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片空曠,只有東邊有個小亭子,里面擺著一張石桌,上面有個大水壺,另外還有四個石凳。在院子的另一側,則放著幾個巨大的方形巨石,少說也百斤上下,中間穿孔,還有一個把環。此外便是幾把重型武器,和一個打靶用的木樁。地面上一層薄薄的,少的可能的小草,隨風搖曳,這明顯是經常踩踏之故。
此時正值酷夏,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著上身,身材挺拔,皮膚黝黑,隱隱能看到一些肌肉塊在挪動。此時他正用一根胳膊粗細的鐵棍,兩側各放上一大一小兩個方形巨石,組成一個類似于舉重摸樣的杠鈴,少說也有三百斤上下。只見他沉腰扎馬,雙手握住鐵棍,牙關緊咬。
“嘿!”
隨著一聲悶哼,杠鈴應聲而起。少年渾身上下,肌肉鼓脹,青筋暴起,一滴滴汗水沿著肌隙匯成小溪一般直流而下,少年卻全然不在意。接著又放下杠鈴,再舉起,如此反復,使得院中傳出一聲聲石頭落地轟隆聲和少年的悶哼制勝。
這正是樂家少爺樂天,轉眼三年已過,他今年十四歲,別看只有十四歲年紀,但已經是一身武藝,身上肌肉顯示著他的力量,同時也為他帶來與同齡人不同一般的體型,看起來就比實際年齡要大上一兩歲。
這兩年來,樂天每天的訓練從刀槍劍棍,再到訓練力量和耐力,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天寒地凍,從未間斷。只因為對父親和爺爺的崇拜,想當一名想他們一樣的一代名將,統領全軍,征戰沙場。
事實上一開始樂天并沒有如此賣力,卻是因為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讓他下了這個決心。
記得三年前他在皇宮與大皇子比試,結果將大皇子擊敗,信心膨脹,便一直要求爺爺帶他去戰場,可想而知樂家就這么一個傳宗接代的孫子,怎會舍得讓他上戰場,硬是沒同意。誰知道樂天性格倔強,趁父親接到命令去斷天涯迎戰羅天帝國大軍的時候,扮作士兵,跟著部隊一起到了前線。雖然他有些武藝,但畢竟年少體弱,最終頭盔被敵人打掉,差點死在混戰之中。要不是一名經常來樂府軍官見過樂天,并且在生死一發之際及時發現,拼死保護將軍的獨子,最終才得以保全,不過那位軍官也因此丟掉了一條胳膊。回來后,樂大將軍可是大發雷霆,平時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著,但這次的事情可是太危險了,如果萬一出什么事,那后悔可就來不及了。最終看著這寶貝兒子,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命令面壁思過一個月,不得再外出。周若琴這個做母親的也是一陣后怕,母子連心,看著兒子的委屈,也知道不給點教訓恐怕以后丟的就是命了。也只好任由夫君的決定,只不過每天送飯送水這是必不可少的。
且說經此一事之后,樂天整個人脫胎換骨,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將來不再需要別人的保護,而是要保護別人,保護自己的爺爺奶奶、爹爹娘親…
接下來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樂天每天勤奮刻苦,連妹妹找他玩耍都很少出去,偶爾陪妹妹一起去皇宮,還得每次都與大皇子切磋。樂天這樣的辛苦不是沒有效果,一開始大皇子還能招架,結果到了最后,大皇子已經不是一合之敵了。大皇子對于這個兄弟也是無可奈何,自己比他大三歲,竟然還打不過他,于是郁悶之下,也跟著拼命的訓練,但就是比不過樂天,最后只得罷了,從此立誓不再與樂天切磋了,這純粹是找虐啊。
不過隨著大皇子年歲的增長,皇帝陛下也陸陸續續的派遣一些重要的事務讓他去做,慢慢的也沒什么清閑時光了,偶爾有點時間還得去找樂甜去逛街游玩。這次就剛好皇帝陛下派遣他充當使臣,出使邊鄰的一個與神賜國差不多的小國出云國,大皇子甚是欣喜,這出云國可是好地方,山清水秀,景色怡人,而且一直與神賜國交好,這次剛好能帶著樂甜一起去,順便游玩一下。于是乎,樂天也跟著清凈,沒有妹妹在旁邊纏著他要去逛街諸如此類,他便可以一門心思的訓練。
今天剛好是大皇子他們出發的第一天。
此時周若琴剛送走女兒,正緩步往樂府行去。后面還跟著一個老者,細看之下才發現,這正是十幾年前出現的那個中年修士,陰冥仙宮大執事譚風。
原來當年他收到宮主周止冥傳音前來保護大小姐,為了不使人起疑,譚風使自己的摸樣變得老態一些,一頭白發,還留著山羊胡。周若琴也跟樂家說譚風是他的遠方親戚投奔他而來,混個差事當當,于是樂老元帥看在周若琴的份上,就讓他在府里當了個小管家,幫助苗老搭理一些府內之事。
“大小姐,都十多年了,赤陽仙宮的人一直未出現,也讓老朽放下不少心。”譚風低聲道。
“嗯,這些年他們雖然沒有發現,但我心中總感覺不安,這個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現在天兒和甜兒都已經長大,我心中的焦慮越來越強烈。”周若琴哀聲一嘆,滿臉愁容。
“大小姐且放寬心,再有六十年,便是域外戰場換更之時,到時候就沒事了。”譚風連忙寬慰,頓了頓又問道:“大小姐,您的修為恢復的如何?”
周若琴一聽這個,一臉黯然,“哎,現在也只是恢復到以前三成,當初受的傷太過嚴重,雖然有父親讓你帶來的大批靈藥,但還是效果甚微。”說著便精致往樂府走去。
一路無話,兩人進了樂府,剛穿過大廳,便聽到后院的轟隆之聲。
“看來樂兒又在訓練了,這孩子,經過當年之事,一直沉默寡言,悶于訓練,只有偶爾被甜兒纏的沒辦法才出去逛逛,可苦了他了,我們過去看看吧。”周若琴滿是心疼,說著便往西邊的小院走去,不一會兒便小院門口。
只見院中樂天正一絲不茍的重復舉著杠鈴,汗如雨下,絲毫沒注意到門口有人進來。
兩人一前一后站在門口,同時望著院中的樂天,各有心思。周若琴是一臉的心疼和惆悵,而譚風則是摸著胡須一臉贊賞,兩眼隱隱泛著精光。
“大小姐,我觀少爺天資聰穎,而且根骨尚佳,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如若修道,恐怕未來成就不在我之下。”譚風面露思索了一番道。
“哎,這個我何嘗不知,只是修道之路多磨難,朝生夕死,生死不知,如果真的可以,我真不希望他踏上修道之路,只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凡凡的過此一生,安居樂業。”周若琴哀聲道。
說完便回頭看著譚風:“風叔,答應我,不要教天兒和甜兒仙家道法,就讓他們做個快樂的凡人,何況宮中有宮規,不許隨意傳送仙法給外人。”
譚風哀聲一嘆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