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傳承·第四章_/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_爬爬書庫_
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
第四章爬爬書庫 半精靈坦尼斯里著斗篷,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他安詳地沉睡著。但卡拉蒙又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停地搖晃著他。坦尼斯,我們需要你!坦尼斯,快醒過來!
滾開,坦尼斯翻過身蜷縮成一團,不耐煩地說。我不想要醒過來。我已經厭倦了,好厭倦。為什么你們要來煩我?讓我睡覺…
“坦尼斯!”
他吃驚地醒過來。他本來會比平常睡得久一點,比他想要的久。但他的睡眠并不是每次都這么輕松,常常會讓他覺得四肢沉重,頭腦渾沌。他眨眨眼,抬起頭,以為自己會看見卡拉蒙。他看見的是羅拉娜。
“吉爾不見了,”她說。坦尼掙扎著擺脫惡夢的影響,那種沉重的感覺。
“不見了?”他傻傻地重復道:“哪里?”
“我也不太確定,但是我想——”她哽咽了。她無言地拿出一張金色的紙。
坦尼斯揉揉眼,半坐直身。羅拉娜坐在他旁邊,輕摟著他。他閱讀著邀請函。
“你在哪里找到這個的!”
“在…在他的房間里面。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只是…他沒下來吃早餐。我還以為他又生病了。我上去察看…”她低下頭,淚珠簌簌地落下。“他的床沒有睡過的痕跡。他的衣物都不見了。這…這…在窗戶前面…的地板上…”
她崩潰了。在短時間的沉默掙扎之后,她努力恢復了鎮定。“我去馬廄看了看。他的馬也不見了。管家什么也沒聽見,也沒看見——”
“老管家早就全聾了,大災變可能都吵不到他。卡拉蒙試著警告過我這會發生。我沒有聽他的。”坦尼斯嘆著氣。他下意識想起了這件事情,這也就是那夢的意義。
讓我繼續睡…
“親愛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坦尼斯故作輕松地說。他親吻著妻子,將她摟近。“吉爾把這個留了下來,明知我們一定會找到。他想要我們追上來。他想要被阻止。這是他孩子氣的獨立舉動,就這樣而已。我會在黑天鵝旅店找到他的,他會精疲力盡,但是驕傲得無法承認,假裝他要繼續趕路,希望我會勸服他不要。”
“你不會責備他吧…”羅拉娜擔心地問。
“不,當然不會。我們會以男人對男人的角度談。早就該這樣了。也許他和我會花一晚睡在外面,明天早上就回來。”
坦尼斯想到這個點子覺得十分溫馨。他現在才想到自己從來沒和兒子獨處過。他們將會談談,好好的談談。坦尼斯會讓吉爾知道其實他爸爸也了解。“親愛的,這也許真的對我們的寶貝有好處。”坦尼斯走下床!開始著裝。
“也許我也該去…”
“不,羅拉娜,”坦尼斯堅定地說:“這是吉爾和我之間的事。”他暫停下來準備衣物。“其實你也不太了解他為什么會這樣做,對吧?”
“沒有精靈少年會這樣做,”羅拉娜柔聲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坦尼斯彎下腰,親吻著她滑順的秀發。他記得有一名半精靈少年逃離家園,躲開同胞;那名半精靈少年刻意躲開她。他想妻子多半也想起一樣的事情。天神對人類的恩寵:渴望變化的欲望。
或者說是祝福。
“別擔心,”他說:“我會把他安全帶回來的。”
“如果他了解就好了!我們愿意為他犧牲一切…”
羅拉娜繼續不停地說著,但坦尼斯并沒有在聽。他耳中的是另一名女人,另一個母親的聲音。你愿意為了自己的兒子犧牲什么?你的財富?你的榮譽?還是你寶貴的生命?
