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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京城來客

熊貓書庫    宦海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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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街作為一個新鮮事物,吸引了城里打量的百姓。拓寬后平整的街道邊是整齊的兩層小樓比起這個時代建筑的雜亂看著無疑要順眼,道路中間的空地上供行人休息的長椅子,還有那些豎立著形狀新奇的路燈都顯得那么的新奇。甚至連模樣一樣的垃圾桶,也吸引了很多百姓的目光。

  整個步行街都是按找孟覺曉的思路來設計的,地面上鋪的青磚也是專門燒制的。誠然孟覺曉就是給出一個思路,然后畫幾張草圖,具體做事情的都是下面的人。事必親躬的習慣,孟覺曉還沒養成,不過隔三差五的到街上轉一轉發現有什么問題回去提醒一下是必然的。道路上還不時能看見穿著顏色醒目馬甲的清潔工,地上有垃圾便會上前清理,看見有人亂丟垃圾,也會笑著上前勸一句。被勸的人總是很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偶爾有一兩個想隨地吐痰被勸了還想發作的,都被周圍圍觀的目光給壓下去了。城里也不是沒有青皮無賴,只不過有人早就打了招呼,膽敢在步行街鬧事者,一律抓人。

  總體來說步行街給人最大的感官便是整潔,連路邊的茅廁,都修的挺漂亮。在孟覺曉看來,還有很多不能滿意的地方,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這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步行街里一家茶樓上,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始終挺著腰桿子的男子。此人膚色呈小麥色,身材健壯,往那一座就像座小山,帶著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度。

  兩個身穿青布褂子的漢子進來,見了該男子畢恭畢敬道:“大人,都打聽清楚了。”

  “嗯,孟知府都跟商人們說的啥?”被稱作大人的男子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靜,嗓音聽著低沉且帶著一旦沙啞,不疾不徐卻給人一種壓力。

  “孟大人跟商人說,他要自籌資金疏浚運河,另外還有在運河邊上修一個大市場,專為南北貿易中轉。”來人回答完畢,見男子不說話,靜靜的退了一步恭敬的站著。

  “監理司河間站的呈報,陛下每期必看,而且還下了諭令,第一時間呈送。來之前看了你們的呈報,陛下還有點不信,所以讓本指揮使親自走一趟,你們很好!沒有丟監理司的臉。現在看來,這么漂亮的一個街道修好了,居然沒用衙門掏一個大子,可見孟知府確實是理財高手,經世大才。”來人淡淡的說著,下面的人全都恭敬的站著聽。監理司指揮使這個名頭,曾經不管到了哪個地面上,當地官員都能嚇的腿軟。被御史彈劾了,還有自辯的機會,被監理司盯上了,將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的監理司大不如前了,但是監理司整理出來的情報,都是要送到陛下的桌子前的。雖然說這些年被監理司盯上的官員被拿下的也沒幾個案例,但對于監理司的頭號人物吳猛,各地官員還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更不會希望他出現在自己的地面上。

  “謝大人夸獎!”

  吳猛慢慢的站起來,再次俯瞰了一番面前這條看上去人性化十足的街道,目光中透出一種若有所思的意味道:“走,去知府衙門拜見孟六首。”

  莊小六的演技太差,慌慌張張的樣子反倒引起了雙兒的疑心。擺出夫人的架勢,雙兒瞪了一眼道:“讓開!不然家法伺候!”

  莊小六不敢硬頂,只好嘟囔著:“少爺,不是我不幫忙啊,那啥…。”

  雙兒一陣疾步走到書房門口,悄悄的從縫隙里往里看,結果發現孟覺曉爬在涼床上,那個叫蒹葭的丫頭站在孟覺曉身上一手扶著墻用腳踩。

  “對對,就是那里,舒服啊,用點力。”

  雙兒瞪的眼珠子差點都掉下來了,這年月女人在男人上面,男人都是要倒霉的。平時晾曬衣服,男人都不得從女人的衣物下面走過,自家老爺居然讓一個通房丫鬟踩在腳下,這還了得。心里是這么想,但是醋味道卻沒了,又不是做那種事情不是?

