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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紡織機的風波

熊貓書庫    大漢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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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雨季的到來,關中的天氣越來越熱,隨之而來的是夏裝的需求量大增,平陽制衣坊不分晝夜的趕制衣裳。—{2}{3}{}{x}]

  夏玉忙的腳不著地,她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休息,和她一樣繁忙的還有數千名紡織女工,點燈熬油三班接力的奮戰在第一線,從春暖花開一直到現在就沒歇息過。

  衛子夫抱著一摞實yàn資料走來:“新型紡織機試驗結果,夏玉姊姊快來看看。”

  “嗯,聽說這次研制似乎很順lì的,君侯還親自到坊里指導研方向。”夏玉笑著與衛家幺妹打招呼。

  原本在侯府里,衛君孺與她同為競爭關系,她從不會對衛家人給個好臉,自從衛君孺抬為媵妾,夏玉被打到制衣坊里,地位就變的岌岌可危,再見到衛家人底氣難免有些不足,說話的語氣也越的溫柔,更何況夏玉從陽信公主的口中得知衛子夫身份特殊,必須多加拉攏和培養保持她對侯府的親密感。

  因此,衛子夫到制衣坊的幾個月間,十三歲的小女孩儼然成為制衣坊的二號管理者,實權僅限于深得陽信公主的心腹宮女夏玉。

  接過厚厚的牛皮紙包打開一瞧忍不住倒吸口涼氣,夏玉驚呼道:“紡織機使用說明書,這不是試驗機呀!”

  “是嗎?我剛才沒看。”

  打開牛皮紙包,散落的資料數了數至少五六百頁紙,復雜的結構圖看的人頭腦暈。配套的功能說明資料,設備的維護資料零零總總眼花繚亂。

  “真的呀!看起來新式紡織機很厲害。”

  二女興致勃勃的翻閱說明書,越往下看就越覺得驚心動魄。新式紡織機大幅提高了紡線和織布效率。

  新式紡織機很類似紡車,但也有不太一樣的地方。

  紡車是上古先民流傳至今的紡織機,一個小巧的紗輪帶著一股絲線慢慢轉動,如此傳統的工藝從流傳直至今日幾乎沒有任何改良,人們用那么原始的工具日復一日的紡線織布,效率低產量少浪費人工,造成布匹價格昂貴。

  新紡織機把紡車的砂輪比傳統紡車要大的多。像磨盤似的輪轂在水車的帶動下緩緩旋轉,紗輪帶動四十股紗錠同時旋轉,抽出的生絲和麻線將是以往的整整四十倍。

  “四十倍。好厲害的紡織機!”

  “飛梭是什么東西?”

  “使用說明是不需要兩人寫作的飛梭,可以一個人獨立完成織布,織布度提高一倍,而且能織出比以前寬一倍的布。”

  “那意思是不是以前織一匹。現在織兩匹。以前布匹五尺寬,現在布匹一丈寬?”

  “好像是的。”

  一臺大型紡織機,可以提高4o倍紡線度。

  一臺大型織布機,可以提高4倍織布效率。

  需要十幾個工人共同協作才能玩得轉,要求極其復雜的分工配合,還要求每名紡織女工具備專業的紡織操作技術,縱然有那么多苛刻復雜的要求,但是工作效率擺在那里。一天生產的生絲是以前的4o倍,布匹是以前是4倍。沒有任何人會拒絕它。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平陽制衣坊很快新增二十套織機,每套是一臺大型紡織機,一臺大型織布機,9oo名優秀女織工將負責全天12個時辰不間斷操作,爭取把生產效率盡kuài爆到最高。

  只過去三個月,也就是建元元年七月,前141年的八月。

  每天從平陽制衣坊拉出來生絲達到天文數字,市場上也從供不應求變成供大于求,生絲價格開始一路跳水,從錠1oo錢降低到每錠5o錢,麻線價格從每錠2o錢降低到每錠1o錢,生絲和麻線的價格被腰斬,帶來的沖擊是絹帛和麻布價格削減整整3成。

  商人們幾乎要樂瘋了,市場上便宜的布匹有多少就吃進多少,源源不斷的四馬車和船舶向關東走,更加廉價的麻布和絹帛沖向全國各地每個角落,不僅僅是關中的普通紡織戶不得不面臨破產的危機,就連關東的防止戶也是怨聲載道。

  直到一天早晨,近千名面黃肌瘦的紡織戶舉著大牌子,來到平陽制衣坊外抗議示威。

  “我們的家庭即將斷炊,我們的孩子嗷嗷待哺,求求你們給我們一條生路,我給你們跪下來磕頭了!”

