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伍文定的對話持續了快兩個小時,徐妃青總是清清淡淡的說話,伍文定問緊了,就裝啞巴。
伍文定看出來徐妃青居然還挺享受過程,而且結果在她看來也就那么一個,所以根本就是漫不經心的,只專心嘗試能不能越過座位間的空隙,靠到伍文定這邊來。
伍文定開始擺老板架子:“你什么時候回公司?”
徐妃青盡量把眼睛睜大點忽閃:“明天晚上你們去昆明吧?我買了機票和火車票…”
伍文定驚異:“你那點工資都拿來折騰票錢了?”
徐妃青撇撇嘴:“我平時又不用錢。”是啊,衣服要么是運動服,要么是設計中心的樣衣,別的消費更少,這小女生還沒多少美容的習慣,連照鏡子都是新愛好。
伍文定果斷點:“那就這樣了,你明早就回去上班上學,我這邊后天弄完也回重慶了,你真別一天東想西想的,我說你是不是住在外面沒有完全融入學校的生活?”
徐妃青嘟嘴:“我都半工半讀了…”
伍文定沒好氣:“你怎么老喜歡說一半?”
徐妃青反省:“可能瞎子當久了,話也少就…”還是說一半。
伍文定站起來準備走:“你住的賓館條件好不好?女孩子一個人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妃青高興:“你過去看看吧?我覺得條件不好,不安全…”
伍文定更沒好氣:“我最不安全,好了好了,我送你回賓館,早點休息。”
徐妃青看來有原則,不抵抗:“好…”也站起來走。
沿著馬路走回賓館的時候,徐妃青還是輕輕的拉住伍文定的衣角。
都沒說什么話,徐妃青低頭看著伍文定的腳步,不自而然的隨著腳步節奏,慢慢地兩人好像有點默契步伐感覺,偶爾扯扯衣角指示方向,伍文定感覺自己是被套了嚼子的馬。
到了賓館門外,伍文定看看,還真有點皺眉:“換個好一點的吧。”
真是很小的賓館,老有學生情侶進進出出的,人有點雜亂。
徐妃青又高興:“你幫我提下行李,有點多…”
伍文定咕噥:“那你怎么來的。”不過還是一起上去了。
沒電梯,三樓,徐妃青笑嘻嘻的跟他后面量臺階,反正就是磨磨蹭蹭。
終于到了房間門前,徐妃青拿金屬牌開門:“要不要給你泡杯茶?我帶了茶葉和你的茶杯的。”
伍文定搖頭:“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在門口抽支煙等你。”
徐妃青也不強求,自己進去搗鼓東西,確實不少,茶葉、咖啡、煙、幾本書、男睡衣、自己的歡喜衣服,還是照著米瑪的款式買的呢。
弄好一大包,最后才提上二胡,出來伍文定看見莫名其妙:“你出來個一兩天,帶這么多…唉,你真是何必呢…”他也曉得是些什么東西了。伸手接過背包,感覺很有點沉重。
徐妃青也不解釋,只是伸手想挽伍文定,伍文定是真覺得氣短,于是徐妃青就得逞了。
下樓的時候,徐妃青使勁靠,感覺走廊上人多得很,擠得不行,其實就偶爾三四個人。
伍文定悶聲悶氣的說:“我…我真的沒法回家交代…”潰壩了。
徐妃青不說話,使勁擠,大有在年底溫度捂身痱子的覺悟。
兩人就依偎著走在街頭,伍文定背個大包包,徐妃青提把二胡…
徐妃青有點小眼淚。
伍文定準備招輛出租車,手一揚起來,徐妃青伸手拉:“走走…”
那就走走。
徐妃青小聲:“短信看過沒?”
伍文定也不藏著掖著了:“看了,不過都刪了。”
徐妃青點頭。
就大概的選著方向朝繁華的地方走。
徐妃青好一陣才開始說話:“第一次睜開眼看見的也是這樣的晚上,當時就想,這是你給我的世界…”頓了一會“回到成都,看見米姐每天晚上和你打電話快樂的表情,就一直壓抑著自己也想打電話的想法,看到學校談戀愛的同學就老是想著你…”好像第一次連續說很多話,有點不適應,老是要歇一下。
“到了公司,好像就離你近一些了,看見那些文件都要經過你的手,覺得我想的那個人才算是實在了一些…后來你來公司,天天看你上班,那時就只有我和你在辦公室,是真快樂,看著你有時在落地窗前發呆,有時給孫姐和陶姐打電話,我就想把自己藏小一點,這樣別人就不會注意到我,我就可以悄悄的陪著你…”有點神經質了。
伍文定不說話,還能說什么呢。
一家看起來比較上檔次的酒店就在街對面,徐妃青還在絮絮叨叨,好像要把壓抑許久的話都抖一遍,有些有點前言不搭后語,沒什么邏輯性了。
伍文定也不急著過街了,掏出煙,徐妃青摸個打火機:“我買了好久,選了好幾個,最后才知道還有這種防風打火機,不會有火焰燒到頭發…”
伍文定笑起來:“你是不是該給你爸買個打火機?”
