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安馨高呼,安杰松了油門,摩托雪橇停了下來。
馮庸也停下了,掀開風鏡問道:“怎么了?”
“他們掉隊了。”安馨指了指后面。
“可能是雪橇故障,有老張他們陪著呢,咱們先走吧。”馮庸滿不在乎的說道,扳動油門繼續前行。
劉小飛想說什么,張了張嘴還是沒開口。
安杰不由分說也開動雪橇,他心里隱隱有預感,劉漢東這回要到大霉。
后方五百米處,劉漢東的摩托雪橇停了下來,他是主動停車的,因為發現剎車不靈,很容易出事故,不用問是馮庸做的手腳,看來他們準備動手了。
“怎么回事?”舒帆問道,紅撲撲的臉蛋,可愛的絨球帽子,小丫頭還不知道大難即將臨頭。
兩個人陌生人滑著雪橇而來,戴著狗皮帽子,穿著熊皮大衣,身上背著獵槍,風鏡下是粗獷的絡腮胡子,一身匪氣掩飾不住,令人聯想到解放前東北的胡子。
劉漢東打量這兩張生面孔,他們不是昨天見過的工作人員,估計是馮庸豢養的打手,專門干臟活的,因為這兩把獵槍他認識,正是別墅槍庫里的貨色。
兩人距離五步開外站定,將獵槍從肩上摘下,嘩啦一聲拉栓上膛,掃視周圍,寂靜山林,除了四人之外再無活物。
“你們想干什么?”劉漢東鎮定自若。
舒帆發現了不對勁,躲在了劉漢東身后,瑟瑟發抖,她是經歷過綁架與暗殺的,這動靜一看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兩人干活很專業,根本不閑扯廢話,直接喝道:“跪下。”
其中一人瞄了瞄舒帆,邪邪的笑了笑,殊不知就是這邪笑送了自己的性命。
劉漢東單腿跪地,忽然“嘡嘡”兩槍,兩個家伙腹部中彈栽倒在地,劉漢東走過去,倆家伙都沒死,瞪著眼睛喘著粗氣,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他倆確實是馮庸的人,身上都背著命案,所以毫無顧忌,殺人不眨眼,本來以為料理這一男一女很輕松,計劃先打死男的,再把女孩輪了,兩具尸體山溝里一丟,齊活,沒想到打了一輩子鷹,最后被小家巧啄了眼。
他們可不知道,劉漢東不但不是小家巧,也不是一般的鷹,碰上這種比禿鷲還狠的角色,他倆死的不冤。
劉漢東轉身對舒帆說:“閉上眼睛。”
舒帆很聽話的轉身閉眼堵耳朵。
劉漢東朝兩個倒霉蛋的腦門上各補了一槍,頓時死的透透的,尸體掀進溝里,重新跨上雪橇。
“回去。”劉漢東淡淡的說。
舒帆瞪大眼睛:“回去干什么?”
“干正事。”劉漢東說。
二十分鐘后,劉漢東回到了別墅,他讓舒帆等在外面,自己拎著槍從后窗爬進了別墅,五分鐘后才出來。
劉漢東手里拎著油桶和舒帆的行李,嘴里叼著煙,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順手丟在地上,一條火線向別墅蔓延而去,他沒事人一樣給雪橇加油,用扳手擰緊剎車線。
轟的一聲,別墅的大門和窗戶被炸開,堆積的油料、烈酒和窗簾被單等易燃品燃起了熊熊大火,服務員們徒勞的用拖把和掃帚撲打著火焰,發現無濟于事后迅速逃離火場。
劉漢東跨上摩托雪橇,說了一個字:“走!”
舒帆跨上后座,雪橇絕塵而去。
風在耳畔呼嘯而過,舒帆忍不住回頭看,別墅烈焰滾滾,黑煙直上云霄。
“這種時候一定不能回頭,不然不夠帥。”劉漢東頭也不回的說道。
幾公里外滑雪場上,馮庸看到遠處的煙柱,不禁驚呆了,拿起對講機呼叫,只傳來一陣嘈雜聲。
“我操,把我房子給點了!”馮庸不是傻子,他立刻猜出是劉漢東干的好事,這家伙果然名不虛傳,不用問派去干活的倆殺手肯定掛了。
“失火了么?”安馨花容失色。
“引發森林火災可就糟了。”劉小飛慢吞吞的說道,他心里暗暗高興,劉漢東不但沒死,還反咬了死胖子叔叔一口,這下樂子大了。
馮庸氣急敗壞,跨上摩托雪橇往回趕,其余人也沒興致繼續滑雪了,救火又幫不上忙,手足無措站在原地。
安杰忽然想起什么,氣急敗壞道:“我的筆記本還在屋里,多少重要文件都完蛋了。”
安馨卻想到了舒帆和劉漢東,這兩人去哪兒了。
“咱們分頭找人吧。”安馨說,老林子里野獸出沒,萬一舒帆有個意外,自己真沒臉去見夏青石了。
劉小飛卻搖搖頭說:“不用去找他們,他們已經走了。”
安馨不是傻子,立刻猜出別墅起火和劉漢東有關系,當然這場沖突的最根本原因,還是昨晚上浴室里那一幕。
但愿事實真相不是這樣。安馨暗暗祈禱。
馮庸趕到火場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別墅烈焰滔天,根本無法救火,幸運的是別墅周邊的樹木都被砍伐一空,不然引發森林大火,把半個大興安嶺給點了,就算他爸爸官再大也扛不住。
