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帶著呂蒹葭去往射藝場的時候,黃宗羲領著數十村民進入院中。
黃宗羲走到別院斜對面,在溪邊的一片碎石灘上停下來,打量了荒地一會兒,從袖中抽出一根通體青白的圣道尺,浩然之氣灌注之下,圣道尺爆發出一團浩然正氣,無數蒼芒的圣道文章在正氣中翻滾著。
“啪啪啪啪啪…”
浩然正氣涌出,包裹著一堆翠竹落到地面,等到浩然正氣重新收斂進入圣道尺,小溪邊已經堆滿了一大批青翠欲滴的竹子。
這些竹子顯然都是剛剛斬下來的,一根根切口整齊,也沒有竹葉,顯然是黃儒師親自動手,用浩然正氣給削去了。
村民們看到黃儒師施展法術將竹子放出來,一個個露出敬畏之色。
“吳老實,就在這小溪邊修一座精舍,這模樣嘛,看好了,就是這般!”黃宗羲將一個中年村民叫過來,寬大的衣袖一揮,一道澎湃浩然正氣涌出,立刻在小溪邊的碎石灘上散化開,凝聚成一棟精舍,這精舍由氣凝結而成,逐漸從蒼白色顯化出翠竹顏色來。
“看好了?”黃宗羲轉頭道。
吳老實看了一會,點頭道:“看好了,這一個精舍占地不小,我們這些人,大概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建好!”
“那好,吳村的人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們過來,修好精舍,每人一錠紋銀吧!”黃宗羲衣袖一揮,十幾錠紋銀落到吳老實的手上。
“哎呀,真是紋銀…我等多謝黃儒師,黃儒師請放心,我等一定將精舍麻利地修建好!”吳老實立刻領著一眾村民揖禮拜謝。
“好了,那就開工吧!”黃宗羲衣袖一揮,化為精舍的浩然正氣立刻散開,再度還原成氣,一一納入黃宗羲的身體。
吳老實立刻招呼村民們開始修建精舍…
呂開泰夫婦和奶娘吳氏走了過來,看到村民們正在拿著鋤頭、鏟整平地面,又用鋸子處理成堆的新鮮翠竹,奶娘吳氏詫異道:“黃儒師,這不是吳村的村民嗎,他們要修建精舍?”
“嗯!”黃宗羲點點頭,“純陽既然到了書院進學,當然要有住的地方,我想了一下,還是為純陽修建一座精舍,也好有個作息之所!”
“什么…這是為我家楊兒修建的?”呂楊氏大吃一驚,呂開泰連忙道:“黃儒師,這樣是不是太破費了?”
“無妨,我黃宗羲的弟子,自然要有好一些的作息環境,這些你們就不要管了!”黃儒師衣袖一揮,進入別院。
“好好好…這樣也好,看來黃儒師真是看重咱們的兒子,這下我就放心了!”呂楊氏高興的搓搓手。
呂開泰點點頭,也同樣欣慰,他轉頭對奶娘吳氏說道:“既然是為我兒修建的,那我也去幫忙?”
吳氏笑道:“不用不用,這些人我都認得,全都是我村里的村民,修建精舍也拿手!”
“要得要得,怎么也要出把力,要知道這可是我兒將來要住的地方,不出把力怎么安心?”呂開泰連忙去幫忙。
“那好,那咱們就做些飯,多燒些肉,一會招呼這些吳家兄弟們,可好?”呂楊氏笑呵呵對奶娘吳氏道。
“那行,總是本村的本家兄弟!”奶娘吳氏立刻張羅起來。
呂楊領著妹妹呂蒹葭到了書院的射藝場,射藝場就在各大書堂的附近,占地數十畝,陳列無數的箭靶。
數百書生正站在一邊,朝著百步開外的箭靶練習箭術,整個場地熱鬧無比,呂蒹葭緊緊跟在呂楊身后,看著那些書生們,心里頗為緊張。
呂楊笑道:“蒹葭,你緊張什么,這些人可不是洪水猛獸,不會對你一個小小的書童怎么樣的!”
