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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公卿大換血

熊貓書庫    大漢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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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顓頊歷建元元年四月六日,這一天或許要永遠的銘記在大漢帝國的歷史上。。。

  在這一天發生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件,一場廷議昏倒一名丞相,一名太皇太后,遭到解職的三公兩人,上卿十二人,遭到仲委副羈押的列侯一名,列侯世子一名。

  劇烈的動‘蕩’如疾風驟雨席卷關中乃至天下,短短半個月間,京師政局風‘波’詭譎一‘波’三折,動靜之大遠遠超乎想象。

  竇漪房生了場大病,連病十幾天才漸漸好轉,原本身子骨硬朗的老‘婦’人變的老態龍鐘,往日的銳氣消去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

  衛綰,直不疑等被罷職的公卿紛紛離開長安城,據說他們離開時送行的友人非常少,幾乎淪落到‘門’可羅雀的凄慘地步,在罷相之前,丞相府每天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想進宰相府‘門’沒點本事還不行。

  三公九卿空出大半名額,首先是遞補太常柏至侯許昌為丞相,原本太常就是三公預備班成員,許昌的年紀資歷經驗威望都不差,在功勛列侯里擁有不小的影響,為人做事比衛綰更加圓滑一些,很容易得到慘敗的黃老學派元老們鼎力支持。

  中尉張歐升任為御史大夫,破獲三公九卿‘私’收賄賂抓捕隆慮侯陳蟜,他都立下不可磨滅的大功,他本身有過多年九卿之位的執政經驗,威望資歷能力在圈子里也是沒的挑。

  大行令田蚡封武安侯,其弟田勝封周陽侯。兩家的封戶都不多,兄弟倆加起來3000戶,比起蓋侯王信的萬戶侯當然是大有不如。但是封戶好也有少的好處,起碼不引起人的注意力。

  高陵侯趙周遷太常,此人是先皇漢景帝的鐵桿,父親是趙夷吾是楚國太傅,不愿意跟隨楚王劉戊謀反而被殺,前任高陵侯謀反被殺騰出來的地方就成了他所領的侯位,先帝的鐵桿就等于是劉徹的鐵桿。

  右內史桓憲。遷大行令,他和曹時的合作比較多,關中內史郡轄下七十五個縣。最近兩年的政績相當出彩,長安周邊諸縣民生水平提高的飛快,正巧又擺在京師長安的眼皮子底下,提拔他為九卿也是題中之義。

  萬石君石奮的長子石建。遷郎中令。石家也是漢景帝的鐵桿,地道的劉姓皇族鐵桿,皇帝就是他們心中的紅太陽,天子說的就是天規鐵律,普通寵臣狗‘腿’子連他們一個角都不如,聽話能干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簡直是寵臣界的標桿級家族。

  他還有個弟弟石慶,遷詹事。兄弟倆俱為二千石高官,再加上石甲和石乙兄弟倆在關東任二千石都尉。一家父子五個人恰好是一萬石,所以得了個萬石君的雅號。

  杜衍侯王郢,遷右內史。

  復陽侯陳拾,遷左內史。

  清河侯王不害,遷主爵都尉。

  舞陽侯樊它廣,遷中尉。

  武安侯田蚡,遷廷尉。

  魏其侯竇嬰,遷大農令。

  蓋侯王信,遷太子太傅。

  周陽侯田勝,長樂衛尉。

  功勛列侯大獲全勝,幾乎囊括了大半個三公九卿,曹時的職務并沒有動,但是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在朝中的政治地位在悄然變化。

  同樣獲利的還有竇家和王田兩家的外戚,竇嬰遷大農令意味著竇家的底盤被翻出來,只有讓竇嬰上才能擺平危機的地步。

  魏其侯府,竇嬰接見了幾批客人拜訪。

  今天是沐休日,大農令履職才五天,千頭萬緒的工作‘交’接才剛理出頭緒,這幾天魏其侯府的客人就從沒斷過,往日‘門’可羅雀的侯府‘門’檻差點被踩破了。

  好不容易盼到個沐休,侯府里迎來送往的各路關系還必須親自接待,忙活半天直到日頭偏西才松了口氣。

  放水在小浴室里洗了個熱水澡,修理胡須整理發髻,穿著平陽制衣坊的高檔絲綢睡衣,舒舒服服的坐在庭院的紫藤下欣賞夕陽風景。

  難得趕著個好天氣,竇嬰就躺在躺椅上看書,他家收集的經卷種類繁多樣式齊全,但是最近手里時時不忘泛讀的只有幾本,一本是《管子》,另一本是《貨幣論》。

  竇家是新興家族,地位遠遜于開國元勛,更不用提關東六國貴族,并沒有詩書傳家的傳統,看書識字的風氣也就這幾十年的事。

  在諸竇里,竇嬰是最聰明好學的,從小就很喜歡讀書,腦袋轉的快又機靈懂事,因而深得太皇太后的喜愛,要不是在梁王劉武面前表錯態遭到嫉恨,竇嬰早就位列三公出任丞相了。

  若放在十年前,他一定會抱怨自己的命運凄慘悲涼,因為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有機會大展宏圖的,時隔十年當初的英明圣君榮升神界,他仍然蹉跎歲月一無所獲。