徐妃青搖頭:“我爸舍不得抽煙費錢,現在家里條件好點了,也沒必要抽煙了。”
伍文定抵抗不住就干脆:“走吧,早點去休息,明天自己回成都,以后的事情慢慢來…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你孫姐那張嘴不饒人的。”
徐妃青權衡再三,還是舍不得眼前:“再陪陪我…”
伍文定把手騰出來,抓住徐妃青的手:“走吧,街上還是有點冷。”徐妃青也就一起過了馬路。
到酒店開了房間,徐妃青雙手握住伍文定不放,伍文定對她笑笑:“我陪你上去坐坐。”
徐妃青才笑逐顏開的把手松開一點點。
進了房間,徐妃青就開始忙碌起來,用電水壺給伍文定燒水泡茶,把毛巾找出來給伍文定擦臉,伍文定也不阻擋,看看時間差不多,坐在窗前的圈椅上就給家里打電話。
是孫琴接的電話:“怎么樣?天氣冷不冷?”
伍文定笑:“還好,你呢?多穿點哦,還是有點降溫。”
孫琴嘰里呱啦:“哪里冷,今天下午在活動中心拍節目,幾個一年級新生做作得不行,我只好作示范,弄來弄去就一身汗,熱得很…”
伍文定聽電話,徐妃青笑瞇瞇的拿毛巾給他擦臉,沒拿毛巾的手乘機在伍文定臉上揩油,還嘗試著慢慢給伍文定的頭上做按摩,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電視學的,沒點章法,就知道傻有力氣的一點一點亂按。
孫琴先哇啦再溫柔的想念,最后才又惡狠狠:“那個齊大兵有沒有什么狀況?”
伍文定匯報:“沒有,火車上都沒說什么話,肯定不會有什么啦。”
孫琴警告:“小心回家跪灶臺哦,好啦好啦,我給陶子了。在旁邊撓我半天了。”
陶雅玲就端正得多:“沒有幾場了,一定要堅持好,有個圓滿的結局,就算你不稀罕在這方面發展…”
伍文定就奇怪:“在家你不給我灌輸這些,我出門花錢打電話你才給我上課?”
陶雅玲也嘿嘿笑:“想你嘛…”這邊孫琴跳起來就去洗澡了,米瑪看電視,打算晚點自己打回去,被窩里打不舒坦得多?
等陶雅玲說我要掛電話了哦,伍文定才說:“米瑪呢?也別落下,把電話給她。”
還好是那次采購的無繩電話,陶雅玲拿給米瑪:“你老公找你…”自己也去洗澡了。
米瑪看沒人在客廳:“老公…”有點蕩氣回腸的意思了,很舒坦的把自己蜷在沙發角里。
其實這兩人才是最經常晚上打電話的,以前米瑪在成都的時候就這樣了。
說了一陣,伍文定開口也不怎么艱難:“小青也在貴陽…”坐旁邊削水果的徐妃青先嚇一跳,然后就波瀾不驚的繼續削。
米瑪拖長了哦一聲,狠狠:“我就知道這小狐貍精不死心!帶回來!我扒她的皮…”
伍文定小心問:“然后呢?”
米瑪繼續發狠:“然后就放家里當丫鬟!想當小老婆?做夢!”
伍文定點頭:“好吧,那就先當丫鬟。”
米瑪笑起來:“你決定抱回家里了?”
伍文定繼續小心:“嗯。”
米瑪大氣:“那就等你回來寫篇申請報告我看看!”掛了電話,還是有情緒。
伍文定也合上電話,對徐妃青搖搖,自我解嘲:“看見沒?得在幾位太太之間高空作業,你確定你要來攙和?”
徐妃青表情自然:“你是高手嘛…”
伍文定眼暈:“她們才是高手!”
徐妃青把蘋果分成幾塊,捧到伍文定嘴邊:“我覺得孫姐就是魔教妖女!”
伍文定哈哈笑:“陶雅玲呢?”
徐妃青有想法:“峨眉派的。”
伍文定吃蘋果:“米瑪是什么派?”
徐妃青說:“天山童姥…”地位那么高?
還沒等伍文定問,徐妃青吃吃笑:“你是武林盟主。”
伍文定好奇:“你呢?”
徐妃青收拾蘋果皮:“我還是那個走街串巷的瞎子賣藝的。”扔到垃圾桶里,坐回伍文定旁的床邊。
“一直等我的英雄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