  “你們平陽制衣坊可以不顧一qiē的壓價,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還要吃飯,你們這么壓價是要逼死我們所有人,你們太過分了!”

  “抗議廉價布匹毀掉我們的生活,讓價格回到原位,讓不法奸商平陽制衣坊受到嚴懲!”

  “不給我們個說法,今天我們就是死在這里也決不走!”

  抗議的人群群情激奮,有些激動的人咬破手指寫下血書抗議,那架勢連巡邏的北軍士兵也不敢輕yì動手。

  李敢領著三百騎兵巡邏過來,左瞅瞅右瞅瞅掉頭就往回走。

  屬下屯長疑惑道:“都尉,咱們不去幫幫平陽制衣坊嗎?那可是平陽侯家的產業。”

  “幫的屁!你當老子是蠢材嗎?你看那些個織戶都是長安附近的窮苦人家,對他們的動手以后還怎么和家鄉父老說話?別忘了北軍子弟來自關中隴西的良家子,這些織戶說不定就有你們的鄉親父老。”李敢哼了一聲。

  屯長心想你也差不多,嘴上則改口:“可我聽說,制衣坊是陽信公主主持的,這可怎么辦?”

  “所以我要回去,趕快告sù中尉,平陽侯家要出大事了!”李敢呼喊一聲拍馬急走。

  平陽侯家又惹出大事了,之所以用一個又字,蓋因近幾年惹出的事情十有和平陽侯家有關系。

  這次的事情可比以往。因為他家惹到關中的普通織戶。

  武安侯府。

  田蚡一臉詫異:“織戶抗議?平陽侯怎么說?”

  “暫時還沒消息,估摸著也在為這事撓頭,君侯碰到件難得的好事啊!”籍福得意的說道。

  “噢?對我也有好處?”

  “當然有好處。您是廷尉,以廷尉府的名義介入最合適不過,當官就該為民作主,只要您稍作偏袒織戶一方,平陽侯就吃定這個虧了。”

  田蚡搖搖頭:“不行,平陽制衣坊是我外甥女的產業,我不方便動手。”

  “您是莫非是在擔心…”

  “你知道我姊姊是太后。應該知道我姊姊的性格,她最容不得自家人內斗,我不能和自家人鬧翻。我和曹時的爭斗是為公,但是我不能對婠兒下手,這是不被允許的。”

  田蚡心里很為難,姊姊王娡的一兒三女個個是金枝玉葉。他這個當舅舅的總不好對外甥女下手。再說他自己也不是王家至親,身份地位比不過蓋侯王信。

  王娡心里有一根紅線,家里人有天大的矛盾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田蚡對曹時使絆子,后來也被王娡警告了,若不是他花言巧語把事情抹過去,又給曹時的列侯身份栽根刺,只怕是連正經的和曹時斗法都沒機會。

  丞相府。

  許昌斜躺在軟塌上打盹,聽說平陽制衣坊鬧出來的動靜噔的一下坐起來。

  “平陽侯何在?”

  丞相長史田仁道:“應該還在未央宮里。”

  “老夫就說。最近市面上的布匹價格一直走低很奇怪,原來是平陽制衣坊鬧出來的動靜。這不太好呀!”

  “那丞相的意思是?”

  許昌老神在在的躺回軟塌:“老夫沒什么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和百姓爭利,平陽制衣坊的做法有待商榷,希望平陽侯能渡過這一劫。”

  “希望能渡過去。”田仁心不在焉地說道。

  城內抗議的動靜不小,長安東市距離未央宮的距離不短,此時此刻還沒有傳到未央宮。

  未央宮地圖室。

  “陛xià請看,此地就是湟水,湟水兩岸是非常好的草場牧區,此地是河水,蜿蜒數千里的九曲大河上游所在地,這兒的河水沒有受到河套泥土黃沙的污染,河水依然清澈。”

  “姊夫剛才說到開拓隊在河湟谷地扎根下來,那么他們的開拓有什么成果嗎?”

  “有,剛斬了幾個惹是生非的刺頭。”

  劉徹的眉頭皺緊:“又出事了?”

