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瘋狂的年代(下)第三十三章談判(上)
跟著老頭的腳步，陸天豪一路前行，他們進入電梯。
隨著電梯不斷向上，樓層數字跳躍變幻不定，陸天豪臉上的神情也越見詫異。
“他們住在上面？”他問。
老頭嘿嘿笑著點頭。
陸天豪的臉色就象是雷雨將至的天氣，立刻變得陰沉無比。
越往樓上，越是高級房間。
如今的歐洲汽車聯合公司派來的代表，眼看著連公司都要完蛋了，還有住高級套房的權利嗎？
陸天豪知道，在國內，一些外資公司的負責人經常會要求自己的出差人員去住高級賓館。這樣做，有著很明顯的好處。它可以讓出差人員住得滿意，吃得順心，得到有質量的休息，為后面的工作做好保證，同時也可以使工作人員不會埋怨公司小氣，增加公司向心力。至于房租問題，其實可以通過規模式的預定減少費用。
但那畢竟是在中國境內搞得一套，事實上無論歐洲人還是美國人，公司在本土出差的人員大都提倡儉約。
此刻來自歐洲聯合公司的代表西蒙先生和托利亞。雷小姐，已經在房間里等候很久了。
西蒙是個標準的歐洲人，身材高大粗壯，雖是白人，但胸前卻長一簇濃密的胸毛，看上去到象個大白熊。反到是那位金發的托利亞。雷小姐，是個中法混血，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漢語和法語。歐洲聯合公司派她來這里和陸天豪談生意，多半也有她一半中國血統的關系。
此刻見他們來到，西蒙地臉上洋溢起熱情的微笑。
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兩位，不啻是未來歐洲聯合公司的救世主。
“陸先生。”西蒙向他伸出了熱情的雙手：“早就聽考恩先生說過您的名字了，想不到今天才有緣得見。”
他這話用得是漢語，說得到是很斯文，聽得陸天豪想發笑。
互相介紹過后，四個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陸天豪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始發言：“西蒙先生，大家的來意。彼此都已經很清楚了，我相信誰也不愿意浪費時間。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正式洽談吧。”
“當然。這正是我們期盼已久的。”西蒙笑笑說。然后他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資料放在陸天豪和史提芬。永利的面前。“首先，我要就陸先生購買下那臺天價豪華布加迪威龍一事表示誠摯地謝意。事實上正是這筆款子，使歐洲聯合公司得到足夠的流動資金，以確保公司地正常運行。”
陸天豪和史提芬。永利同時對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西蒙繼續道：“我這次過來，帶來的是關于公司重興地方案。由于需要兩位提供的資金援助，所以所有方案都在這里。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可以簡要的介紹一下。”
陸天豪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
“由于歐聯公司先后在美國和中國市場上的銷售不利，導致了資金周轉不靈，產品滯銷的情況，因此公司于前段時間已經決定，暫時放棄中國市場。盡全力以經營美洲市場。在美國，公司有三款車型目前的銷售在本月處于明顯地抬頭趨勢。我們可以完全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重新打開美國的大門。要知道。全世界都在看著美國人的動靜，他們喜歡什么車，什么車就會成為世界的主流。。。。。。”
以美國市場為銷售主流？
陸天豪和史提芬再次對望，他們誰也不講話，只是聽對方繼續講下去。
西蒙的勁頭看上去不錯，他繼續道：“同時，我們公司將再繼續增加13個汽車生產平臺，以滿足日益增長的客戶需求。”
“你等等，你說你們公司還準備增加汽車生產平臺？”陸天豪驚問。“到底是幾個？1個還是2個還是3個？你別跟我玩虛地，到底幾個？”
“這個。。。”西蒙抓了抓腦袋，想了想說：“應該是兩個吧。”
陸天豪長吸了一口涼氣，也不用他介紹了，直接一把抓起資料就看。
越看他就越心驚，也越看越惱火。
抓著那疊資料，他顫抖著手問：“這是你們總裁決定的？還是整個董事會決定的？還是強。菲力普他自己地意思？”
“這是我的提案。”西蒙頗為自得的說：“當然，菲力普先生也看過這份提案，他認為沒有什么問題。”
