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耳朵要聾了啊!”
坐在徐言身旁,楊鑫伸出小拇指挖著耳朵,一臉的不耐煩。
“語文老師那個二貨竟然罵了這么久,他都不會覺得口渴嗎?”
“誰讓你睡覺的。”
隨意的回了一句,徐言活動著腳腕,站了一節課的他腳腕有著微微的酸痛感。
腳底下,有著一攤水漬。
自從剛才和鄭煌說了一句話之后,徐言就沒有在和他說話,然而他也沒有主動與徐言搭話,只是坐在位子上。
地面上的水漬別人看不見,因為從楊鑫的反應可以看得出,他的腳明明踩著水漬卻沒有大呼小叫,這全然證明了,只有自己可以看得到。
自己看到的不僅僅只是死去的人,就連人臨死的時候所帶有的東西也可以看得到。
交替陽界與陰界的眼睛,這或許就是稱之為陰陽眼的原因吧。
“喂,阿言有人找你。”
“嗯?”
感受到楊鑫叫著自己,將頭抬起來的徐言看到的則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文靜。
徐文靜?她來干什么。
穿著短袖的汗衫,和牛仔褲,而頭發則是扎成了馬尾的形狀,因為學校規定女生不可以穿裙子的緣故,所以只能穿運動褲或者牛仔褲。
“那個…”
扭捏著,她的視線移到一旁,看起來就像是害羞一樣,不敢去徐言正視。
“有什么事情嗎?”
“那個…”
她的聲音有些顫動,如果不是因為就坐在她的面前,徐言恐怕都不會聽得到。
“你到底想說什么?”
“啊…沒沒什么。”
“沒什么?”
皺著眉頭,徐言有些疑惑。
“你找我就是和我說著幾個字?”
“不,不是的!”
擺著手,徐文靜一臉的慌張。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想什么?”
“只是想謝…”
“叮鈴鈴~上課時間快到了,請同學們做好準備。”
上課鈴的響起打斷了徐文靜沒能說完的話,徐言不知道她所表達的是什么。
“那個…再見。”
臉頰紅紅的,她低頭說了一句,就慌忙的朝著自己的座位跑了過去。
徐文靜,是班級里的班花,長相甜美,并且是那種大部分男生都喜歡的乖乖女的形象。
雖說談不上喜歡,但徐言對她并沒有太過于厭惡的感覺。
“果然啊,阿言…人家喜歡你啊!”
一巴掌拍在徐言的背上,楊鑫笑呵呵的對著一臉納悶的徐言說道。
“怎么樣?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她喜歡你,行啊,什么時候搞到手的?”
“什么啊!”
推開楊鑫的手,徐言不耐煩的看著楊鑫。
“我根本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再說…你從哪點看出來她喜歡我?”
“這還需要看嗎?”
眨了眨眼,楊鑫一臉說不清楚的意味。
“剛剛她可是臉紅了哦~那不喜歡你臉紅什么?話說,剛剛她來不會就是向你告白吧!”
“胡說什么!”
因為楊鑫的臉太過于靠近的緣故,所以一掌推開。
“這可是夏天,也不排除天氣太熱的原因,瞎猜什么?”
“哦~是嗎?”
“肯定是!”
“呵呵…”
“呵呵你妹!”
“喂,我可什么都沒說你罵我干什么?”
看著一臉「有奸情」的楊鑫,徐言嘆了口氣。
“算了,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說著,視線看向已經坐在位子上的徐文靜,徐言微微的皺著眉頭。
她…想說什么?
突然,感覺背后有什么盯著自己,然而徐言并沒有扭頭來看自己的身后,因為他知道后面坐著誰。
鄭煌。
兩人并沒有太大的交際,除了說上幾句話之外,而且從早上開始,就感覺他的視線怪怪的。
因為他是已經死亡的人了,所以一開始徐言將那張奇怪的視線規劃為死過得人擁有的視線。
但如今看來,反而不是。
剛剛徐文靜來了一趟,他的視線就突然變成這樣…
背后陰森森的,明明是夏天卻讓徐言有著頭皮發涼的感覺。
他…到底想干什么?
時間過得很快。
如今,已經是晚自習的最后一節課了,部分學生已經按捺不動的準備等老師宣布下課之后就沖出去。
徐言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不知道為什么如此渴望早一點回到家,只是有點擔心在家里的貞子。
徐言不知道,一個連洗澡都不知道脫衣服的女鬼,自己一個待在家里會做些什么。
“好了,放學!”
隨著老師的一聲令下,跟隨著同學大部隊的腳步朝著校門走去。
放學為九點十分。
除了部分家長接送之外,大部分的學生都選擇徒步回家,因為家離得比較近,徐言一般選擇走近道。
夜黑風高。
夜里的天氣不像百 白天那樣炎熱,相反帶著一絲清涼的感覺,徐言所選擇的近道是處于體育廣場后面的一條通道。
雖然早上或者下午的時候人流比較多,但只要到了晚上九點鐘之后就很少有人出現。
安靜的走在路上,徐言看著在在路燈下照射而出的影子。
滴答…
邁出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后接著邁出第二步。
滴答…滴答…滴答…
這種聲音就像是在水滴滴在地面上所產生的一種聲音,清脆,但卻在這個寂靜的地方格外清晰。
腳步停下了。
徐言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影子,漆黑就和此時的夜空一般,比那夜空更加漆黑。
“徐言同學。”
低沉,冰冷的聲音仿佛能直達人類的內心。
慢慢的轉過身,徐言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說是人,是因為他呈現在自己眼前的形態是人類的狀態,但實際上已經不屬于了。
鄭煌。
“鄭煌?你也住這片?”
“不是的,我只是想跟著徐言同學而已。”
“跟著我?”
皺著眉頭。
“為什么要跟著我?”
“因為想要跟著,所以我會一直跟著徐言同學的。”
路燈下,徐言的影子被拉到許長,而站在他的正對面,鄭煌的腳下卻除了一攤水漬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手不自主的攥緊了起來。
“想要跟著我?這是什么邏輯?”
“那個,徐言同學可以看得到我吧。”
他的話讓徐言屏住了呼吸,徐言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家伙會突然找上自己。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看得到。”
已經和他對話了,如果在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做出那樣事情的只能是傻子。
“太好了呢,終于有人可以看得到我了…”
鄭煌松了一口氣,然后語氣略顯輕松的說出這句話。
“既然徐言同學可以看得到我,也就是說,徐言同學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什么?”
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鄭煌一動不動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問題一般。
“徐言同學應該已經知道…”
慢慢的抬起頭,原本顯得普通的一張臉卻早已經浮腫,那雙眼看也開始泛著眼白。
“我已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