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紅燈記里的王連舉,還有白毛女里的穆仁智,奇襲白虎團里的李偽軍…喲,大東回來了。”包玉梅呵呵笑道。
“今天的事兒,多謝大叔大嬸了。”劉漢東鞠了一躬。
“客氣啥,你大叔我演技還不錯吧。”火聯合一擺手,掏出煙來甩給劉漢東一支,還是酒桌上順回來的蘇煙。
“奧斯卡不敢說,百花獎那是沒跑。”劉漢東挑起大拇指。
“非也,要論影帝,還得是山炮哥,那驚天動地泣鬼神的一跪,還有那一聲撕心裂肺的馬青天,很有后現代寫實主義的風格,真情演繹,夸張而不做作,比我爸的演技強多了。”火雷插言道。
火聯合抬腳就踹,火雷趕緊躲開。
劉漢東說:“山炮表演是不錯,但沒有大叔大嬸這樣的老戲骨鎮著,他的表演就顯得浮躁了,要我說還是劇本寫得好,山炮說的那個故事很平凡,但是很感人。”
包玉梅道:“哈哈,那劇本是馬國慶自己寫的,這是去年的真事兒,都上了電視的。”
火穎撇嘴說:“劇本是現成的,沒他們的功勞,還是我統籌的好,警服是我借的,山炮是我喊來的,凌姐也是我聯系的,她還不樂意呢,費了我好多口舌才勸她配合。”
眾人笑談了一陣各自散去,火聯合夫婦表示明天有的是空閑時間,還可以繼續表演,陪“親家”在省城四下旅游,當然吃喝門票一條龍得劉漢東買單。
“成,那就明天見。”劉漢東道。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劉漢東開車去如家賓館接了媽媽和繼父,又回來拉上火聯合夫婦,一起游覽省城,逛了一上午,中午找了家小飯館隨便吃吃,喝了點啤酒。
賀堅舉杯說:“感謝馬老弟和弟妹的熱情接待,我們下午就回去了。”
“怎么不多玩兩天。”火聯合一臉的遺憾。
“就是,多玩幾天。”包玉梅附和道。
“家里還有事情。”賀堅去意已決,媽媽也表示贊同,于是下午的行程只得作廢,劉漢東開車把他們送到火車站,買了兩張高鐵車票。
開始檢票了,媽媽和繼父向進站口走去,忽然媽媽停下來,頗有些傷感地說:”小東,馬凌這孩子真不錯,他家里反對歸反對,你也不要太在意,這種事還得看緣分啊。”
劉漢東一震:“媽,你都知道了?”
“孩子,媽活了大半輩子了,你找的這倆人演的是不錯,可還是漏了馬腳啊。”
“哪兒露馬腳了?”劉漢東不解,火聯合夫婦演技精湛,按說沒有漏洞啊。
“傻孩子,馬凌是回族,她爹媽點了一堆的紅燒肉、豬肘子、爆炒大腸,吃的滿嘴流油,馬凌一筷子都沒動,這能是一家人?”
劉漢東慚愧的無地自容,不過心中略有狐疑,媽媽的邏輯分析能力沒這么強,怕是繼父看出了端倪。
“媽以后不催你了,男子漢先有事業再有家庭,加油干吧。”媽媽抬高手臂,像劉漢東小時候那樣拍拍他的腦袋,拎起“親家”送的禮物,和繼父一起檢票進站,上車去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冬季征兵工作進行完畢,全國各部隊的退伍兵也都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黃花小區,王玉蘭穿著棉睡衣和毛拖鞋出了門,在樓下信箱里拿出一份淮江晚報,他家原本是不訂報紙的,這份報是漢威公司給投資者的福利,據說不光訂報紙,投資二十萬以上的,還給訂奶哩。
在小區里溜達一圈后,王玉蘭回家換了衣服,拿著合同前往漢威公司領取這個月的利息。
漢威公司的利息是按月領取的,王玉蘭處于穩妥只投了五萬元一年期,每月的利息是六百二十五元,來到公司大廳,一進門就看到巨幅照片,正是市長金沐塵為漢威公司新辦公樓剪彩的英姿。
投資顧問錢眉迎了上來,阿姨長阿姨短的叫著,領著她上了二樓,出示了合同,柜員調出資料,針式打印機嘩啦啦響著,打出很正規的三聯單,讓王玉蘭在上面簽了字,向她支付了六百二十五元現鈔,都是嶄新的票子。
王玉蘭很欣喜,五萬塊存銀行的話,一年才一千六百多的利息,存在漢威,一年能有七千五,而且可以按月領取,安全又靈活,她開始后悔沒多投點,如果上月下狠心投十萬,不就能拿一千二百五了么,白白損失了六百多啊。
周圍有不少客戶都是來領利息的,不過他們并沒有選擇現金,而是直接將利息投進去增加本金的數額,看到王玉蘭領了幾百塊錢還沾沾自喜,不少投資客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阿姨,我送您下樓。”錢眉像宮女攙扶太后老佛爺一樣攙著王玉蘭下了樓,讓她充分體會到尊貴客戶的感覺,投了五萬就這待遇,要是投一百萬,那還不當祖宗伺候著啊。
仿佛看出王玉蘭心中所想,錢眉介紹道:“阿姨您可以多投一些,五十萬以上就能享受免費的旅游項目,九寨溝張家界這些地方,隨便玩。”
