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一聲令下,兩名特警條件反射一般撲了過去,將何翠姑按翻在地,上了背銬。
車上的旅客和卡口的交警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臉抓人了?也沒證據表明這個何翠姑就是人販子啊。
何翠姑唾沫星子橫飛:“憑什么抓我,這是我親孫子!”
劉漢東威風凜凜站在她面前:“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兒子媳婦都是銀行的金領,一個月大幾千上萬的,放著飛機高鐵不坐,讓孩子坐這種又累又不安全的長途臥鋪?你兒媳婦是大城市人,和你關系不和睦,就算工作再忙,人家還有親媽,會把三四歲的兒子交給你這個鄉下土鱉婆婆?你以為和同伙串通好就能瞞得過警察么?那個所謂兒媳婦的手機號碼也是廣西的,你以為我安卓智能手機是白吃干飯的?還開口就是小名狗剩,我問小名了么,你們把所有拐來的孩子都叫狗剩吧?還有這瓶營養快線,里面要是沒加料,我名字倒過來寫!”
何翠姑癱倒在地,雖然人販子很精明,設計了許多偽裝,但再狡猾的狐貍也斗不過好獵手,只要遇到細心的警察,他們這些手段就會破綻百出。
人販子的行李從車上拿下來,長途車開走了,被拐賣的孩子因為被灌了安眠藥,依然昏睡不醒,戰友們圍在劉漢東身邊,問他怎么看出的問題。
“孩子小名叫狗剩,這是農村的習俗,現在城市孩子都跟寶一樣,哪有叫狗剩的,這是其一,最大的問題還是長途臥鋪車,這種客車都是私人的,上車就走,方便快捷,人販子得手之后往往在第一時間就乘坐最便捷的交通工具離開城市,人到了外地,丟失兒童的家長還在本地到處找呢。”
劉漢東的分析讓大家五體投地。
“劉漢東,你不當刑警都可惜了。”譚家興說。
人販子被關起來,昏睡的小孩放在警車里睡覺,干警們繼續執勤,一直到早上八點,消息傳來,殺人犯在其親戚家被刑警抓獲,警報解除,特警們返回駐地,人販子和小孩也一并帶回。
人販子何翠姑沒人關注,直接丟進羈押室,一個小孩子的到來倒讓年輕的警察們頗感興趣,尤其是那些女警們,一個個母性泛濫,這個抱來那個抱,小孩子醒了倒也不鬧,瞪著溜圓的眼睛到處看。
“寶寶,你叫什么名字?”趙良璇抱著小孩,嗲兮兮的問道。
“我叫小寶。”孩子奶聲奶氣。
站在一旁的劉漢東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孩子根本就不叫狗剩,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特警大隊聯系了長途車發車城市的警方,詢問有沒有失蹤報告,那邊查了查說確實有,就在昨天,一個四歲男孩丟失,家人心急如焚,正在四處尋找,已經報警處理。
核對了體貌特征和服裝之后,這邊說不用找了,孩子在我們這兒,來領吧。
食堂內,眾警察正在吃早飯,吃完要去補覺,忽然支隊長石國平帶著幾個人走進來,“起立!”有人喊道,一片桌椅響動,警察們都站了起來。
“都坐下,慢慢吃。”石國平微笑道 稀里嘩啦,大家又坐了下來繼續進餐。
石國平坐在了劉漢東對面:“劉漢東,這位是緝毒支隊的耿大隊,你們見過的,耿大隊有話和你說。”
劉漢東放下筷子:“支隊長好,耿大隊好。”
石國平說:“好了,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起身走了。
耿直慢吞吞拿出煙來,在桌子上磕著:“你吃你的,邊吃邊說。”
劉漢東繼續吃飯,狼吞虎咽,氣吞山河如虎。
“聽說你昨天一天就立了兩個功,揍了當兵的,抓了人販子,小伙子可以嘛,你不當警察簡直都是浪費。”耿直點上煙,瞇著眼睛看著劉漢東道。
“呵呵。”劉漢東這樣回答他。
耿直點著煙抽了一口,漫不經心道:“聘用制防暴特警,每月工資兩千塊,加班費是一天五塊錢,管吃管住是不假,可二十四小時備勤,連談對象的空都沒有,你今年二十七了吧,防暴特警的年齡上限是三十歲,這一期合同滿了,你就得下崗,想好下家了么?”
劉漢東嘴里都是食物,咕噥咕噥只顧著吃。
“當防暴特警是威風,可是具體都干些啥你知道么,拆遷維穩,攔上訪的,配合抓賭抓嫖,時間一長,無聊乏味,虛度青春,還是干緝毒的強,各種尖端武器任你挑,小日子過的是驚心動魄,扣人心弦,隨時都可能掛掉,但是比防暴特警的挑戰性高太多了,和我們比,你們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周圍投來憤怒的目光,耿直才不管他們,探過來問劉漢東:“現在就這么個機會,讓你接受這種挑戰,你愿意么?”