  雙兒眼珠子一轉,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哥,方便進來么?”

  “進來吧,進來吧,你別停下,繼續啊!”孟覺曉招呼著蒹葭,可這丫頭嚇的早跳下來,死活不肯繼續了。被夫人看見了還得了啊。

  孟覺曉很遺憾的翻了個身,坐在涼床上笑道:“這叫泰式按摩,可惜這么弄不過是一點皮毛。”雙兒進來先瞪了蒹葭一眼,然后笑著上前對孟覺曉道:“哥,這不成體統,讓個女孩家家的踩在腳下,傳出去怎么做人啊?還有你,這小淫婦,怎么敢站老爺的背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別,是我讓她這么做的,這些天累的腰酸背疼的,這么踩一踩有利于松筋活絡。”孟覺曉趕緊說話,嚇的臉都白的蒹葭也不辯解,只是手足無措可憐巴巴的看著雙兒。老爺可不是天天在家的,內宅是夫人說了算,萬一哪天老爺不在,夫人行家法給打死了,那都是白死的。

  “哥,…!”雙兒不信,后院里這些丫鬟們,哪一個不是變著方的往老爺身邊靠?雙兒堅持認為是蒹葭的意思,也不知道這小淫婦在韓家學的這些伺候男人的手段是跟誰學的。

  “跟你是我讓她這么做的,你怎么就一根筋呢?”孟覺曉笑著說,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快。雙兒聰明的很,聽出味道來立刻不糾纏了。

  “端進來吧!”回頭招呼一聲,雙兒上前給孟覺曉撫平衣裳,笑著低聲道:“知道哥這些日子累著了,特意燉了人參老雞湯補一補。”

  孟覺曉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留下一個雙兒伺候著時笑著低聲道:“你最近脾氣變壞了!是不是吃醋了。”

  正在舀湯的雙兒手抖了一下,已經為人婦一段日子了,雙兒平時在下人面前一本正經的,單獨面對孟覺曉的時候還是難脫少女的青澀嬌態。

  “也不是吃醋,只是哥哥前些日子太忙,那個今又來了。”雙兒說這種事情是時很不好意思,耳朵根子都紅了。

  孟覺曉聽著便笑道:“那你還敢讓我吃這個?”說著孟覺曉一伸手,懶腰抱住雙兒細細的柳腰往大腿上一座。嘴湊到耳邊低聲道:“人參、燕窩、老雞湯。補了上火怎么辦?”

  說著話手腳還不老實,在身上游走,雙兒被弄渾身發熱,不安的扭動著低聲呢喃:“哥,別,渾身癢癢沒處去的。”

  孟覺曉見溫柔攻勢有效,這才放開她笑道:“最近確實忙了點,冷落了妹子。”

  “沒有的事情,能嫁給哥哥是妹子幾世修來的福氣,男人都是要做大事情的,這個我懂。”

  喝著濃香的雞湯,夫妻倆說著閑話,孟覺曉覺著渾身透著一股舒暢。放下碗時,在門口鬼頭鬼腦的莊小六被孟覺曉看見了。

  “進來吧,轉悠啥呢?跟頭拉磨的瞎驢似的。”笑著罵一句,莊小六小心的挪著腳步進來,眼神一直偷看雙兒的反應。雙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孟覺曉一看心里便明白了,笑著罵道:“你小子,思想太骯臟了。得給我們小六找個媳婦了,后院的丫頭有看上的么?”

  莊小六敦厚的表情頓時變成了一塊紅布,低著頭跟做錯事情的孩子似地小聲道:“少爺埋汰人,我不要媳婦。”

  “矯情!不要媳婦你怎么隔三差五的往春桃和桂香跟前湊?”雙兒毫不留情的給予揭露,莊小六恨不能地上有條縫往里鉆。

  好在孟覺曉這時候打岔道:“是不是商會的人來了?”