  伴隨著歲月荏苒光‘陰’流逝,他已不在乎個人的利弊得失,一‘門’心思要在個人的小事業上做文章。

  曹時給了他很大啟發。

  竇文,竇武兄弟倆,外加竇萍、竇孺姊妹一字排開。

  手捧《管子》搖頭晃腦的誦讀:“行辟而堅言詭而辯,術非而博,順惡而澤者,圣王之禁也!以朋黨為友,以蔽惡為仁,以數變為智,以重斂為忠,以遂忿為勇者,圣王之禁也!固國之本,其身務往于上,深附于諸侯者,圣王之禁也…”

  竇萍和竇孺年紀小,誦讀到不認識的字時磕磕絆絆,遠不如兩個年長的兄弟吐字清晰。

  竇家小姐妹念了一會兒,不知從哪‘摸’出一小瓷瓶的蜂蜜,‘舔’一‘舔’甜掉牙。

  “君侯!”家丞徐延年作了一揖:“世子和娘子要去學課程了。”

  竇家兩姐妹聽到上課兩個字,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面縮。學‘女’紅學禮法對七八歲的孩子太難了。

  兩個‘女’兒眼巴巴的望著父親求情支援,竇嬰‘摸’‘摸’‘女’兒的小腦袋溫情道:“今天我沐休一日,就讓她們也歇一日放松放松吧。”

  “好誒!爹爹最疼孩兒了。”兩個寶貝‘女’兒一左一右親了下臉頰。然后手牽著手跑的無影無蹤。

  竇文和竇武沒那么幸運,竇文今年十五歲,竇武今年十三歲,兄弟倆已經算的上出力干活的半個勞動力,竇嬰從不允許兩兄弟有一絲一毫懈怠,可以不喜歡課程,但必須堅決完成。

  徐延年是個謹慎的人。目送兩個小世子被‘侍’‘女’帶著遠遠離去了,才走到躺椅旁盤‘腿’坐下:“據長信宮里的原話說,老太太的身體書不太妙。”

  “有那么嚴重?”

  “幸虧身強體壯。要不然那一下都很難救回來,太醫令使勁渾身解數穩住病情,太皇太后是急怒攻心傷了心肺,為今之計唯有少思少慮。不能動怒。不能勞神,保持心無雜念靜靜修養,或許可以再延壽十年。”

  “少思少慮,不能動怒,不能勞神?”竇嬰有些為難。

  眾所周知,太皇太后是竇家的擎天‘玉’柱,支柱一倒竇家的人心就散了,所以他們竇家的叔伯兄弟慌不擇路的把他推出來。作為竇家的利益代言人繼續維護現有的利益。

  說實話,竇嬰非常反感利益代言人的帽子。對于一個自詡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人而言,依靠祖輩的蔭庇是非常可恥的,少時讀經閱典,青年投筆從戎,中年投身政壇廝殺,跟隨周亞夫和張歐聯手死保廢太子劉榮不成,從兩千石的高官打落到凡間做富貴閑人。

  竇嬰的前半生可謂是跌宕起伏充滿著戲劇‘性’,他的成就一少半得益于竇家的牌子加成,一大半來自辛辛苦苦的打拼,所以竇家老少幾十戶足有數百口人,唯獨只有竇嬰頻繁被人提及,數來數去永遠是竇家最有出息的人。

  有出息不代表受寵,竇嬰就有兩次小挫折,第一次因為梁王劉武的事,平白無故就惡了太皇太后竇漪房,因而不受重用的排斥到一邊。

  第二次是為了營救廢太子劉榮,只有三個人跳出來支持,最后的結果是罷免太子太傅位,在家飲酒作樂當個太平列侯。

  ‘胸’中有大才,這是他一次次起復的原因。

  而不是靠虛無縹緲的親戚金大‘腿’關系,親人的照顧可一可再不可三,次數多了親情也就淡了。

  竇嬰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的名聲是靠雙手拼出來的,所以他在朝野內外的名聲遠遠超過竇家的叔伯兄弟,甚至比竇家幾兄弟全加起來更有名氣,他的名聲遠播到塞北匈奴,五嶺南越。

  “太皇太后有什么‘交’代沒有?”