  “惹出事是必然的,那幫人什么貨色陛xià也都曉得,在長安城里就是惹是招災的地痞無賴小混混,他們父母早就看不慣憊懶的嘴臉,趁著機會全給攆到河湟開邊去,干的好了日后還會衣錦還鄉的機會,干不好這輩子都別想再回來了,那種人跑到河湟吃不慣睡不好肯定要惹事的。”

  曹時說的非常輕描淡寫,實際情況并非那么簡單。

  袁種壓不住勛貴子弟,到了河湟谷地不到兩個月就惹出大簍子,幾個勛貴子弟看上個生戎的牧羊女,連哄帶騙幾個人把牧羊女給辦了,那個牧羊女本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定下姻親可畢竟還沒結婚,跟了漢人也無所謂,可讓她氣憤的是漢人無恥的把他當作泄欲物,幾個人輪番上來。

  轉過頭吃干抹凈翻臉不認人,倒霉的牧羊女上訴無門只得回到家,沒過多久現自己懷孕了,未婚夫現沒過門的老婆身懷六甲,一通逼問得知狡詐的漢人竟然用卑鄙手段奪走了他的愛人,七尺男兒頓時怒火中燒要討個說法。

  牧羊女的未婚夫,還有她爹媽兄弟帶著幾十口人要討說法,她未婚夫口口聲聲說著要殺了那幾個小子一些心頭之恨,可想而知勛貴子弟們頓時就不干了。

  好生勸阻不行,兩邊一百多口子就上演全武行,漢人身材高體格壯占了不少便宜,生戎眼看拳腳吃虧就拔了刀子,一個照面放倒幾個勛貴子弟。

  雙方一看這架勢紛紛拔刀,最后演變成火并,死了十幾個人,傷了幾十號人,生戎的刀并不鋒利,勛貴子的損失并不大,反倒是先拔刀的生戎死傷慘重吃了大虧。

  得到消息那還得了!

  本來很熱情的生戎頓時一抹臉,帶著幾千號人找漢人算賬。

  生戎的刀子不如漢人的鋒利可弓矢卻一點不差,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眼看就要打起來情勢十分危急,萬一出個簍子搞不好鬧的不可開交,壞掉天子定下的開邊國策沒人能承擔的起。

  袁種請出武嬰齊,兩人親自找幾個勛貴的頭頭攤牌,擺出兩條路任由他們去選,要么交出那幾個人必死之人,要么所有人為那幾個人一起送死。

  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還是有人作出負隅頑抗的姿態,趙嬰齊當場就火了,負隅頑抗的全部拿下,按照違反軍令的標準作出懲罰。

  第二天一大早。

  幾個倒霉鬼被交了出去,當場就被幾個如狼似虎的生戎擒走,據說是要殺死他們為死難者祭祀。

  處理過矛盾,雙方秘密商談達成共識,繼續按照原先的雙邊貿易協定,生戎們輸出不值錢的鹽堿牛羊,草藥礦石,馬匹,換來漢人的鐵制炊具,生火的精煤,絲綢布匹,茶葉陶瓷,以及柳條竹木制zuò的箱包,鞋帽等手工品。

  “小麻煩容易處理,新移民和土著總會有沖突,雙方的矛盾在于利益分配的多寡,我們把長安富余的廉價品販運過去傾銷,換來對我們有用的物品,這就是正確的思路,以后對付匈奴也可以用類似的手段。”

  “說的很有道理,朕要統率北疆戎狄部落,不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利益無法打動戎狄的心。”

  劉徹又想到軍改的推進工作,他準備對北軍做出部分改動,在北軍體系內設置八校尉,獨立于諸多都尉之外。

  八校尉分別單獨命名,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胡騎校尉、射聲校尉、虎賁校尉。

  漢軍出動是以整千為單位,因而八大校尉控zhì一千人,這千人隊全部是頂盔摜甲的重騎,這八千重騎兵就是軍改的核心內容。

  劉徹踱著步子。

  “鐵甲,你說的那個叫明光的鐵甲不錯,一個月能鍛造幾套?”

  “十套左右。”

  “什么?只有十套?這度不行,每個月一百套也不夠,至少需要每個月五百套才足夠換裝使用。”

  曹時神色凝重道:“您真的打算展八千重騎?臣以為一千足矣,太多成本高養護貴遭不住。”

  “對!朕需要八千重騎而不是一千,一千太少了,打匈奴一定要往死里打,就必須是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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