  “少爺果然是神機妙算,商會的人來了,就在大門口等著呢。”

  “扯淡,不是我神機妙算,是有利可圖。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眼巴巴的往跟前湊,肯定是看見好處了。行了,你出去領他們到會客室去等著。”孟覺曉手一揮,打發莊小六出去,站起身來又走到書桌前,看著面前畫的圖紙不說話。雙兒也習慣了孟覺曉這種突然性的進入工作狀態的現象,輕聲的退了出去,小心的帶上門。

  一個大市場不是說建就建的,很多東西都得提前準備。當然具體事務孟覺曉是不管的,只是拿出一個設計草圖來,讓后讓下面的人去做。只是看著這張市場的草圖,孟覺曉仿佛看見了一座金山,還有無數聞著銅臭味而來的目光。

  這個大市場和即將開工的運河將是孟覺曉撬動眼下北地貿易局勢的一個杠桿支點,同時也是孟覺曉扭轉被動局面的關鍵。所以在設計上,孟覺曉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惜孟覺曉不是學設計的,只能是畫一個草圖還有一些想法寫上去,到時候由下面的官員督促工匠去做。

  總體來看,這個市場計劃放在城北的運河邊上,隨著運河疏浚工程的開始,將修建一個運河碼頭和市場練成一片。打造一個北地貿易的重點市場。

  吳猛來到知府宅院的大門外,看見門口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商會等人,不禁微微笑了笑。暗道這個孟覺曉果然好手段,丟出一根香骨頭,立刻引來了哈巴狗,還是一群。孟覺曉在河間府的作為,德裕皇帝一直高度重視。當初把孟覺曉弄到河間府來,其實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起初沒指望孟覺曉能成太大的事,但是隨著事情的發展,德裕皇帝意識到自己看走眼了,這小子不但能惹禍搗亂,還很能干。

  可是看了監理司的呈報后,又看了孟覺曉的奏折,德裕皇帝覺得有必要派個人下來看一看,然后才好確定是否同意孟覺曉的做法。

  看看門口的商人們,吳猛就斷定孟覺曉修這個市場和疏浚運河,都不會太難。

  “這小子,年紀輕輕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吳猛在心里這么念了一句,轉身對身邊的一個手下道:“去,跟門房說,京城來客拜訪孟六首。”

  那些商人還在等著呢,沒想一個下人打扮的家伙,上前來對門房低聲說了一句話,門房疑惑的看看,立刻進去通報了。沒一會里頭出來莊小六,大聲道:“哪位是京城來的,大人有請。”

  吳猛這才從邊上走出來,笑著上前道:“在下便是!”

  商人們看傻眼了,知府大人忙著沒空見他們,怎么就見這個京城來的。這么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大家正焦慮的時候,莊小六對幾位道:“各位都回去吧,這幾位京城來的是貴客,大人今日沒空。”

  打發走幾位一步三回頭的商人,莊小六客氣的把吳猛讓進大門。

  走進大門,吳猛看見屏風前站著的孟覺曉,連忙笑著拱手道:“孟六首,冒昧來訪打擾了。”孟覺曉看見來的是吳猛,頓時也心里微微一驚。在京城的時候,可是沒少看見他在皇帝身邊出沒。

  “原來是吳指揮使!未曾遠迎,下官失禮!”指揮使是武將,雖然說是正三品,比孟覺曉高不少,但是在當今文臣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孟覺曉拿大也不是不行。只是吳猛乃是陛下身邊的親信,別說是正五品的孟覺曉,就算是內閣大員,見了吳猛也不敢不客氣。

  一番客氣,把吳猛讓進會客廳,孟覺曉一揮手屏退左右,這才笑著低聲道:“指揮使大人來此,何以教我?”

  吳猛微微一笑道:“京城里不管官員大小,只要看見吳某登門,肯定會說:夜貓子進宅門,好事不來。不知道孟大人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孟覺曉明顯的楞了一下,這話究竟啥意思?難道說還真的沒啥好事?想著這點,孟覺曉歪歪嘴巴,淡淡的笑道:“本府為官清廉,從不往口袋里裝不該裝的東西,沒啥可擔心的。”

  “孟大人,您在雄州城統制府里收的信封,也是應該往口袋里裝的?”吳猛依舊保持著微笑,輕輕的吐出這么一句話來。

  孟覺曉聽著后背一涼,暗道好厲害啊,連這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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