  “有一卷畫軸,請您過目!”

  竇嬰回過頭仔細一瞧,畫軸上只有一個大大的“忍”字,戒急用忍,忍辱負重,忍一時風平‘浪’靜。

  拿著畫軸左右打量,的確是竇太后的筆跡,而且是眼瞎后盲寫出的一個“忍”字,若不是筆跡轉動時字體有點變形,這個工工整整的“忍”字更像尋常公文進出的筆跡。

  “嗯,把這幅好生掛起來,記住此乃太皇太后給我的鼓勵,不要四處聲長。”

  徐延年辦事牢靠,竇嬰也不擔心會鬧出岔子,老仆人收起畫軸又愣了一會兒說道:“平陽侯那邊的宴會邀請該怎么回話?”

  “去!我是大農令,他是少府,這個宴會我當然要去。”

  平陽侯府大宴賓客慶祝曹時十七歲生日,表面上是個過生日的由頭,實際邀請竇嬰卻表達的含義去是拉攏。

  這是一場家宴,邀請了相熟的列侯,順道也把魏其侯竇嬰列入賓客‘花’名冊里。

  “哈哈,大農令,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到哪都能遇到熟人。”

  “早!看來大家的心情都不錯。”

  “誰說不是,少了塊絆腳石心情會更好。”

  曹時走進來向眾人作揖,賓客們紛紛回禮說了些好聽的客套話。

  所謂吃飯只是個由頭,新任上卿已經各有派系所屬,忠于皇帝的,外戚的,列侯的,這次齊聚一堂是找個機會接觸同僚。

  平陽侯府的流水席一直是京師最頂尖的席面,常年不在京師的上卿們頓時被吸引,本來觀望的心思越發的疏淡,只剩下個吃的心眼兒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題慢慢聊開了。

  “聽說太皇太后病的厲害,長信宮已經十多天沒見外客,老太太喜歡的趙謳也許久沒吊嗓子了。”

  “還不是被陳家兄弟倆給氣的,隆慮侯陳蟜坐與父御婢相‘奸’,論罪當死!陳家算是完了。”

  “陳季須也被判了個構陷栽贓敗壞民俗民風的死罪,他們二人在去地下的路上不孤單。”

  大部分時候,竇嬰都保持靜靜的聆聽姿態,他的姑姑大病一場是客觀事實,說的再難聽他也得去聽。

  “陳蟜和陳季須快要執行死刑了吧!”

  “說的也是啊!”

  堂邑侯家算是徹底完蛋了,陳蟜和陳季須被關押在中尉府的死牢里,堂邑侯陳午因為教子不嚴,被褫奪了列侯的待遇貶為庶民,所有軍功地位全部從最開始計算,封國被奪意味著靠山消失,意味著非法占田將會極為顯眼,一大把年紀的陳午貶為庶民,還要靠那點微薄的家底過活。

  棠邑侯國除名并入漢廷郡縣,宣告陳午從一介列侯至尊貶為庶民,只允許帶著馬車把堂邑侯府的家產挪走,房屋只有強行以地價出手掉。

  幸好還有個館陶長公主,她似乎對年老體弱的夫婿不離不棄,近半個月忙著尋找合適的宅院安家,她依然很富有很具有權勢‘欲’,只不過眼下的打擊太大了,唯一的兒子陳蟜打入死牢不得赦免,她的人生意義已經完全失敗了。

  陳家衰敗的速度之快令人‘毛’骨悚然,前一刻陳蟜還是長安城幾大惡少之一,現在已經淪為家敗人亡岌岌可危的悲慘境地。

  竇嬰長出一口氣,他也是外戚出身竇家老太太眼里的侄子,眼下陳家是徹底完蛋了,竇家只有他一人具有可戰的力量,竇家一系的親族變的畏首畏尾,他的職責之一就是守住那那群沒用的親戚和財富。

  “猶如三歲小兒手捧黃金匣穿行于鬧市之間,一塊碩大的‘肥’‘肉’擺在面前,繼續作下去早晚會有一天把自己作死。”竇嬰對竇家人的評價依舊冷漠近乎冷酷,他不喜歡幾個叔伯兄弟的嘰嘰喳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局勢還不算糜爛,太皇太后能撐過這一劫或許還有機會。

  曹時靜靜的欣賞著新到來的上卿們態度,得到結論還為時尚早,至少可以確定一條路,沒有人敢再和他作對,衛綰、直不疑、牛抵等人恰恰是血的教訓。

  “來,我敬大家一杯,祝愿漢家繁榮昌盛,國泰民安,國強民富!”

  “祝漢家繁榮昌盛!”;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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