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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匈奴之患

熊貓書庫    大漢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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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嬰齊望著天邊的白云,暗暗算計接下來的日子,再過兩個月開拓團就要離開河湟谷地返回長安,想到溫暖的家心踏實多了,八百多個日夜經歷高原風雪的考驗,嚴酷的生存環境,強烈的日照量,以及看不見摸不著的高原反應。▲∴頂▲∴點▲∴小▲∴說,23x

  河湟谷地的生活異常單調苦悶,除了望不到天邊的大草原,遍地的牛羊以外一無所有,五萬多名漢人開拓團散居在高原的合流邊緣,聚落而居種植莊稼。

  高原的莊稼很特別,類似小麥的野生谷物是唯一的糧食,曹時給這個谷物取名青稞,青海之上神秘的高原糧食。

  七月下旬是青稞的收獲季節,漢民們背著鐮刀在定居點的田埂間收割糧食。

  “張叔辛苦了。”

  “不辛苦,還有二十畝地收完了,今年的就可以休息了。”

  青稞畝產量很低,羌人不會種植青稞,畝產量常年維持在一石左右,漢人來到高原現青稞,沿著湟水與河水(黃河)邊建立定居點種植青稞,最初青稞的產量只有不到二石,到今年秋天有望突破三石,雖然比不上長安城的粟米有五石收成,可是把這份成績放在苦寒的高原上絕對驚人無比。

  河湟谷地雖然只是高原的一段,但是仍然是幅員遼闊地廣人稀的好地方,羌人不喜歡定居在一地長期居住,羌人部落過著逐水草而遷的傳統放牧生活,河邊最肥沃的土地全部讓給漢人耕作,造成漢人拼命擴張耕地面積。四處出現缺少勞動力的難題,以至于每個漢人需要照看一頃耕地。一家五口至少要種3頃田。

  人少地多也是青稞產量低的眾多原因之一,即便河湟谷地的青稞畝產量突破三石。折算過來也就18o市斤,距離理想中的高產還有很大的距離。

  武嬰齊自己有一頃半耕地,像他這樣沒成家的光桿司令都要多額外多種田,開拓團里部分高低貴賤都得服從紀律下田耕地,每年開拓團吃的糧食就來自地里收來的青稞,自給自足不要長安一粒糧是開拓團的宗旨。

  曹時曾經告sù他們,販鹽,販馬,販牛羊賺的錢是另外計算。目的是培養漢民在高原上堅韌不拔的品質,來錢快的暴利產業不能讓漢人永遠扎根在河湟谷地,只有自給自足耕作放牧在高原上才能永遠扎下根,從此讓河湟之地乃至整個高原都屬于漢家。

  冬天的風雪嚴寒,夏日的酷暑強光令人難耐,秋收的時節每個漢人都趕著收糧食,下個月是曬糧的好時機,過了這個門檻就要迎來入冬的風雪,秋天的大豆也要趕在大雪來臨前種下地。羌人訓練的牦牛可以拉動曲轅犁,澆水施肥整飭土地,打谷曬糧儲備秸稈做牲畜飼料,要忙的事情可不算少。

  高原上。漢人恢fù幾千年前的傳統,過著半耕半牧的生活。

  每戶漢人都要放養幾百頭牛羊,牦牛糞是冬天主要的取暖燃料。搜集一年的牦牛糞就為了冬天燒火做飯使用,牦牛毛是制zuò氈布的重要原料。氈帳、氈帽、氈袍、氈靴幾乎羌人的所有衣料都來自氈布所做,天下酷暑的季節也只能穿氈袍。

  但是這樣的日子很快結束了。漢人從高原夏帶來輕便透氣的麻布,一匹麻布還一匹氈布的價格令人滿意,羌人非常喜歡涼爽的麻布衣裳,還有更昂貴的絲帛錦緞售賣,一匹便宜的絲帛需要三匹氈布交換,稍貴的四匹氈布,最好精美的綢緞一匹需要二十匹最好的氈布,只有羌人王才用的起。

  武嬰齊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身影飛馳而來,吆喝道:“格日布,你怎么來了?你家的青稞都收了沒?”

