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曹劍獻寶似的拉出一隊士兵來,給孟覺曉演示訓練的成果。按照操典的要求,進行了快速隊列,隊列行軍的演示。曹劍拉出來的這一隊士兵,自然是軍中表現最好的,這一點孟覺曉心知肚明。
可惜,即便是這一隊訓練最好的士兵,繞校場一周走起隊列來,落在孟覺曉這個見識過盛大閱兵式的人眼里,這些兵的表現簡直爛的令人發指。嚴格的來說,他們列隊行軍只能算是隊形不散,繞場一圈下來還要花那么幾十秒整理一下才能重新排列好。
最讓孟覺曉不能接受的是,這些當兵的走起隊列來,根本就沒有什么左右的概念,更別說步調一致了。就這樣兵,曹劍也能高興成這樣?孟覺曉很不理解,差異的目光在曹劍的臉上滑動時冷笑道:“就練成這樣,你也笑的出來?”
“大人,這就不錯了。這才練了幾天啊,以卑職看,北大營的邊軍隊列行軍也不過就這樣了。再說了,一旦上了戰場,這隊列能起啥作用?還是要看真刀真槍的…。”曹劍還沒反應過來孟覺曉的不快,辯解了一句。當發現孟覺曉面如寒霜時,這才識趣的閉上嘴巴。
“小六,回去告訴夫人,本府今天起就住在軍營里了。另外通知錢師爺他們,有事情來軍營商量。”孟覺曉冷冷的對莊小六吩咐后,所有人都長大嘴巴合不上了。誰也不曉得孟覺曉這是什么意思,好在莊小六對孟覺曉的任何決定都習慣了無條件的服從,轉身就回去報信了。
“今天開始,所有哨頭以上的軍官,每天下午由本府親自操練兩個時辰,讓本府告訴你們,什么叫做真正的隊列訓練。”孟覺曉說出這話,所有人徹底傻眼了。大人是文官啊,之善談兵還能湊合,再說了在軍營里一干軍官不論大小都接受知府大人的親自操練,下面的士兵看著萬一出點啥洋相,以后怎么在軍營里混啊?
見沒有人吭聲應答,孟覺曉臉色一沉道:“怎么,不愿意?覺得本府不懂練兵?”
一群武官以曹劍為首,這時候也只能是他出頭道:“大人怎么會不懂練兵呢?只是在軍營里操練軍官,讓下面的弟兄看著不太好吧?”
孟覺曉冷笑道:“我還告訴你了,不管你們本事有多大,在本府收下練一個月,凡事本府認為不合格者,都給本府自己卷鋪蓋滾到,自身做不好者,沒資格帶兵。聽明白沒有?”
孟覺曉厲聲問道,一干人等不敢反抗,半死不活參差不齊的答應:“明白了。”
孟覺曉一道寒光掃了一圈,大聲道:“都沒吃飯么?螞蟻叫都比你們的聲音大。回答我,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這一下大家都知道孟覺曉動真格的了,回答的非常整齊,聲音也宏亮多了。可惜孟覺曉不依不饒的又大聲大:“都他媽的跟娘們一樣,都給我把腰桿挺直了,大聲點回答我,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這一次大家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嘶喊。
孟覺曉當即下令,所有軍官到校場集合列隊。這一列隊可以說是洋相百出,這些軍官沒幾個有隊列意識的。低級的隊官以下的還行,營管以上的那就是隊列中的害群之馬。
看著他們站的歪歪扭扭的,換了一身緊身戎裝的孟覺曉,手里拎著一根軍棍,從最基礎的站姿立正開始教起。這年月的行軍打仗孟覺曉自然不如這些丘八,可是要說練習站姿隊列,還得感謝從中學到大學每次開學前的短暫軍訓。當初孟覺曉是被那些教官操練的嗷嗷叫,現在照葫蘆畫瓢,操練這幫子老粗。
孟覺曉第一項就是讓大家站軍姿,親自做個里正后,要求大家跟著做。然后拿著軍棍四下打量,發下做的不好的,直接就是一棍子捅過去。
“挺胸,你又不是娘們,羞答答的作甚?”