“阿姨回去再考慮考慮。”王玉蘭這樣說,其中心里已經有了主張,回家就把另外五萬存款從銀行提出來,投進漢威。
出了漢威公司大門,一輛嶄新的大眾朗逸轎車停在樓下,車上下來的是理財經理呂建賢,小呂居然還認識王玉蘭,很客氣的和她打招呼:“王阿姨來取利息啊。”
“呂經理買新車了?”王玉蘭搭訕道。
呂建賢笑了笑:“不是,這車是小錢的,我借來用用。”
錢眉捂著嘴吃吃的笑:“阿姨,呂經理的車是寶馬,正好送去保養了,他這個級別怎么可能開大眾呢。”
王玉蘭被震驚了,錢眉年紀和女兒差不多大,也就是漢威公司的一線員工,都能買得起轎車,可見人家公司財大氣粗啊。
回去的公交車上,王玉蘭悵然若失,人家都發家致富,自家卻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老公是個窩囊廢指望不上,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王玉蘭回家拿了存折,把休班躺在床上睡懶覺的女兒拽起來,一同去銀行取了四萬九千九,然后以護送巨款為理由,拖著馬凌來到漢威公司。
“阿姨您又來了。”錢眉迎上來招呼。
“我找呂經理談點事。”王玉蘭神秘兮兮的亮了亮自己裝錢的包。
錢眉將她領到三樓辦公室,呂建賢正在和客戶談事情,王玉蘭母女只好坐在一旁等著,就聽呂建賢嘴里滿是“現金流、融資、回報率”等高端名詞,時不時還夾雜著一兩句英文,提到具體數目都不說多少萬,而是以“米林”代之。
客人談完了事情起身告辭,呂建賢沖王玉蘭母女點頭致意:“阿姨稍等,我送送客人。”
過了一會,呂建賢回來了,親自倒了兩杯純凈水端過來,很親切的坐在沙發上問道:“阿姨,您怎么又回來了。”
王玉蘭說:“我又帶來五萬塊錢想投進去。”
呂建賢說:“阿姨您真是明智,剛才那個客戶是做煤炭生意的,打算在我們這兒投一千萬哩,這位是?”
“這是我閨女,馬凌。”王玉蘭頗為自傲的介紹道。
“你好。”馬凌落落大方的打著招呼,她不施粉黛素顏示人,扎著簡單的馬尾辮,兩條長腿交疊著,灑脫的氣質和漢威公司那些嘴巴抹了蜜哄死人不償命的小丫頭們截然不同。
“你好。”呂建賢并未表現出很特別的意思,甚至沒多看馬凌一眼,讓王玉蘭略有失望。
“讓錢眉來幫您辦手續吧,我還有個小會。”呂建賢看了看手表,下了逐客令。
王玉蘭見計謀不成,只得悻悻離開,到二樓存了五萬塊,簽了合同,剛走到門口就見呂建賢夾著皮包匆匆從電梯里出來。
“阿姨,回去啊?”
“是啊,回去。”
“正好我到南邊辦點事,送你們一程吧。”
“那多不好意思,耽誤你的工作。”
“客氣啥,您是我的客戶,就是我的上帝,順路送送,舉手之勞,千萬別客氣,不然就是和我見外了。”呂建賢笑呵呵的扶著王玉蘭下樓,一輛白色寶馬320停在樓下,車牌很扎眼,末尾是168三個數字。
呂建賢拉開后門請王玉蘭坐了進去,然后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又拉開了副駕駛車門,做了個有請的手勢:“馬小姐,請。”
馬凌說:“我還是坐后排吧。”自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呂建賢上車,綁上安全帶,將手機藍牙打開放在支架上,啟動了汽車,他口才很好,一路上沒有冷場,而且很善于迅速拉近關系,不大工夫王玉蘭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稱呼也從呂經理變成了小呂。
“小呂,你經常說的‘米林’是啥意思啊?阿姨聽不懂。”王玉蘭道。
呂建賢輕笑:“阿姨,這是英文百萬的意思,我們做投行的不可避免的要用一些術語,這樣比較便于交流。”
“什么是投行?”王玉蘭沒話找話說。
“就是非銀行金融機構,華爾街上很多這種單位,什么高盛、美林、摩根大通之類,我們中國的投行還不多,漢威算江東省第一家上規模的投行了,我們的業務非常廣泛,股票證券房地產都有涉足,香港紐約的證券交易所都有我們公司的席位,上個月紐約貴金屬市場白銀大跌,就是我們紐約同事操盤的結果。”
呂建賢侃侃而言,時不時瞅瞅后視鏡里的馬凌,可惜人家小妞對他快吹破天的牛逼絲毫不感興趣。
倒是王玉蘭這個歐巴桑不住的咂嘴贊嘆:“小呂,以你的級別,起碼百萬年薪了吧?”
“呵呵,接近一個米林了,畢竟我的職位不算高。”呂建賢道。
需要更多的鮮花,請大家支持,到月底新書期就結束了,每天8K鮮花加更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