“我…我就是有些緊張!”呂蒹葭咽了一下口水,要知道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讀書人,這些人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一般在呂丘縣鄉下,絕對看不到這么多高高在上的人,這些人,隨便站出來一個,都可以見縣令大人不拜。
“瞧你這點出息?”呂楊搖搖頭,進入靶場,沿著走道一直走,靶場的走到長上百米,走到一半,便看到顧風、俞明正和數十人聚在一起比試箭術。
顧風挽弓,一聲清喝,淡淡的雋永之氣灌入強弓,這是一柄二石的弓,用雋永之氣洗煉過,是故稱為格物弓,乃是圣道射藝五器之一。
二石弓,對于還是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已經合適,因為一石就是六十斤,二石就是一百二十斤,這樣的強度已經不小,若不是圣道中人修煉出文氣,以文氣輔助格物弓,憑讀書人的純力,估計二石弓都拉不了幾次。
也就是說,若是此時給顧風一張沒有洗練過的普通二石弓,而不是格物弓,那么雋永之氣必然滲透不到,力不能達,他必定拉不滿一張二石弓。
顧風顯然雋永之氣的積累還不錯,挽弓當挽強,一口氣拉滿,臉不紅,氣不喘,箭矢纏繞著淡淡的乳白色靈光,顯然已經加持上了雋永之氣。
呂楊看過顧風手上的弓,那是一張上好的牛角弓,由牛角、竹木胎、牛筋經過極其復雜的工藝制造而成,就是自家的老頭呂開泰也沒有用過這樣工藝精湛的好弓。
而箭矢則是精鐵箭頭、白樺木桿,白色水鳥之羽毛為箭羽,箭桿上還刻著顧風兩個小字,可以說,無論是弓還是箭,不僅有殺傷力,而且還提高到了工藝品的程度,可以作為鑒賞把玩和收藏之物。
呂楊可還從來沒有使用過這么好的弓箭,大概也只有圣道中人才會有這樣的奢毫精力和財力持著這樣的弓箭,一來可以克敵,二來也可以裝范兒。
大匡皇朝,圣道中人的附庸風雅已經發展到了極高的層次,不僅僅體現在了衣食住行,還體現在了殺伐之器上。
說時遲那時快,咻的一聲,只見一道白光一閃,空氣之中傳來刺破的聲音,對面百步開外的一張斗大的箭靶頓時被命中,可惜箭矢只射到了紅心之外。
圍觀的儒生們轟然起哄,大叫道:“挽弓的模樣倒是中規中矩,但是準頭就太差了,哈哈,學生就是學生,怎么可能比得上咱們童生?”
顧風連射了三支箭,兩支射在了紅心之外,最后一支竟然脫靶,羞得顧風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立刻鉆進去,一旁的俞明則是臉色恨恨,看著起哄的人,大叫:“你們不要得意,現在輪到你們了,謝安之,你射吧,我就不信你能百步穿楊!”
人群中,一個青衣青年走了出來,他面貌俊秀,頭戴白玉金絲華冠,氣質卓爾不凡,他笑瞇瞇對俞明和顧風道:“我說兩位賢弟,你們應該服氣了吧,看你們的箭術,連小小的箭靶都射不準,這一切還是因為你們的道業太低的緣故,呵呵,雋永之氣和錦繡之氣,差距太大,沒法比!”
顧風羞憤,張口道:“謝兄臺還沒開弓,安知是什么結果?”
“呵呵,那好,為兄就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百步穿楊!”謝安之接過書童遞上來的格物弓,這一張弓是錦繡格物弓,也就是用錦繡之氣洗煉過的,他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白色的箭矢,這箭矢比顧風用的更精致。
錦繡格物弓拉開,赤白黃三色錦繡之氣注入,弓箭立刻纏繞上絢爛的錦繡之氣。
“中!”
謝安之清喝一聲,一道錦光疾射而去,噗嗤一聲,箭矢深深扎在了箭靶的紅心上,稍稍還有些偏,但是畢竟已經命中了紅心。
“好,安之兄真是好箭術,好精湛的錦繡氣…”一群人哄抬笑道。
“賢弟,賢弟…”呂楊叫了兩聲,顧風和俞明轉過頭來,看到是呂楊,頓時心喜,俞明連忙迎上來:“兄長怎么才來呀,我和顧風剛才和丁科其他班的學生正在比試,沒有想到他們丙科的童生竟然橫插一腳,這些龜孫子就想著怎么掃咱們的顏面,真是忒壞了!”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比試,至于嗎…”呂楊灑然一笑。
“可是咱們就是不服氣,他們這是明顯欺負人,憑什么咱們就一定要輸?”俞明爭辯。“那么,你們贏了嗎?”呂楊咧嘴笑起來。
“呃…是比不過對方,那謝安之是童生,修的是三色錦繡氣,無論是質和量都要高顧風一籌,估計他三箭都能命中紅心!”
“所以說既然知道吃虧,為什么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呢?”
“咱們不是受不了他們的刺激嗎…現在可怎么辦才好,輸就輸了,可是輸得這么窩囊,咱們的臉面可就丟大了,往后我和顧風還怎么大搖大擺到商街混飯喝?不知道兄長可有百步穿楊的能耐,若是有,一定要幫咱們挽回一些顏面呀!”俞明揖禮。
呂蒹葭連忙說道:“我二哥當然有百步穿楊的本事,他可是得了我爹打虎獵鷹的真傳的!”
“哦…這位小書童,你是兄長的妹妹?兄長真有能耐?”
“沒錯,我呂蒹葭是呂楊的妹妹,而且我從不撒謊!”呂蒹葭連忙自我介紹。
“那就太好了,兄長,你就去比一比,不求大勝,能旗鼓相當就成!”俞明求道。
“先看一看吧!”呂楊拍拍俞明的肩膀。這個時候,謝安之又射了一箭,又是紅心命中,第三箭拉開,咻一聲,又中紅心,這是連中三元,圍觀的儒生紛紛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