“抬頭,婆娘走路才低著頭。”
“收腹,就你這個肚子就不夠格在本府手下當兵。”
一群在軍營里平時高高在上的軍官,當著全軍的面,被孟覺曉操練的慘不忍睹。別看現在是午后太陽照樣還是很毒,單單是站軍姿,半個時辰(一個小時)下來,就有人頂不住了。低級軍官還好一點,平時也沒少被操練。營管以上的就差多了,平時都是他們操練別人。現在輪到自己被操練了,可想而知叫一個慘。
半個時辰后有個營管被暴曬暈過去了,孟覺曉面不改色的讓人拉到邊上的樹蔭下,然后大聲對眾軍官道:“你們不要羨慕他可以休息,因為他現在已經是隊官了,他的位置將由表現的最好的隊官接任。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不管是誰,不管現任什么職務,只要操練不過關或者堅持不下去的,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是自己卷鋪蓋滾蛋,第二條就是留下來繼續乖乖的給本府做孫子。說句不中聽的,練不好的給本府當孫子的資格都沒有。”
一句話讓有些小聰明的家伙放棄了裝暈倒的念頭,堅持不下去也得堅持啊。至于說道離開軍隊,那想都不要想。一是面子上丟不起,二是軍隊的待遇比起以前真是天上地下。那些綠林好漢出身的軍官,更是不會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正規軍的出身。總之一句話,累死了也得撐下去。
當然也有意志不堅定和心懷僥幸的家伙,第一天風平浪靜的訓練后,第二天就有兩個營管稱病不來。孟覺曉早有準備,直接讓大夫上門去,檢查沒大礙之后,當即宣布讓這兩個家伙收拾東西滾蛋。
這兩人是周小小帶來的,以前在周小小的手下逍遙快活慣了。出了這種事情,讓周小小很沒面子。出于兄弟情義,周小小還幫著求情,表示就算打軍棍,這兩個兄弟也愿意留下。就這么回家去了,以后沒辦法在地方上混。
周小小求情的時候,兩個營管拎著包袱在邊上可憐巴巴的等著孟覺曉的決斷。孟覺曉本不想松口,但是想到周小小帶來的人最多,日后仰仗的地方還不少。于是對周小小道:“好,本府給你一個面子,讓集合全軍,本府要在全軍面前執行軍法。”
很快全軍集合,當著全軍數千人的面,兩個軍官被堵上嘴巴,結結實實的打了五十軍官,打的個皮開肉綻。事情還不算完,打完之后軍醫上完藥,孟覺曉大聲對二人道:“本府打了你們,還要撤了你們的軍官位置,回去養好傷后,你們還得回來跟著繼續受訓,如此處置服氣不服氣?”
二人俱是心服口服的點頭道:“大人,卑職服氣。”
孟覺曉不滿意的怒道:“大聲點,本府聽不清楚。”
兩人趴在地上,扯開嗓子喊:“服氣!”孟覺曉對全軍大聲道:“大家都看見了,不管是誰,什么職位,只要不好好操練,軍法伺候。”
孟覺曉不但操練這幫軍官,還把手下以莊小六為首的護衛隊也拉出來一起練。孟覺曉在軍營里一住就是十天,每天早晨跟著大家一起出操,上午是操練士兵,下午是操練軍官。
十天下來小白臉孟覺曉曬的也跟黑豆似的,孟覺曉的堅持讓整個軍營上下看到了他的決心。全軍上下再無人敢有半點怠慢,一干軍官在經過十日的操練后,每日按照孟覺曉的要求部分官職高低吃住在一起,總算是操練出一點有點現代軍人的影子了。
期間雙兒倒是想來看孟覺曉的,結果在軍營門口被擋了駕。孟覺曉出來告訴雙兒,把家里的事情管好就行了。至于帶來的衣物,孟覺曉也讓她帶回去,就穿士兵一樣的軍裝。孟覺曉身為文官知府,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孟覺曉堅持不了幾天軍營生活。事實上十天下來,這幫丘八全被鎮住了。每天早晨孟覺曉肯定是第一個倒校場,然后跟著大家一起出操。到了晚上,孟覺曉堅持每天晚上帶著幾個校尉巡營,挨個營房都看一遍,然后才回去休息。可以說孟覺曉每天最晚一個休息,最早一個起來。
這一套如果放在一個武將的身上,大家也沒覺得有啥。可是孟覺曉是文官啊,在這個年月大家都是習慣了文官高高在上的。突然身邊出來這么一個狀元出身的知府大人,每天跟大家一起,住一樣的吃一樣的。雖然只是臨時的,但是也足夠讓全軍上下對孟覺曉的敬畏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對此孟覺曉并不滿足,這一日把大家集合起來正欲操練時,錢師爺的轎子進了軍營。
“大人,耶律才又來了,在下讓他留在城中等候。”
“這家伙一走就是十多天,說好的三五日,居然拖這么久。不敢他,先晾了一晾。”
孟覺曉打發錢師爺回去,在軍中又呆了兩日,前后呆了十三天,才從軍營里回到衙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