強。菲力普，也就是歐洲聯合汽車公司的大老板，這家公司真正的擁有者。對于他來說，考恩斯特只不過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
“那么考恩斯特呢？你們的總裁？他拿著這份提案就一句話都沒說？”陸天豪問。
“他讓我拿到您這里來，聽過您的意思以后再做決定。我想，這是公司對您向我方提出的無私援手，所表示出的最高敬意。”西蒙彬彬有禮的回答。
陸天豪的眼瞇了起來，仔細的看著西蒙，一句話也不說。
西蒙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最終，陸天豪問史提芬。永利：“史提芬先生，您曾經是歐洲聯合汽車公司的投資人之一。對于這份方案，已經此刻坐在我面前的這兩位，您有什么看法需要發表嗎？”
史提芬。永利嘿嘿一笑：“你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這一刻，陸天豪嘆服。
“看來您和考恩斯特那家伙一樣，都想考我來著？”陸天豪戲謔地反問。
史提芬。永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知道，有時候光用聽的，是不夠的。還得用看的。”老頭笑道。
干，跟何鴻一樣，都是不見好處不撒手的老狐貍。陸天豪在心里憤憤的罵。
看看在他面前仍滿臉得意的西蒙，陸天豪無奈地揉了揉鼻子。
他嘆息著說：“不能不承認，這是我從商這兩年來，所見過的最精彩的一份企劃方案。從車型設計，生產，加工，一直到組裝，銷售等各個方面，幾乎都囊括了進去。我必須說，的確很精彩。”他說精彩這兩個字時，咬詞特別清晰，西蒙聽得得意洋洋。
“不過在我對這份方案做出具體評價之前，我想問西蒙先生一個問題。”
“請說。”西蒙很大度道。
“請問西蒙先生在歐洲聯合汽車公司擔任什么職位？”陸天豪這是明知故問。
西蒙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豪的神情：“我任職歐洲部副主任。”
他的自豪自有原由，歐洲是聯合公司的大本營，也是目前為止唯一沒出問題的地方，更是支持著歐洲聯合公司勉強不倒的靈魂所在。
陸天豪微微笑了一笑：“我聽說考恩斯特先生在成為聯合公司的總裁之前曾擔任過歐洲部的主任？”
“是的。”回答的是托利亞小姐：“歐洲部正是在他的帶領下走出困境，創造出優秀業績的。”
這個回答令西蒙的臉上有幾分惱怒。因為考恩斯特距離離開歐洲部到現在才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那么托利亞小姐您在貴公司負責什么事務？”陸天豪又問。
“我是市場拓展部的負責人。”
陸天豪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在我打給考恩先生的電話中，我曾經說得很明白，要他們派一個真正懂技術的內行過來，為什么這次來的不是官僚就是幻想家？卻沒個會干活的？”
西蒙和托利亞同時對視了一眼，臉漲得通紅。
陸天豪突然而來的批評顯得直接而刻薄，絲毫不留情面。
“陸先生，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西蒙大驚問道。
陸天豪一字一頓地說：“意思就是這是我見到的有史以來最爛的提案，意思就是我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歐洲聯合汽車公司會這么快就走到窮途末路地步，明白了老史提芬為什么這么輕易就放棄了在歐洲聯合公司的投資，明白了為什么在最近三個月內，你們公司歐洲本土的銷售量也會出現急劇的下滑趨勢。。。我的天啊，菲力普簡直就是一個瞎子，竟然選用你這樣的白癡來擔任歐洲部的主任。考恩斯特顯然是拿你沒辦法了，所以才把你踢給我。他是想借我的嘴來給你一份建議。。。歐洲部主任這份工作，不適合你這樣的空談家來但擔綱負責！”
西蒙怒極的臉上漲出一片血紅，他大吼：“陸先生，這次的合作，我們是有著極大的誠意而來的，你對我這樣的污蔑，我。。。。。。”
陸天豪揚了揚手道：“你停停，你說什么？我沒聽明白。”
西蒙一楞，陸天豪眼中已經放出了森厲的光芒。他把資料用力往臺子上一擲，一下就站了起來，大吼道：“你說合作？你以為我是在和你們合作？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這不是合作！是拯救！是我在東奔西跑到處拉人拯救你們！你以為這是在合作？你以為你有資格跟你未來的老板談合作嗎？”
陸天豪的嚴詞訓斥，徹底震撼了房間里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