這些是莎拉所說的話。莎拉是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的養母。
坦尼斯渾身發冷地想起那幻象。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想起那件奇事,已經刻意遺忘了這件事。他又再一次的站在艾瑞阿肯大君,塔克西絲騎士的黑暗要塞中。烏云散開,索林那瑞的銀光穿過,讓坦尼斯突然看見了危機和重重險阻如同驟雨一般環繞著他孱弱的兒子。然后索林那瑞又再度被烏云吞沒。那幻象接著消失。他也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直到現在。
“出了什么事?”羅拉娜瞪著他,感到十分害怕。
她對他實在太了解了!太…
“沒事,”他強逼出安撫的笑容。“我昨天晚上做了個惡夢,如此而已。我猜它還有一點影響。有關戰爭的。你應該也知道。”
羅拉娜知道。她也做過那種夢。她也知道他沒有說真話,這不是因為他不愛她、不尊敬她或是不信任她,只是因為他不能說。從很小開始,他就學會把內心的沖突掙扎與恐懼藏在內心。暴露出弱點只是給其它人利用這缺點的機會。她也沒辦法怪他。她知道他成長的過程。身為在精靈社會中的半人類,奎靈那斯提是出于同情和憐憫才會接納他。但他從來沒有被真正接納。精靈總是隨時提醒他的身份,他永遠都會是個外人。
“拉夏又該怎么處理?”她技巧性的改變話題。
“我會料理拉夏,”坦尼斯嚴肅地說:“我早就該猜到他是幕后的黑手。他老是玩弄權謀,我懷疑波修土為什么要忍受他。”
“波修士有其它的憂慮,親愛的。現在西瓦那斯提已經不再受到羅拉克的惡夢干擾,波修士終于可以回去處理他自己家鄉的狀況了。”
羅拉克的惡夢。羅拉克曾經是精靈國王,在長槍戰爭前是西瓦那斯提的統治者。由于擔心他的家園會落人黑暗之后大軍的魔掌中,羅拉克試著利用力量強大的龍珠來拯救他的同胞,他的土地。不幸的,羅拉克成為龍珠魔力之下的受害者。邪惡的綠龍湛青·血爆占領了西瓦那斯提,對著羅拉克的耳朵呢喃著無盡的惡夢。
惡夢變成了真實。西瓦那斯提成了鬼魅肆虐的惡土,真實的邪惡生物和羅拉克幻想中的恐怖妖物。
即使在黑暗之后被擊敗,羅拉克死亡之后,西瓦那斯提還沒有完全擺脫黑暗的束縛。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精靈們和這惡夢、那些依舊在大地上肆虐的邪惡黑暗生物搏斗。坦尼斯想到了羅拉克的惡夢,和今日的狀況構成了讓人眼熟的對比。再一次的,某些精靈又因為恐懼而作出不理性的行為。有些老派,食古不化的精靈,就像參議員拉夏…
“阿爾瀚娜懷孕了,至少現在波修士可以暫時忘卻這么多煩人的事情。”坦尼斯邊穿皮甲,邊試圖營造出比較輕松的氣氛。
羅拉娜看著盔甲,心中明白除非丈夫預料到會有危險,否則他絕對不會隨便穿著皮甲。她咬住嘴唇,忍住不開口。她照著他提起的話頭,繼續和他聊天。
