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疏狂,殘忍,倨傲,暴躁,冷血無情,如果心中不高興,胸中有憤懣怒火,必然就要發泄出來。
從來不委屈自己。
因此而死在他手中的人,太多太多了。
這時再加上襄王有意的撩撥,更是怒火滔天!
一雙充血的眼淚,立即就是盯向了先前那個被江龍攻擊而嚇退的護衛。
護衛身體一顫,臉上唰的一下就沒有血色,低著頭跪倒在地。
淮王上前幾步猛的從一側護衛手中奪過一根馬鞭,高高揚起,就是重重抽在了那個護衛的臉上。
護衛不敢有絲毫的躲閃,鞭子落下,臉上血水四濺,就是已經多了一條恐怖猙獰的深深鞭痕。
啪,啪,啪!
馬鞭一次又一次的重重落下。
護衛臉上又多了幾條血痕,縱橫交錯,刺目嚇人。
一些落在身上,直接將他的衣衫給抽打的翻卷起來,不一會,就是滿身的血跡。
雖然臉上身上痛徹心扉,但護衛卻是不敢痛呼出一聲。
不然小命難保!
足足抽打了半柱香的時間,淮王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正主已經是走了,你只敢在府中下人的身上出氣么?”然而,襄王冷笑的聲音卻是響起,又撩撥的淮王滿臉怒氣。
“還請淮王冷靜,別氣壞了身體。”蝶香夫人見淮王又想要拷打那個滿身血跡的護衛,心頭有些不忍,便是開口勸道。
淮王聽到蝶香夫人的聲音,果然冷靜了一些。
剎那間明白過來,襄王肯定和景家小子也不對付,所以才想要激怒自己向景家小子動手。
如果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傷及景家小子的性命,襄王必然會上稟父皇。
自己被貶,襄王便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好一個一石二鳥的計謀!
淮王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景家小子害他丟了臉面,他今天無顏再面對蝶香夫人。
等把景家小子殺了,再來這里與蝶香夫人把酒言歡。
望著淮王走遠,襄王臉色不愉,“你做什么要勸他?說不定再燃把火,本王這個沖動無腦的弟弟真能沖出去砍殺了景家小子。”
說到這里,他雙眼微瞇,瞳孔中一陣寒光閃爍,“難道你真對景家小子動了心?”
“哪有。”蝶香夫人嬌嗔跺腳。
開始撒嬌,嫵媚的臉上笑容綻放,胸前的飽滿因為身體搖動,晃出一個又一個誘人的弧線來,不一會就把襄王迷暈了頭。
不過不知是否有意,在和襄王走向前邊小院的時候,蝶香夫人深深的望了眼江龍先前離開的方向。
襄王的右手就是在暗中緊緊攥成了拳頭。
江龍走到牧武侯府的門口處,在這邊等待的幾個護衛,以及荼都便是都簇擁了上來。
襄王與淮王都是身份高貴,出身皇家,出入別人家的府邸,貼身護衛都是可以不離身邊的。
但他卻是不行。
而且是去見一個婦人。
如果讓護衛一直跟在身邊就是不像話了。
出了牧武侯府,江龍騎上坐騎,離開前深深望了眼牧武侯府懸掛在門上的牌匾。
走出沒多遠,荼都突然策馬上前,與江龍并騎而行。
“小少爺,后邊有尾巴。”
聽到荼都的小聲提醒,江龍一聲冷哼,沒有回頭繼續向前騎行,“我先前在牧武侯府中時,和淮王襄王鬧的很不愉快,淮王的脾氣暴躁,瑕疵壁報,想來是他派來跟蹤我的,一有機會,肯定會向我下毒手。”
“那怎么辦?”荼都皺眉。
“淮王待下很是嚴苛,得了命令,那些人不敢不聽從。”江龍的雙腿一夾馬肚,讓馬兒的速度提升了一些,“不過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這件事情我自有應對辦法,你就別管了。”
“是。”荼都低頭應聲,放緩了馬速。
片刻后,眾人來到印刷廠的門前,江龍瞄了眼不遠處的院墻,見那邊多了幾條橫向的劃痕,嘴角處,隱諱的挑起了一個弧度。
進入印刷廠之后,柴世榮自然是飛快的迎上來一陣八卦。
并且詢問江龍怎么沒能把握住機會,在牧武侯府中留宿一夜。
當江龍說襄王與淮王先后去了牧武侯府后,柴世榮就是一陣惋惜。
這二位都是皇子,天家貴胄,江龍選擇避其鋒芒,退出侯府,是很明智的選擇。
江龍沒有告訴柴世榮,自己與襄王淮王,先后鬧了不愉快。
“江龍,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柴世榮這時突然變的一臉嚴肅。
江龍好奇,“什么事?”