“我的老大哎,你給我找的麻煩真不小。”馮庸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錢多,燒掉一所別墅不是事兒,但咽不下的是這口氣。
此刻劉飛已經抵達了北京,他是乘坐專機在凌晨抵達的,京里的朋友開著軍牌的奧迪A8去接機,雖說中央三令五申,禁止豪車掛軍牌,架不住下面人有對策,A8掛著A6的標,12缸標成六缸,該咋樣還是咋樣。
來接他的是鐵三角之一的老二姚廣,大院子弟,大學畢業后進入軍界發展,現在總參某部,掛中校軍銜,平時吊兒郎當,時不時失蹤幾個月,據說干的是秘密情報工作,路子相當野,劉飛的貼身保鏢黑子就是他派去的現役軍人,特種部隊出身的高手。
“老大,什么風把你又吹回來了?”姚廣樂呵呵的問道。
“少廢話,給我安排個地方,要絕對安全。”劉飛沒好氣的說,昨晚上憋得火大,至今沒消退,就想找個女人狠狠干一炮。
“好嘞,妞要不要幫你預備好,我手上有幾個極品,自己都沒舍得用哩,都是大學生哦。”姚廣嘻嘻笑著。
“你自己留著吧。”劉飛拿出手機開機,調出號碼來,他并非安馨一個目標,還有其他備胎。
近江市公安局法醫鑒證中心主任,江東省三八紅旗手宋欣欣警官,就是劉市長的備胎之一。
宋欣欣年輕,資歷淺,本來法醫鑒證中心主任的職務輪不到她當,雖然沈弘毅有心幫忙,但也不能逾越潛規則越級提拔,但劉飛可以,宋欣欣的扶正是他直接干預的結果,評上省級三八紅旗手也是他的授意,宋欣欣最近在媒體上曝光很頻繁,神探警花的美譽響徹近江,全是劉市長力捧的功勞。
此時宋欣欣正在北京開會,正好有時間約出來拿下,劉市長很懂女人,越是這種號稱冰山的女人,其實越是悶騷,越是渴求男人征服,只是遇不到能降服她們的優秀男子而已。
劉飛很自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自己征服不了的女人。
他給宋欣欣發了條短信,約她出來聊聊。
很快收到回復:“你誰呀?”
劉飛鼻子差點氣歪,上次和宋欣欣交換了號碼,這女人怎么沒記性?
他耐心回復:“我是劉飛,方便么?”
過了一會,手機響了,劉飛很隨意的打開一看,眉頭皺了起來。
“不好意思劉市長,今天會議日程安排我發言,中午婦聯領導接見,晚上要去見老師,實在沒時間。”
劉飛氣的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姚廣壞笑:“老大,什么樣的妞兒敢放老大的鴿子?”
劉飛說:“給我安排兩個散打高手。”
姚廣立刻摩拳擦掌:“老大想揍誰?我馬上安排。”
劉飛惡狠狠道:“陪我練拳。”
宋欣欣一天都眼皮亂跳,不知是福是禍,傍晚她打車來到老師家里,這是一棟八十年代的公安部干部樓,寬敞整潔,老師的家三室一廳,擺滿了櫥柜,里面盡是人頭顱骨。
老師滿頭銀發,精神矍鑠,問宋欣欣吃飯了么。
“吃了一點。”宋欣欣說,肚子卻在咕咕叫,現在的會議都厲行節約,連工作餐都省了。
“又哄我,等著哈,下面條給你吃,咱今兒吃打鹵面。”老師樂呵呵的進了廚房,宋欣欣也跟了進去,幫老師擇菜。
“老師,這么多年了,您還是一個人過啊。”宋欣欣望著老師的銀發,眼睛有些濕潤,她的老師當年也是號稱冰山美人的女法醫,一直單身,人生都獻給了法醫事業。
“有他們陪著我。”老師笑了笑,“從不寂寞,他們會說話的。”
老師指的是那些人頭骨,這一點上師徒倆倒是很相似。
“欣欣啊,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寧,有事么?”老師到底是老公安,眼睛毒的很。
宋欣欣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也沒什么了,我們市的市長約我聊天喝咖啡來著。”
“市長?”老師扶了扶金絲眼鏡,“近江市長吧,那是副省級領導了,多大年紀,男的女的?”
“三十七八歲吧,男的,對我挺器重的。”宋欣欣發覺老師的表情嚴肅起來。
“欣欣,你要警惕了,一個省會城市的市長,公務是很繁忙的,沒精力,也沒必要去關心法醫工作,他一定是另有所圖!”
宋欣欣如夢初醒,一直以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本來還以為是沈弘毅余情未了,對自己多加關照,現在想起來,這些榮譽、提拔和沈弘毅沒什么關系,完全是劉市長一手操辦的。
難道他…宋欣欣不敢往下想,她無法相信,劉飛會對自己這個小小的女法醫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