“我知道阿爾瀚娜很高興。許久以來她都想要孩子。而且我認為波修士應該也很高興,雖然他假裝做爸爸沒什么特別的。只不過是對人民盡責任。我在他們之間看到了這許多年來一直缺少的暖意。我真的相信他們開始彼此關心了。”
“也該是時候了,”坦尼斯喃喃道。他從來不太喜歡自己的小舅子。他穿上旅行時的斗篷,拿起行囊,彎身親吻著妻子的臉頰。“再會,親愛的。如果我們沒有馬上回來,不要太擔心。”
“喔,坦尼斯!”羅拉娜不安地看著坦尼斯。
“別害怕。孩子和我需要好好談談。我現在才明白。這早就該做了,但是我一直希望…”他暫停片刻,思考著,“我會帶去你的關心。”
他掛上配劍,再吻了妻子一次,很快離開了。
他兒子的足跡很好認。春雨已經在索蘭薩斯肆虐一個多月,地面十分泥濘,馬蹄印又深又清晰。最近有經過這條路的只有威廉爵士一個人。他是來送卡拉蒙的口信,而且是走相反方向,向著索蘭尼亞前進。而黑天鵝旅店則是在往南方奎靈那斯提的路上。
坦尼斯好整以暇地騎著。清晨的太陽是空中的一條火隙,露珠在草地上閃爍著光芒。前晚的天氣十分清涼,足以讓穿著斗篷的人覺得舒適,而不會覺得太冷。
“吉爾一定騎得很舒服,”坦尼斯對自說。他帶著罪惡感地想起另外一個年輕人在另外一個午夜出奔的樣子。“當我離開的時候我還沒有馬。我從奎靈那斯提走到索拉斯,只為了找到佛林特。我沒錢、沒常識、沒經驗。我能夠活下來真是奇跡。”
坦尼斯懷念地笑著,搖搖頭。“但是我衣衫襤褸,沒有強盜會注意我。我沒錢住在旅店內,所以我也不會與人起沖突。我整晚都在星空下散步,慶幸自己終于可以有機會深呼吸。”
“啊!吉爾。”坦尼斯嘆氣道:“我竟然對你做了我曾經立誓絕不重蹈覆轍的事。我束縛住你,壓抑了你。鎖鏈是用愛打造,用絲綢織成的,但依舊是鎖鏈。但你怎么能夠期望我們有所選擇?兒子,你對我來說太珍貴了!我好愛你。如果你發生了任何不幸…”
“住嘴,坦尼斯!”他嚴厲地責罵自己。“你只不過是杞人憂天,你也知道這無謂的浪費會讓你付出什么代價。今天天氣很好。吉爾會有一趟愉快的旅程。我們今晚會談談,好好地談一談。其實,是你說,我會聽。我保證。”
坦尼斯繼續跟蹤馬匹的足跡。他看見吉爾放縱馬匹狂奔,人獸都盡情享受著自由的滋味。但接著年輕人壓慢速度,用合理的步伐往前邁進,不讓馬兒體力透支。
“干得好,孩子,”坦尼斯驕傲地說。
為了暫時分心,他開始考慮要怎么和塔拉斯安西雅的拉夏說。坦尼斯很了解那名精靈。拉夏和波修士年紀接近,除了勾心斗角之外沒有別的興趣。他是最年輕就當上參議員的精靈。謠傳他對父親施以疲勞轟炸,直到他終于在壓力下崩潰,將位子禪讓給兒子為止。在長槍戰爭期間,拉夏一直是太陽勇者索拉斯特倫背上的芒刺。索拉斯特倫的繼承者波修士也被迫要忍受這惱人的重臣。
拉更堅持精靈應該繼續與世隔絕。他毫不隱藏自己認同伊斯塔教皇懸賞矮人和坎德人腦袋的作法。不過,拉夏將會做出一項改變:他會把人類也加入懸賞名單中。
這讓整個情況變得無比復雜,為什么這只狡詐的蜘蛛想要將把吉爾薩斯這擁有四分之一人類血統的少年誘進羅網中呢?
