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時的有箭垛破碎,雖然甕城坍塌,然而堅固的城墻卻聳立在大地上。盛騰芳看著城墻上面胡人的戰旗被砸斷,城樓被砸的搖搖晃晃大感快意,被烏維馱設計圍困在北陵城下小半個月里,他心里面可是憋足了火氣!
今個如此戰況自然心中就舒坦了。看著被霹靂車和陣陣箭雨壓制的動彈不得的胡人,他的臉上喜不自禁的露出了笑。
“傳令前軍進攻,霹靂車向城內延伸射擊——”回頭看著準備已久的中軍悍卒,士兵們彪悍無畏的神情讓他十分滿意,對著身后的傳令兵,大喝一聲“攻城!”。
中軍的指令立刻被云崢收到,也不過城頭已經飛舞著的石塊,云崢一馬當先沖出戰陣,雙手一緊韁繩戰馬吃痛人立而起,伴隨著戰馬長長的嘶鳴,就是云崢的放聲大吼:“揚我大漢軍威,殺!”
“殺——”
“殺——”
一面面大盾護在戰陣的前方,戰陣的后方,弓箭手、刀斧手除外,有的就是一輛輛攻城器具,足以讓五千人的前軍顯得雄壯無比,帶起層層殺氣。
戰陣側翼的騎兵依舊在,犀利的目光盯緊著城門,越到這個時刻越不能放松,他們的責任就是掩護大軍,防止胡人狗急跳墻,冒死出城一擊。同時也是為了做另一手準備,如果胡人軍無斗志不堪一戰,被前軍輕易攻破城門,那他們就將直殺城內解決戰斗。
霹靂車還在向城頭拋射著石頭。卻是越過了城墻延伸向了城內。前鋒兩千盾牌手、弓箭手,密不透風的龜殼裂開條條裂縫,一股股漢軍趁著城頭胡人還沒緩過神來自己,推動著濠橋車快速向前沖進著。
郜縣有護城河不假,但很窄,防護力都比不上城外的三道深深地塹壕,漢軍要攻城。三道塹壕必須要先推平,濠橋車就是為它們準備的。
“嗚嗚嗚…”城頭上也響起了胡人的號角聲,他們察覺到了漢軍的意圖。
“嗖嗖嗖…”先是零星的。后是密如急雨的,箭矢遮蔽天空一樣垂落下。數不清的箭支呼嘯而來,眨眼間利箭便穿透了不知多少漢軍士卒的身軀。()鮮血會在瞬間濕透了他們的衣甲。但是,不到全身的力量如同那鮮血一般流盡,身軀就是插滿箭矢他們也不會放手倒地的。
漢軍前鋒推進到第一道護城壕邊上,隨著令旗的揮動,大軍戛然而止。處于戰陣最前方的悍卒將一面面盾牌立在地上,撐起一道盾陣。防止城頭射出的箭矢,掩護身后的袍澤。鼓聲一陣接一陣,盾牌兵、弓箭兵上前,后續的兵馬也不斷的上前,在令旗與鼓聲的控制下。士卒以曲為行動單位,在軍候的帶領下調整隊形。
漢軍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護下與城頭胡虜對射,有些處于下風,但是很明顯他們給其余的戰士帶來了很大的掩護。胡人箭矢的著落點開始分散,他們即使知道濠橋車的危險。可也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漢軍弓箭手上。
云崢對自己所部的順利推進十分滿意。這都是第二道塹壕了,三道溝溝很快就能填完。
“撲通、撲通…”云崢所部的進展真的是很快很快,三道塹壕只用了半個時辰多一點。雖然距離甕城越近,就會越遭到來自甕城兩側城墻上胡虜的射擊,可這沒能攔住漢軍的攻勢。
城墻的漢軍弓兵已經退下了,在最初時候的一陣對射后。他們的戰斗力就清零了。那種一場大戰從頭到尾都有箭雨疾飛的場面,只有祝彪前世電視電影里才能看到,現實中是絕對沒有的。
胡人為了保持城頭的壓制力也是已經更換了好幾茬人手了。
搶填護城河是一項很費時費力地活,不過應該慶幸,郜縣周邊沒有活的水源,這里的護城河也只是一道兩丈寬的死水。不過為了進攻甕城時能夠有一個好的堅實的落腳點,這周邊一段的水面就要全部填平。
填壕車、轒輼車都被推至護城河沿,巨大的擋板豎了起來,擋板之上蒙著厚厚的生牛皮,斜斜的阻擋下了城頭上射下的箭矢。后續的軍力在擋板的防護下不知疲倦的搬運著裝滿沙石的大麻袋,丟入護城河中。
利用己方絕對的‘科技’力量,讓城頭胡虜的優勢全做了無用功,就算是利箭射的再急,也無法有效的殺傷搬運泥包的軍卒。
南門城頭,一個金環胡將看著城外,遠處人頭贊動,近處一道道盾墻林立,最近處又是巨大的擋板,數不清的漢軍正在慢慢的吞噬著那條兩丈寬的小河。一股無形的壓力讓這個刀口上添血的人感到茫然無助,守而不攻謂之死守。
但是以他的實力又如何能去進攻?漢軍是氣勢如虹,己軍是軍無斗志,兵不及半,一觸即敗,一敗就散,到時候絕對是收攏都收攏不來。城內軍兵成分太雜,自己也只是靠著金環來壓制罷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事實力上巨大的差距讓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可想可施展。
隨即就又是苦笑了一下,只等天黑了棄城而走了,省得被漢軍騎兵窮追不舍。“大王啊,大王…”望著漢軍中軍陣前的黑色王纛,這金環胡將都想痛哭流淚。連王纛都丟了,都被漢軍繳獲了,那北陵城下大軍該敗成什么樣啊!
