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心生貪念,對林家也是沒有什么忠心可言,想要左右逢源,從中斂財。
但想法雖好,卻是小看了林家的手段。
除了她與水藍外,還派有眼線人手暗中進入了景府。
林雅同樣不是泥捏的,杜娟沒有收她的錢還好,現在收下了,就得替她擋下一些事情,不可能白白拿錢卻不辦事。
躺在床榻上,林雅蹬掉繡花鞋,伸手拉過來錦被斜蓋在玲龍起伏的嬌軀上。
眼睛盯著手稿,心思卻是不在上邊。
必須要盡快挑幾個忠心的丫環了!
還有,那在暗中和杜娟接頭的人是誰?
如果能找到,可以先除掉。
已經親手殺過一個人的林雅,對于再次殺人已經是變的理所當然。
寶瓶離開林雅的小院后,一雙彎彎的眉頭就是皺了起來。
對于林雅的主動示好她不覺得意外,畢竟她和小少爺的關系非同一般。
即便林雅是正室夫人,現在還沒有得小少爺的寵,巴結她很正常。
真正讓她留意的是丫環杜娟。
可惜先前去的晚了一步,沒有聽到杜娟與那個婆子之間的對話。
夜色深了,外院的墻上雖然掛著幾盞燈籠,但小院內仍然是光線昏暗。
寶瓶走出幾步,正想要走進江龍的院落,但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私語聲。
“你說小少爺傻不傻,給這些泥腿子借錢借糧,卻只收那么點利息。”
“嗯,要我說那就是個敗家子!”
“景府早晚有一天要毀在景江龍的手中。”
“咱們要早做打算。”
“嗯,多積攢點銀錢在手中,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寶瓶胸膛中立即就是升騰起一陣怒火!
居然敢在暗中說小少爺的壞話!
而且小少爺借錢借糧給佃農,明明是發善心,卻被那暗中交談之人斥罵作敗家子!
寶瓶沒有開口叫罵,她想要上前捉個現形,再狠狠的發落,因為看不清楚那暗中的人影,她放輕腳步,偷偷的朝著聲音響起的地方靠近。
但因為不敢走的太快,總是走不到那交談之人的身邊。
只能隱隱看到前邊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寶瓶漸漸的就是沒有了耐心,拔腿就是朝著那幾個人影的方向沖過去。
但是跑出幾步后,卻是發現前邊就是掛著燈籠的小院大門了,這要是跑出去就是離了家。
“我剛剛順手摸了個小玩意,拿出去賣。”
“噓!我也是,不過我拿了景江龍身邊的一塊玉佩!”
“咱們趁著晚上天黑拿出去賣了,明天一大早再悄悄的溜回來,肯定沒人會發現的。”
“若是有人追查丟了東西,咱們不要認賬。”
“我肯定能頂的住,因為我偷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我也是。”
正在寶瓶有些猶豫之際,那聲音在黑夜中似乎漸行漸遠,隱隱傳入耳畔。
居然敢偷府上的東西?
寶瓶立即就是大怒,氣沖大腦!
拔腿便追,不過等她沖過院門幾步后,卻是突然汗毛乍起,心生警惕。
這大晚上的,為什么院門口沒有護衛守夜?
是被人暗中調開了,又或者是和那偷東西的人同流合污?
又或者是…那暗中之人根本就沒有偷東西,只是故意引誘自己出去?
寶瓶白嫩的額頭之上,頓時就是滲出一層細汗。
左右四顧,并沒有可疑的人影。
寶瓶慢慢的退回了小院,然后轉身就是走向江龍小院的方向。
心肝撲通撲通像小鹿一般撞個不停,直到回到小院,看到院中幾個婆子正在灑掃,她才是長長松了一口氣。
伸手叫過來一個小丫環,寶瓶讓她去把玉釵找來。
然后寶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點燃蠟燭,拔尖的火苗不斷跳動,將小屋映照的明亮了一些,寶瓶緊繃的神經才是稍稍舒緩了一些。
差一點!
就差一點,若是先前那說話之人果真是想要引誘自己出去,那自己現在怕是已經遇害了吧。
寶瓶的心跳仍然非常快速。
不一會的功夫,吱呀,屋門被人推開。
寶瓶抬頭,就見玉釵邁步走了進來。
“你個小妮子,讓你去給少夫人送手稿,你就賴在那邊不回來了?”玉釵一進門就是氣哼哼的道:“說,少夫人給你什么好處了?現在就忍不住想要抱她的大腿了?”
“哪有,不過是吃了一頓飯而已。”
“我才不信,來,讓我搜一搜。”
玉釵撲上前就是在寶瓶的腰間一陣猛撓。
寶瓶躲來躲去,哈哈大笑。
玉釵把寶瓶壓倒在床上,好半晌后,才發現寶瓶的臉色有些個不正常。
“你怎么了?”玉釵停下嬉鬧的動作,抬手試了試寶瓶額頭的溫度,“有點涼,是不是得了風寒?”