“無論如何,”坦尼斯在胡子后說:“這將會讓我有機會擺平我和你之間的恩怨,拉夏老友。我記得你所說的每一句輕蔑的話語,那低聲的羞辱,那殘酷的玩笑。你和你那群朋友施加在我身上的暴力。那時我沒辦法痛毆你,但是,帕拉丁為證,這次沒人可以阻止我了,”
一拳槌上拉夏尖下巴的爽快景象讓坦尼斯整個早上都覺得心情愉快。他不知道為什么拉夏要找他兒子,但他知道絕對不會有好事。
“真可惜我沒有告訴吉爾有關拉夏的事情,”坦尼斯沉吟著。“真遺憾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我早年在奎靈那斯提的生活。也許我不應該把他和那里隔離。如果我們沒有這樣做,他早就應該了解拉夏和他那種人的德行。不管參議員的計謀多么狡詐,他都不會中計。但是,吉爾,我只是想保護你。我不想要你受和我一樣的苦。我…”
坦尼斯拉住韁繩。將馬兒轉過去。“糟糕了。”他瞪著泥土路,心中被恐懼的寒意所包圍。
他跳下馬仔細地看著。泥漿在炙烈的陽光下開始硬化,把一切過程都保留下來了。全克萊恩只有一種生物會留下這種足跡:三只前爪深深的陷入泥濘中,一只后爪,以及爬蟲類的尾巴扭動的痕跡。
“龍人…四名龍人。”
坦尼斯檢驗著痕跡。他的馬匹聞著足跡,隱心地退開。
坦尼斯抓住那匹馬,把它的頭壓向足跡,直到它習慣這個味道為止。他重新上馬,跟蹤著足跡。這可能是巧合,他告訴自己。龍人們可能只是湊巧和吉爾走同一個方向。
但坦尼斯在跟了一哩之后,終于確定這此籠人在跟蹤他兒子。
在路上某處,吉爾騎馬離開大路,來到路邊的空地和小溪旁。在同一個地點,龍人們也離開了大路。龍人們小心翼翼地跟蹤著他兒子,在溪邊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就跟著蹄印回到大路上。
除此之外,坦尼斯也注意到龍人們小心不被發現的線索。在路上許多不同的地點,那些爪印離開大路,躲進安全的樹叢中。
這條路不算人跡罕至,農夫和騎士們偶爾都會用這條路。如果這些龍人是一般以搶劫為生的小賊,那他們將毫不遲疑的攻擊落單的農夫,搶走他的馬車和馬匹。這些龍人們在閃躲經過的旅人,很明顯的有特殊的目的。
但龍人和拉夏之間會有什么牽連?那名精靈的確擅于權謀,但和黑暗生物共謀卻不是他的風格。
坦尼斯上心下心不安地策馬狂奔。足跡看來已經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但他距離黑天鵝旅店并不遠。旅店座落在一個小鎮里,單只有四名龍人絕對不敢涉險進入人煙密集的地方。不管他們想做什么,”定要在吉爾到達旅店前動手。
這表示坦尼斯可能已經太遲了。
他沿著小徑騎著,刻意保持一定的速度,眼光停留在足跡上,吉爾的馬蹄印和龍人的爪印都盡收眼中。年輕人很明顯的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跟蹤了。他輕松地騎著馬,享受著這嶄新的自由和新鮮空氣。龍人們從來沒有偏離他們的目標。
接著,坦尼斯推斷了出來他們什么時候會下手。在小鎮之外幾哩的地方,大路進到了樹木濃密的區域。橡木和核桃木生長得十分濃密,糾纏的樹枝包圍著大路,遮擋住陽光,把道路環抱在深邃的陰影中。在大災變之后的日子里,森林據說是強盜的搖籃,直到今天,這里還是被稱作強盜地。洞穴在山壁上蔓延糾纏,提供了那些四處劫掠的強盜藏身和保存財物的地方。這是埋伏的絕佳地方。
坦尼斯滿腔恐懼地策馬往前沖。他差點撞上一個農夫,對方大吼大叫,搞不清楚是什么狀況。坦尼斯根本不愿意浪費時間回答。森林就在眼前,前面就是幽深的黑綠色叢林。
森林的陰影掩蓋過來,一瞬間白天就變成了黃昏。溫度明顯下降。陽光從頂上的樹枝間隙中灑下。和他周遭的黑暗比起來,這陽光幾乎刺眼得可怕。但很快的連這些陽光的殘黨都消失了,樹林將他團團圍住。
坦尼斯緩下速度。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浪費時間,但仍然不敢錯過地上可能留下的線索。
很快的,他就看到了線索中斷的地方。
不管他騎馬騎多快,他都不會錯過這景象。泥土地翻攪得幾乎沒辦法分辨原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馬蹄印被龍人爪印蓋過,他偶爾會發現有精靈纖細的足印。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詭異的爪印。雖然看起來很熟悉,但一時之間坦尼斯說不出來是什么來歷。