站在破爛不堪的城樓上,黯然的目光看著城下的情形,金環胡將的心頭像是被針蟄了一樣。閉目仰天,好一陣子才重新提起了心氣,而環顧左右,卻發現城頭上士兵們個個都是一臉的頹氣,一股莫名的邪火就從心頭冒了出來!
但他必須壓住,因為城內的軍隊編制錯雜,他自己一個部族首領,對那些常備軍出來的人馬影響極小,發火也重不得。深深了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他慢慢壓下自己心頭氣怒的情緒,冰冷的空氣將他紛亂的思緒歸于冷靜。
你們頹廢,我就偏要給你們提提神!深吸一口氣,金環胡將沉穩冷靜的聲音猛然對著身旁左右的胡兵大吼道:“激射五輪,立即——”
“放——”號角驀然從城頭響起,沒有一點征兆,胡兵們都沒有想到,第一時間只有一點零星的箭矢從城頭飄下。
“噗嗤——”
“啊…”凄慘至極的哀叫。
金環胡將攔腰橫斬了一個遲疑不發的胡騎常備軍,頓時,城頭氣氛一緊。“嗖嗖嗖…”箭如雨下。
久經戰陣的漢軍士兵聽到了箭雨破空的呼嘯聲,也沒有半點慌張,只是抓緊了自己前沖的步法,在一道道盾牌和擋板的掩護下,“叮叮當當”的箭矢撞擊聲音雖然密集,可也只是夾雜了不多的幾聲痛苦呻吟,三四十人或是躲避不及,或是防護不利,被飛來的箭矢射傷,忍不住叫出聲來。這陣箭雨對城下的漢軍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未時剛過護城河就被填平,漢軍真正的攻勢開始在即。
不需要鼓舞,所有的漢軍將士都抓緊了手中的兵刃。
盛騰芳親自來到了前軍,他長著一張方正國字臉,虎背熊腰,豹眼濃眉,胡須如同一片鋼針樣倒刺下額,堅挺有力。一口方天畫戟駐馬于陣前,背后一面赤紅的將旗引導三軍。
飄蕩的旗面上斗大的‘漢’字低頭俯看著臨戰前的士卒們,伴隨著一陣勁風吹過,旗面張牙舞爪起來,仿佛在催促著戰士們前進。
戰鼓聲如同來自地獄的招魂,隨著令旗的揮動驀然間從四周響起,沉沉的鼓聲節奏鮮明,伴隨著這陣“咚咚咚咚…”的聲音,漢軍的霹靂車再次發出密集的怒吼,他們調整方向將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砸向甕城兩邊的城墻,石雨漫天。
戰陣,緊密的戰陣,身著紅色戰袍,長槍硬戟,全身披掛的步卒踏著鼓點邁出沉穩的步伐。一架架云梯隨著漢軍的推動下沖向南門甕城。在漫天鼓聲、翻滾的令旗下,攻城開始了。
胡人生性是悍勇的,可是在軍無斗志的情況下,看著城下無數的漢軍從來,看著陽光下那一口口鋒銳的戰刀,他們也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感覺自己嘴里的苦味,很多人茫然間一陣無力感就從心底泛起。
“殺——”云崢高聲大喝著,這次作為一軍統將,他沒有一馬當先,但位置也是向前移動了很多,瓢潑的箭雨從城頭迎面打下。
云崢視而不見,他身旁的親兵卻早已擋在他的身前,一面面盾牌將他前面擋的密不透風。“讓開,混賬東西,隔這么遠,還怕我被射死不成!”親兵們沒有吭聲,他們依舊緊緊守衛在云崢的身前。這是作為親衛的職責,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主將的安全。
一支支利箭扎進盾牌,或透過盾牌間的縫隙射中了內一層的親兵,幾個外圍的親兵頓時倒了下去,利箭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們的身體,冰冷的箭頭無情的摧殘著脆弱的生命。
“搭,搭,搭…”
一輛輛云梯車搭上了城墻,一隊隊禁軍先鋒向著城頭攀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