劉漢東咽下一口食物,剛要說話。
“你不要急著答應或者拒絕,你考慮一下,跟我干緝毒,一年內給你轉正,近江戶口沒問題,工資待遇崗位補貼,都是最優厚的,你想想吧。”
說完,耿直站起身來,不經意露出腋下的快拔槍套,那是一把GLOCK19手槍,奧地利制造,容彈量15發,可靠性與便攜性都比國產92要強,香港警察中的CID就使用這種武器,沒想到近江的緝毒警也配備了。
耿大隊丟下一張名片,揚長而去。
同事們端著碗湊過來:“劉漢東,緝毒要人你去不去?”
“聽說緝毒很危險,去年犧牲了三個。”
“緝毒的待遇是不錯,在市局領導跟前都橫著走。”
大家七嘴八舌,劉漢東心中也有些遲疑,緝毒警確實是個危險而刺激的行當,與最瘋狂的毒販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是死亡,不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倒是蠻對自己的胃口。
還有待遇方面的考慮,雖然沈秘書保證過會給自己轉正,但這要等到猴年馬月還不一定,萬一人家忘了,還能找上門去不成?再說耿大隊一番話說得對,當特警沒啥挑戰性,和在部隊當兵差不多,二十四小時備勤,就是國家暴力機器上的一枚螺絲釘,而劉漢東不想當螺絲釘,他要當利刃,當子彈頭。
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加入緝毒隊伍!
吃罷早飯,勞累了一天一夜的特警們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宿舍睡覺,劉漢東卻被中隊長叫住:“小劉,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大隊長辦公室里,已經坐了兩個白帽子交警,警銜不低,兩個都是一級警督,和顏悅色,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坐機關的領導,而非街上站崗的一線交警。
“你就是劉漢東吧,我們是交警支隊的…昨天你為我們近江交警出了一口氣啊,有禮有節,處理的很好,總隊領導很欣賞你,組織上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交警需要你這樣的后起之秀。”
這回劉漢東有經驗了:“我考慮考慮吧。”
“行,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我們朱總隊長對你可是看中的,小伙子,機會難得啊。”交警領導語重心長,拍拍劉漢東的肩膀,戴上帽子走了。
大隊長送他們出去,回來臉色一變:“好不容易出個人才,一個個都來挖墻腳,太過分了,小劉,你好好干,咱們大隊也能想辦法給你轉正提干的。”
“是!”劉漢東沒敢多說什么,敬禮轉身,回去睡覺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宿舍門被人砸的山響:“劉漢東,快起來,有人找。”
劉漢東迷迷糊糊爬起來,穿上作訓服出去,來到大隊值班室,只見門口停了三輛車,一輛是外省警車,一輛是民牌轎車,還有一輛電視臺采訪車,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值班室里坐滿了人,大隊長、中隊長他們都在,還有趙良璇等幾個女警,正抱著孩子和哭哭啼啼的家長們說話呢。
原來丟失兒童的家長得到消息后,在當地警方的帶領下,第一時間就開車過來了,這家人在當地也算小有能量,居然把當地電視臺也給搬來了。
大隊長熱情介紹道:“這位就是智擒人販子的小劉同志,我們防暴大隊的優秀警員。”
一對老人顫微微就要跪下:“恩人吶,你救了我們全家啊。”說著就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站在旁邊的年輕夫妻從包里掏出一捆現金,估摸著有五六萬塊的樣子,拼命塞給劉漢東:“警察同志,這點心意務必收下。”
劉漢東忙著攙扶老人家,還得謝絕巨款,手足無措的樣子被電視臺的攝像機拍了下來,一個女記者對著鏡頭動情的說:“孩子找到了,一個頻臨破碎的家庭得以保全,人民公安功不可沒,下面就讓我們采訪一下截獲人販子的公安干警。”
中隊長邢志峰站到了鏡頭前:“咳咳,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中隊奉命在卡口布控,夜里兩點三十,一輛外省牌照的長途臥鋪車通過卡口,我們公安特警上車例行檢查,發現了蛛絲馬跡,立即進行盤查…”
“請問,我們公安干警是怎么發現蹤跡的?”女記者問道。
“這和中隊平時的訓練分不開,時刻保持警惕性,不能麻痹大意,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疑點,我們根據省廳精神,市局指導,在支隊領導關懷下,本著科學發展觀來訓練隊伍,建設隊伍,打造出一支政治過硬,技能達標,召之能戰,戰之能贏的鐵軍…”
女記者打斷他說:“好了,我們來采訪一下在現場的民警。”然后指揮攝影將鏡頭對準了劉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