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真按照實際來說,如果當一個沒有實權的副市長也并不見得就比一把手的局長就好。通常一個地方的政府工作,還是由主管政府工作的一把手說了算,可謂是要人權沒人權,要財權沒財權,往往還不如一個有實權的局長來得風光。
但是趙斌是想重用馬云天,當然不會讓馬云天委屈了,讓馬云天兼管著鹽林工業區,就是給予他的實權。暖州是沿海開放城市,也是輕工業發達的地區,雖然城市小,但是也造成了工業區的緊張。雖然鹽林工業區未來的價值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但是就現在看來,勢頭還是不錯的。
再者,從科級干部到副處,馬云天也算是邁過了一道坎,而且還能有鹽林工業區這個實權掌握在手心里,對于許多一輩子停留在科級崗位上的人來說,他這樣也算是熬出了頭。真要是趙斌仕途亨通,一帆風順,以后升遷到暖州市或者是省城,能夠重用馬云天,再使點力提攜一把,在馬云天退休之前,就算是弄個樂云市的市長位置也就不再是遙遠的夢想。
而趙斌通過馬云天,也達到了他在政府那邊按下一顆釘子的目的。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牽絆了楊景宏一把。
樂云市國際大酒店的豪華套間里,楊景宏手里拈著玻璃高腳杯,側臉看著里面的紅酒輕輕搖蕩,看得非常仔細,仿佛是想從酒液的蕩漾里看出什么非同尋常的運動規律來。
駱東山正有些無趣地坐在楊景宏的對面狠狠抽著煙,臉色顯得有些猙獰,過了一會,駱東山把煙頭一按,然后說道:“我看趙斌這次把馬云天提上來,就是明擺著想要奪權,你就一點也不著急?”
“著急能頂什么用?”楊景宏微瞇著眼慢條斯理地說道。此時此刻,下午郁悶的心情早已平復下來,楊景宏手腕輕輕轉了幾圈,讓紅酒充分搖蕩之后,然后突然笑著道:“現在國內的人都喜歡追捧紅酒,說這是喝品味,喝身份,淺嘗慢飲,有一種貴族氣派,其實我倒覺得,真要喝酒,還不如高度的茅臺,要不就是那五糧液也好,倒進喉嚨里,那股火就從肚子里冒起來,讓人熱血沸騰。”
聽到楊景宏的話,駱東山不禁急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講酒品?上次你可是說過了,鹽林工業區的事可以輕松搞定,可看看現在,馬云天提了上去,趙斌還不放手,讓馬云天直管工業區的事,我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聚發財團那邊可是一直等著我們的信!”
楊景宏輕輕哦了一聲,然后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放下杯子,眼縫里透出一絲冷光來,又很快收斂了起來,微笑著說道:“喝酒和做人辦事一樣,要看人下菜,不同的酒,就有不同的喝法,淺嘗慢飲和一口悶都有不同的區別。沒想到,馬云天這個墻頭草也會一心一意地倒向趙斌那里去,硬是幫著立信公司說話。不過這個事不急,馬云天這個人不足為慮,他的膽子也就這么大,趙斌就算是有心想扶他,也不怕他翻上天去。倒是你說的聚發財團的那幾個,他們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
駱東山想了一下,說道:“聚發的其他幾個頭腦我沒接觸過,和我碰面的是張勝富,張勝富去年上了中海,在那里搞房地產,聽說場面搞得挺大。你知道的,張勝富和邱興文有仇,這幾年來兩人一直明刀安槍地斗個不停,我聽張勝富說,立信公司里有邱興文的股份,再說了,聚發財團對鹽林工業區也很感興趣,所以就想插上一手。”
“原來是這樣…”楊景宏輕輕摸著下巴,點了點頭沉吟道:“立信公司這么個無名的公司,當初取得鹽林工業區的開發區,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我看和趙斌明顯地是有關系,或者…這一切本來就是趙斌演的一場戲,不然的話,馬云天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那個叫韓易的年輕人,看著樣子就是他們推出來的卒子,如果立信公司背后的老板真的是邱興文,那么…就是不知道邱興文和趙斌會不會有關系?”
駱東山一聽,眼睛一亮,問道:“你的意思是…”
“呵呵,好象有本小說里寫過,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張勝富既然和邱興文斗了這么多年,肯定知道很多邱興文的事,他們聚發財團既然想插手鹽林工業區的事,就應該有所作為。”
“好的,我明白了,我馬上聯系張勝富,問問他有關邱興文的事。”駱東山興奮地說道。
鹽林工業區會議過后兩天,王忠發老婆那邊也總算是有了音信,韓易可以想象得到,這幾天王忠發老婆應該是不知問過了多少人,才會下定了這個最后的決心。
韓易在辦公室里接待了王忠發老婆。也許是因為知道了還能擁有六百萬的資產,王忠發老婆的精神比起上次見面來明顯地好了許多,頭發也特意去焗過油了,掩蓋了白發后,使得整個人與上次相比憑空年輕了好幾歲。
“楊女士,不知道你這幾天考慮得怎么樣了?”韓易看到王忠發老婆還是有一點緊張,便請她坐下,然后給王忠發老婆泡了一杯茶,問道。
“韓總,我…我想過了,這廠房還是賣了吧。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拿不出那么多錢,而且也不會做生意,就算廠房造好了給我們也沒用。”韓易的態度讓王忠發老婆的緊張稍去了一些。
韓易聽后點了點頭,王忠發老婆說的話無疑是正確的。就現在她們的狀況,也只有是這樣的選擇是最好的,不然的話,正如她所言,真的廠房造好了,還能拿來做什么用?到最后的結果,還不是拿出來賣。
韓易笑了一下說道:“楊女士,立信公司對于我們的客戶,一直都秉承著以最好的服務來讓客戶滿意,鑒于王忠發先生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因此這樣處理也是迫不得已,所以還請你們能夠諒解。”
“這個我們明白的。”王忠發老婆點頭輕言。
“正因為王忠發先生的情況特殊,所以我們董事會在開會商量過之后,決定盡我們所能幫助楊女士能夠以最好的方法處理這幢廠房。我們有兩條建議,希望楊女士可以聽一聽,這第一,是我們以當初賣出的原價回購廠房,而且根據你們的真實情況,也可以不追究違約金的賠償…”
“這…”王忠發老婆一聽韓易的話,一下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張口欲言。
韓易微笑著擺了一下手,制止了王忠發老婆要說的話,繼續說道:“楊女士不必驚訝,我們立信公司雖然一直遵循法律做事,但是法律也不外乎人情,立信公司一直堅持坦坦蕩蕩做事,堂堂正正做人的原則。如果我們立信公司在這個時候還向你們收取違約金的話,那豈不是成了落井下石,這樣的事是我們絕對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