“咱們的話本,今天銷量大幅下滑。”
“找到原因了么?”江龍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柴世榮恨恨的回道:“剛剛查明,原來是一些朝中大儒,聯起手來對咱們的話本大肆批評指責,說什么話本書冊低俗不堪,文中內容更是幼稚可笑,用文字牟利,簡直是有辱斯文。
一些人還說要上書,請求皇上下旨查封咱們的印刷廠!”
“哈哈。”江龍不怒反笑。
“那些大儒的影響力很大,尤其是那些書生,更是對他們崇拜仰望,很聽他們的話,咱們眼望就要賺不到錢了,你還有心情笑?”柴世榮不滿,買話本的主要群體,就是那些識字的文人。
“咱們賣的是話本小說,不是文學巨著,原本就不應該奢望能得到那些大儒們的認同。”江龍笑道。
“可他們也不應該打壓呀!”柴世榮抱怨。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神神叨叨的,難道你能猜出原因?”柴世榮好奇。
“只要你肯動動腦子,也可以想到的。”江龍走到桌前喝了口茶,“論其原因嘛,無非是那些大儒發現很多書生學子都在讀小說,談論小說,對于學子的課業有了影響。”
“哦!”柴世榮恍然大悟。
隨即皺眉,“那怎么解決呢?”問題不解決,那些大儒們就會對話本小說抵制,印刷廠的錢就不好賺了。
當然,他并不擔心皇上會下旨查封印刷廠。
成國公府不是好欺負的!
江龍擺手道:“不用費腦筋去想,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可是…”
“小時候你父親不讓你爬樹,難道你就真的不爬么?”江龍插言把柴世榮的話語打斷。
柴世榮一愣。
“現在話本的銷量之所以受影響,是因為那些大儒們剛剛出言抨擊,但等過些時日,這陣風過去了,那些學子書生們自然仍會偷偷的購買。”
柴世榮認真的想了想,覺得江龍說的有道理。
父親剛說不要爬樹,他自然是不爬。
但過些時日,看到樹枝間的鳥窩,就心里癢癢,想要上去瞧一瞧。
話本小說也是一樣的,那些學子書生已經被勾起了興趣,想要觀看故事后邊的部分,現在大儒們不讓看,他們一時之間可以忍住,但到底可以忍耐多久呢?
果然什么也不用做,靜待就好。
“我已經又寫了幾節灰太狼的故事,西游釋厄傳也寫了不少,待會你跟我回屋去拿,讓伙計們刊印吧。”
“好!”柴世榮連忙應聲,他同樣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后邊的發展。
對于朝中大儒們的抨擊言論,江龍是早有預料的,所以才不覺得意外。
認為是有辱斯文!
在他們眼中,文字是用來記錄學問的,絕對不能用之賺錢。
當然,反感的人其實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人只是在表面上界線分明的站在那邊,但私下里,家中不知道藏匿了多少話本小說。
所以那些朝中大儒,是絕對打壓不住話本銷量的。
回到自己暫住的小屋,柴世榮拿走文稿,就是興沖沖的離開了。
江龍讓荼都等人都退下,不一會,一個干瘦的人影悄悄走了進來。
“纓紅安排好了?”
“嗯,我在一個偏遠小鎮給她買了間小店鋪,一個月差不多能有一兩銀子的收入,賺的不多,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同樣賺的那點錢,也足夠她將來生下孩子后,二人的花銷了。
平時手緊些,等孩子生下,送入私塾也是可以的。”
來人正是侯江,“小的買那個店鋪花了紋銀三十兩…”
江龍卻是擺斷侯江往下算賬,“你獨自一人在外邊行事,多有花銷的地方,以后銀錢不必算的這般清楚,吃飯,穿衣,也不用委屈了自己,手中的銀子盡管花,還怕我沒錢么?”
“那我就不客氣了。”侯江不是那種扭捏的人,而且曉得江龍很有會賺錢的本事。
“今天我去牧武侯府做客,與襄王淮王都鬧了不愉快。”江龍突然道。
侯江神色一緊,“你的意思是?”
“淮王對我動了殺心!”江龍冷笑。
“我明白了。”侯江說道:“我立即去見方盤。”這是要先下手為強。
江龍問,“平時淮王的行蹤好打聽么?”
“不難。”侯江解釋,“趙昃本就是個在家里待不住的,而且雖然他的仇家眾多,但他天性疏狂,倨傲,從不把仇家放在眼里,再則他每次出門都帶著數十名護衛,也不懼有人去行刺。”
“這個東西你拿著,我教你用法。”
江龍這時起身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一個紫木盒子,盒子中,靜躺著一個灰色的紙包,上次江龍讓侯江幫買些東西,紙包內的物品,就是江龍用那些東西磨制而成的,“你把紙包里的粉末倒進一個瓷壇,然后…”
侯江認真記下。
在離開前,侯江詢問,“這東西真能殺死趙昃?”
“嗯。”
“那方盤呢?”
江龍沉吟了半晌,聲音冷漠,“為了不留下線索,他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