他跳下馬,仔細搜索這一帶,強迫自己要有耐心,不可以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并沒有帶來任何的安慰,只有更為加深的恐懼。從那段被破壞十分徹底的泥地之后,就沒有任何的足跡了。
吉爾的足跡到此為止,沒有繼續下去。
但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坦尼斯回到現場,搜尋著兩邊的灌木叢。他的耐心獲得了回報。馬蹄印從大路轉進森林中。蹄印兩邊是龍人的爪印。
坦尼斯咒罵著。他回到馬兒身邊,把它系在路邊。然后他從馬鞍中將長弓和箭袋背上肩。他從劍鞘中拔出劍,悄悄地進入森林。
他舊日的狩獵和潛行技巧突然間浮現在腦海。他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或者是因為在烈風要塞的幻象?),帶來了長弓和箭袋,穿上軟皮靴。在這些承平的日子里,他已經很久沒有攜帶過這些裝備了。他的目光掃視著四周。他無聲無息地在樹木間移動,不敢踩上任何樹枝、擾動任何的生物。
樹林變得越來越濃密。現在他離道路很遠,孤身追蹤四名龍人。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他繼續往前走。
他們抓住了他兒子。
嘶啞的喉音、一種讓人肌膚搔癢的語言,帶回了不愉快的回憶,讓坦尼斯慢下腳步。他屏住呼吸,悄悄向前,從一株樹移到另外一株樹,接近他的獵物。果然他們就在那邊,至少大部分是。三名龍人站在洞口,用怪異的語言交談著。吉爾的馬匹綁著精細的手工馬鞍和有著緞帶的鬃毛。這只動物害怕地發抖著,身上還有著剛被毆打過的痕跡。雖然它不是受過訓練的戰馬,但很明顯的曾經抵抗過敵人。其中一名龍人咒罵著那只馬,指著手臂鱗片上的一道血痕。
但四處都看不到吉爾。他可以和第四個龍人待在洞穴里面。但是,為什么?他們到底對他怎么樣了?
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至少,地上只有綠色血跡的這一點讓坦尼斯覺得比較放心。
他選定最靠近他的龍人作為目標。坦尼斯用比風還要寂靜的腳步接近,彎弓搭箭,貼腮瞄準,一箭射出。利箭插進龍人背上兩翼之間的地方。那只怪物痛苦的咯咯兩聲,倒在地上,死了。他的尸體立即變成石頭,將利箭卡住。除非別無選擇,永遠不要用刀劍攻擊巴茲龍人。
坦尼斯飛快地搭上另外一支箭。第二名龍人拔出劍,正往他的方向轉來。坦尼斯一箭射出。箭矢正中龍人的胸膛。他丟下劍,捧著中箭的傷口,同樣也一動不動倒在地上。
“不準動,”坦尼斯沙啞的用龍人可以理解的通用語說。
第三名龍人劍還沒出鞘,仿佛被凍結一般,墨亮的眼睛四下搜尋著。
“我的箭上面刻著你的名字,”坦尼斯繼續道:“它剛好正瞄準著你們這些怪物自稱為心臟的地方。你們載前面俘虜的男孩到哪里去了?你們對他怎么樣了?你有十秒鐘可以告訴我,否則你就會和同伴一樣落入相同的下場。”
龍人用自己的語言說了幾個字。
“別裝傻,”坦尼斯低吼道:“你的通用語搞不好說得比我好。那男孩呢?十秒鐘已經快過了。如果你——”
“坦尼斯,好友!能夠再見到你真好,”一個聲音說:“已經好久不見了。”
一個高大英俊,有著褐發、褐眸,披著黑袍的精靈從洞中走了出來。
坦尼斯拼命壓抑自己顫抖的雙手繼續瞄準,但手掌幾乎已經完全汗濕,內心被劇烈的恐懼撕扯著。
“我的兒子呢,達拉馬?”坦尼斯嘶啞地大喊:“你對他做了什么?”
“把弓放下,老友,”達拉馬溫柔地說:“別逼他們殺了你。別逼我動手。”
因為無助和絕望冒出的淚水讓坦尼斯眼前一陣朦朧,他堅持不把弓放下,準備松開手,不在乎到底擊中什么目標。
利爪抓住他背后,將他壓倒。一樣沉重的物體打中他的腦袋。坦尼斯的頭痛得快炸開來,不管他怎么掙扎,黑暗依舊慢慢將他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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