  “我阿爸正在收呢!阿武,我有個消息告sù你,北邊山下的匈奴人派使者到我們青唐見了我們的大王,許諾讓我們大王做萬騎長,送給王太子一位美麗的匈奴貴女,雙方永結同好定下血親之盟,大王正在考慮匈奴人的要求呢。”

  羌人壯漢名叫格日布,耳朵上掛著一串野獸利齒做的耳墜,脖頸和手腕纏著一圈圈復雜的手鏈,有的青色有的紅色煞是好看,羌人是古戎族的高原后裔,依然保持著古戎族的圖騰崇拜和遠古習慣,月氏人也保留著帶珠串的風俗習慣。

  “匈奴人?他們到高原上來做什么?”

  武嬰齊很疑惑,匈奴產于與漢家皇帝結為兄弟之盟,以草原為邊界往北是大匈奴帝國,往南是大漢帝國,理論上高原處在草原以南應當屬于大漢帝國的疆域,匈奴人越境尋求結盟似乎不太對,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匈奴人有點三心兩意似得。

  “我得去看看去。”

  “不用去了,匈奴使者回去了,他們說明年這個季節再來問候大王。”

  格日布牽著馬去河邊飲水,他的坐騎是一匹漂亮的青海驄,雪亮的皮毛油光閃閃,一匹肥壯的青海驄可以日行八百里,帶著無負重的騎手一天行進三百里毫無壓力,一人雙馬奔馳六百里,所以青海驄在長安城可以賣上天價,好比公元前的頂級名車,有錢都不見得能買到。

  武嬰齊也有一匹青海驄,絲毫不遜于格日布的胯下坐騎,高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好馬,能安然活過四個寒冬的成年馬駒沒有駑馬,驕傲的羌人不允許駑馬活過兩個冬天,羌人寧愿用緩慢的牦牛馱著帳篷行走也不會用任何一匹駑馬。

  漢人在高原上生活不到三年,學會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新鮮知識,馬匹和牛羊的培養育種技術就來自青唐羌人,彪悍的羌人不但勇猛善戰,更是優秀的牧民和卓越的獸醫,幾乎每個羌人都有辨識醫治牲畜的本事,在茫茫高原上晝夜溫差極大,不會給牲畜提供良好的環境。不能醫治牲畜的病癥,根本無法再高原上立足。

  武嬰齊遲疑到:“我記得羌人和匈奴人關系不好。”

  格日布道:“和你們漢人關系也不好。除了我們的兄弟月氏人,我們羌人不會相信任何人。你們來的時機很好,之前有一個漢人商隊來我們青唐招募幾十個勇猛善戰的羌人勇士去西邊,經過月氏人的引薦,我們大王見識過漢人的厲害,相信你們會為我們兄弟月氏人報仇雪恨,所以允許你們上青唐居住。”

  “后來一qiē都變了。”

  “是的,一qiē都變了,漢人帶來稀奇古怪的新鮮東西,我們羌民從沒見過的新鮮事物。教會我們捕魚捉蝦,夏天挖鹽湖,冬天撈堿塊,羌民除了放牧還有外快賺,再懶惰的人也能混的一日三餐溫飽,穿的起漂亮的絲綢衣裳,用上好看的青瓷瓶罐,還有漢人做的辣白菜很好吃,冬天最愛吃滾熱的燒羊肉搭配火辣辣的腌白菜。好吃。”

  格日布不是吃貨,只不過限于文化風俗的影響,每天除了吃吃喝喝打獵放牧,剩下的無非是男歡女愛或者草場馬群的爭奪。簡單枯燥的日子反反復復歷經一千多個寒暑,幾乎快要成為每個羌人的本能,艱苦的生活鑄就羌人堅韌不拔的性格。每個羌人都勇猛彪悍可以徒手斗豺狼虎豹,即使是羌女也能拉弓射箭保衛家園。

  為由傳統守舊的羌人依然頑固拒絕。年輕一代的羌人們漸漸習慣河谷里的漢人,雖然漢人放牧水平差到連羌人小孩也要看笑話。雖然漢人的騎術讓羌人婦女恥笑過,但是他們從漢人身上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東西,漢人非常勤奮勇敢,愿意承擔從未遇到過的災難,愿意適應從未來過的高原。

  換做普通的羌人下高原生活,恐怕沒有幾個羌人能生活習慣,山下的確是水草豐美的好地方,但是羌人們習慣了山上的貧苦生活,到山下必須經歷漫長的適應期,并非每個人都愿意接受那樣的適應過程。

  格日布很佩服漢人,武嬰齊是他的漢人朋友,也是他們部落的貿易代理人,但是他心里有根準繩橫著,漢人和匈奴人在他們眼里都是外人,即使祖上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也沒用,羌人部落之間也是藕斷絲連的親戚,為了草場和水源地的爭奪還不是打的頭破血流。

  當初羌王同意那么多漢人定居河邊,無非是看重漢人送來的無數糧食可以養活更多羌人,沒有利益維持雙方的平衡,空談一千多年前的親戚關系就是個笑話。

  “我聽你說,你們的領在南方打贏一場戰爭,又征服那里幾百萬蠻民,你們的領會不會也來打我們?”