“沒有。”寶瓶也是收斂了笑容。
“還是找個大夫來給你把把脈吧。”玉釵仍然是一臉擔憂。
寶瓶深吸了一口氣,“我讓人找你過來有事。”
“說。”玉釵本來更加關心寶瓶的身體,不過見平日里活潑愛鬧的寶瓶難得露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便是不由的一陣好奇。
寶瓶緩緩的,皺著眉頭將先前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玉釵聽罷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手顫抖,一臉后怕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屋門突然咣的一聲,猛然被人從外邊大力推了開來!
二女驚了一大跳,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都是目光飛快的移向屋門方向,隨即就見江龍一臉陰沉的踏步走了進來。
江龍是來詢問林雅拿到手稿后,有沒有什么話說的,卻不想聽到了二女的談話。
“小少爺!”
二女連忙起身。
江龍徑直走到寶瓶身前,見寶瓶那張映照在燭光下的小臉上還在泛著一絲青白之色,心頭就是驀然升起一陣疼惜,張開雙手,無聲的將那嬌軟的身軀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小少爺。”感受到江龍的關懷與體溫,寶瓶一直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抬起手,輕輕揉著寶瓶的小腦袋,江龍臉色漸漸一陣冰寒。
沒想到一時大意,居然差點讓寶瓶著了道。
如果寶瓶沒有再靈醒一點,果真徑直追了出去,怕是真的小命難保!
早知道林雅身邊還有林家的人,隱藏著危險,自己還犯下這樣的錯誤。
緊緊摟著寶瓶,江龍仔細感受寶瓶那猶如鹿撞一般的心跳。
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活潑可愛的寶瓶早就在江龍的心中留下了印記。
幸好幸好,如果寶瓶真的出事,江龍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玉釵平日里喜歡吃個飛醋,但這時卻是沒有那個心思,見江龍的表現有些異常,忍不住說道:“小少爺,您聽到先前奴婢們所說的話了?還有,您似乎以前就…”
“嗯。”
不等玉釵把話說完,江龍就是點了點頭,“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會對寶瓶下手。”
“啊?”寶瓶不解的抬頭。
“具體是怎么回事,你們兩個不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免得還要操心。”江龍抬起手指在寶瓶那張像紅蘋果一般的圓臉上輕輕劃動,指尖感覺到一陣無比的滑軟,“只要記得雅兒是你們的少夫人,但她身邊另外有人對景府不懷好心便是。”
玉釵想要張口詢問,但終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寶瓶與江龍對視,看到了江龍眼底中那一抹疼惜,心頭一暖,輕輕點了點小腦袋。
“還有,以后你們兩個如果去雅兒那邊,一定要小心提防。”江龍認真的開口叮囑。
“嗯。”寶瓶應下。
玉釵咬著嘴唇,不甘的說道:“一定是杜娟與那個婆子要害寶瓶!”
“杜娟留著,她還有用。”
江龍左手伸出,溫柔的幫著玉釵把先前因為和寶瓶打鬧,而弄的有些散亂的青絲撫順,“你放心,我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們的,誰敢伸手,我便要了他們的命!”
“小少爺!”
二女感受到江龍深濃的回護與愛意,情不自禁都是撲到他的懷中。
摟著兩個小丫頭,江龍臉上一片溫柔愛意。
但心底,卻是殺機滾滾!
敢動我的女人,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你!
“桑蛛。”
江龍聲音剛剛落地,屋門口就已經是出現了一個玲瓏有致的人影。
“查出來那個婆子是誰。”
“是。”桑蛛低著的頭,微微抬起,“要除掉她么?”
“不要直接動手,要讓她死的沒有疑點。”江龍聲音異常平靜,但卻夾雜著無盡的冰寒,“另外我還要借她的手做一些事情,就再讓她多活上個五六天時間吧,你是用毒的高手,應該知道怎么做。”
“奴婢明白。”
桑蛛見江龍沒有別的吩咐,身影轉瞬間便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片刻后,院墻外,一棵矮小枝干稠密的樹影下。
“什么?”
杜娟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在她的身旁,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你以為我想親自動手?還不是因為林雅嫁進景府這么長時間了,一點動作都沒有,甚至都還沒有和江龍圓房,真是白白長了那么一張漂亮的臉蛋!
還有你和水藍,也是一個比一個笨蛋!
水藍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山林之中,你呢,卻是笨的像榆木疙瘩,林雅不會勾引人,你就不能幫著想想辦法?”
杜娟臉色很難看,卻是沒有敢與之針鋒相對,自從立場變了,想要左右逢源貪斂些錢財,并拿了林雅價值不菲的首飾,她就是在面對雙方的時候,都有些個底氣不足了。
只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寶瓶那個丫頭若是起疑了怎么辦?”
“引誘她時,她又沒有看到我的模樣,想要從聲音上分辨么…”
佝僂的身影沒有把話說完,發出一聲冷哼,變化了話題,“雖然我出手有些倉促,但卻也不會留下什么把柄,真要是有人來問,咱們只要都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了。”
“只能這樣了。”杜娟應聲。
“算那個丫頭命大,不過既然我已經出手了,就不會讓她活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