉霜霜將要從他的身邊,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一樣,被這棟冷冰冰的住院大樓硬生生的阻隔開來,從此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郝帥自問不是一個平日里傷春悲秋的人,但是少年情愫初生,牽動內心那根心弦的時候,不由得便生出了許多的傷感和悲戚。

  姚夢枕看見他這副樣子,與她印象中那個嬉皮笑臉,嬉笑怒罵,吊兒郎當,厚顏無恥的大混蛋簡直判若兩人,她心中看得很不是滋味,便勸著說道:“好啦,別看啦,再看你也進不去病房。”

  她說著,醫院大門口方奕佳也抹著眼淚,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勸導下從住院大樓中走出。

  方奕佳走到門口,看見了郝帥仰頭看著葉霜霜的病房一動不動,她咬了咬嘴唇,想要過去跟郝帥打個招呼,向他說一聲感謝,可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胸中這個念頭不停的翻滾,可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走不過去,最終只能是夾在在老師和同學們之中走出了住院大樓,緩緩的離去。

  姚夢枕看著方奕佳離去,便也伸手拉郝帥的衣袖,忍不住嗔道:“你這個人,讓你那時候堅持著練一會吧,你就是不肯,一聽到葉霜霜的事情,立刻精神就來了。現在他們人也走了,她也有她的父母照顧,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趕緊回去吧!”

  郝帥聽了姚夢枕的話,抬頭嘆息了一聲,他終于轉過頭來,沉沉的說道:“你說得對,走吧,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看她好了。”

  姚夢枕聽了郝帥前面的話,還有些喜笑顏開,但聽到最后一句,頓時嘴巴都撅了起來,想要說他兩句:至于為一個女生這樣神魂顛倒嗎?

  但話到嘴邊,卻瞧見郝帥眼神中深深藏著的難過與自責,便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她不知怎么的,心中似乎也跟著一痛,很是難過起來。

  這一大一小兩人齊齊的嘆了一口氣,郝帥在臨走的時候,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葉霜霜的病房,心中低低的輕嘆道:葉霜霜,你…要趕緊好起來,趕緊回來啊!

  他不知道葉霜霜會不會好起來,也不知道葉霜霜什么時候能回來繼續與他同桌,繼續輔導他的功課。

  情竇初開的少年驟逢打擊,帶著一份沉甸甸的壓抑與悲戚,緩緩的離開了醫院,身后是一棟冷漠如同冰山一樣的樓房冷冷的注視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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