  武嬰齊瞥見格日布的嚴sù表情,呵呵大笑:“我們領叫平陽侯,他帶著二十萬軍人打南越是為了報仇雪恨,因為南越人聯合我們漢地的叛逆殘黨綁架平陽侯,幸好他運氣好順lì逃回去,于是帶著大軍滅掉幾國一雪前恥,你們羌人和我們漢人沒有仇怨,相反還是很好的伙伴關系,我們有共同的利益維系,為什么要打你們呢?”

  “你說的是真話?”

  “泰一神在上,我們漢人在神的面前從不撒謊。”

  格日布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火熱的太陽,心存敬畏的雙手合十默做祈禱,恐怕沒人會想到漢人和羌人最容易溝通的恰恰是神的領域,泰一神是漢人的主神,昆侖撐犁是匈奴人的主神,羌人也有自己的圖騰神,大致與太陽神或者天神相當,天葬的習俗也和匈奴人大致相同。

  河湟谷地有1oo個定居點,每個定居點一百戶人,以夯土和石頭壘砌而成,仿照閭里編戶齊民建立最基礎的鄉里制度,武嬰齊臨時充當鄉里的游繳,主掌捕盜捉賊之類的治安案件,他是義務勞動不收任何俸祿,開拓團里的公職全是義務勞動,五萬人想在河湟谷地扎下根可不容易。

  五萬人定居點人很多,真正有家室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選擇孤身一人來到高原,只有少數軍功爵家族在長安混的不好,索性就拖家帶口幾戶十幾口子搬到高原扎根下來。

  定居點之間有泰一神廟,神廟一共有十處,散布在閭里之間的單獨建筑物,開拓團的信徒充當臨時巫峴,每天傍晚去神廟禱告,還有為百姓提供地下避難所的作用,神廟里負責存放定居點的孩子們讀書識字的書籍,有漢家的文字和信仰才能保證漢化不失,而不是墮入胡化成羌人的陷阱里。

  神廟里還有每個月郡里抄送的邸報,朝廷的消息遲一個月從隴西送到河湟定居點,每個月都會有送來的家信。

  “你回去吧,我還要寫封信轉交給家里,匈奴人突然出現在高原上非常奇怪。”武嬰齊摸出炭筆飛快的寫起家書,格日布盯著看了好一會半個字都不認得,就像高原所有同族一樣,格日布也是個文盲,包括他們偉大的羌王也不識字,羌人并沒有屬于自己的文字,月氏人有文字但不達,距離成熟的文明還遠的很。

  這封信將在騎士的攜帶下送往長安城,那兒自會有人做出應對。

  送信使者下去休息。

  列侯圍坐著凝眉沉思,曹時收起武嬰齊送來的密信,左右環視心中異常沉重。

  他的出現讓匈奴出現較大偏差,左右賢王矛盾激化是意想不到的,左谷蠡王伊稚斜差點打崩烏桓人,左賢王在匈奴左地瘋狂的掃蕩鮮卑人,以至于右賢王不服氣,私自派出使者接觸青唐羌王,軍臣單于對于匈奴的內斗仿佛視而不見,安心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樂得坐山觀虎斗讓人摸不著頭腦。

  放任匈奴人瞎搞,早晚會鬧出了不得的大動靜,趙涉一個人攪合事的能耐乎預料的強。

  曹時感到頭疼,歷史上匈奴名聲在外,它并不是唯一游牧霸主文明,但是匈奴卻是兩千年后許多民族公認的始祖民族,匈奴在這個時代是世界兩極之一,起碼在羅馬帝國出現之前是唯二的級強國,6o年前冒頓單于時代控弦四十萬,6o年后的今天控弦六七十萬毫無問題。

  那么大的均勢強國橫在面前,足以讓每個軍事將領感到頭疼,馬鐙和高橋馬鞍并不值得依仗,那種沒技術含量的馬具很容易模仿,匈奴人再蠢也會想到皮索代替鐵制馬鐙,玩騎兵漢人很難是匈奴騎兵的對手,練騎兵又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該如何是好。

  “匈奴人擺在面前,我該怎么執行西進和南下策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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