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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王者之城(上)

熊貓書庫    一品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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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孔守正也帶著侍衛奔向南方,但他這一隊乃是騎兵,人數不多,僅數百人,典后的。隨后就漫上黑壓壓的契丹鐵騎,有的人穿著盔甲,有的穿著皮甲袒胸露腹。

  實際兩個人種相貌區別不是很大。

  不過自有一種兇悍之氣,嘴中還不停地吆喝著,就象趕鴨子一般,何繼筠低聲說道:“有了。”

  契丹人很強大,可宋軍已成功的迷惑了他們,這樣漫山遍野而來,看上去十分怕人,實際少了一種最重要的東西,軍紀,或者叫陣型。其中領首的一人還在大叫,顯然催促手下快點追。一個是步兵,一個是騎兵,追上去就是當肥羊宰割的。

  何繼筠手一揮,侍衛吹響號角。

  宋兵一個個翻身上馬。

  胡大與郭大也翻身上馬,宋九差一點想說,你們真打啊,可你們不是兵士,就算殺死了敵人,這個功勞怎么記?

  宋九也翻身上馬。

  大黑用舌頭舔了舔宋九,顯然它也不知道即將發生的慘戰。

  第一個行動的是各個山頭上的宋兵,但離得遠,宋九看不到了,他們一個個掀開自己身上的偽裝,山頂離山道近的就搬起大石頭往下砸,離得遠的就用伏虜弩shè。

  契丹人莫明其妙,有人在大喊,契丹語,宋九聽不懂,大約是喊中埋伏了。山道里發生的契丹人也看不到,但能聽到自己戰友的慘叫聲。

  實際往往以少勝多就是這樣產生的,不僅是武器。兵士的戰斗力,還有就是士兵的心理素質與士氣。就在他們遲疑時。宋軍殺了出來。非是步兵對步兵,若那樣趙匡也不會說亭午等候捷報。真正決戰的還是騎兵。還有就是馬,這時候宋朝用的馬多是西北馬,不缺馬,就是代價的問題,養馬的費用能不能吃得消。

  西夏一dúlì,宋朝苦逼,不僅缺少戰馬,就是有,也沒有良馬。

  這種馬塊頭比契丹馬更高大。爆發力也強,但契丹人也有優勢,契丹馬能吃苦,耐力好,并且他們多是輕甲,或者皮甲,非是宋騎沉重的馬甲。因此跑長了,契丹騎兵還是占據速度優勢。

  一支支宋軍從山林中殺出來。

  沒有立即崩潰,但宋軍占據著優勢。以整齊的陣型反復地切割著。更要命的是后面契丹人涌不上來,越是狹窄的山道,兩邊越是埋伏著宋軍,源源不斷地將石頭砸下。契丹人也怕死的。

  宋九站在山坡上看。

  胡大嗷嗷叫地沖下山坡,郭大還好,盡職地站在他身邊。但還是戰了一下。一名契丹人倉皇之下沖了過來。宋九見勢不妙,撥出樸刀迎上去。郭大也迎上去。實際兩人合在一起實戰經驗也許不及這個契丹兵,但這個契丹兵也亂了。三人手舞著兵器,不知道在做什么,象是在空中鬼劃符。最后郭大湊巧,近了身,一刀將此人劈于馬下。

  郭大用刀將其腦袋削去,掛在馬背上,要領功的,可是宋九在嘔吐,郭大也不大好,彎著腰想吐。

  一個個若是象他倆,那完蛋了,但其他宋軍全部很兇悍。戰場就是這樣的,很少能戰斗幾個時辰,誰去心理崩潰,誰就先會敗。契丹人看勢不妙,開始崩潰,有部分人向回逃跑。

  這時候孔守正帶著佯逃的宋軍返回,加入戰斗。他部下多是步兵,但一加入,讓契丹人終于崩潰,一個個向回逃去。何繼筠大喝一聲:“追。”

  又扭頭對何承睿說道:“帶盔甲腦袋向陛下報捷。”

  不然來不及。

  何承睿用刀砍地上的契丹人腦袋,帶了幾十個人頭,回去獻捷。宋九看著他在忙活著割人頭,看不下去,也帶著郭大追趕下去。一路雜七雜八的倒下許多尸體,有契丹人的,有宋人的,但宋人的少,八成是契丹人的,一場大捷是有了,可是場面十分血腥。宋九有時候閉上眼睛,由著大黑載著他往前跑。

  出了石嶺關,孔守正還繼續帶著手下追趕,何繼筠卻停下,開始打掃戰場,收押戰俘,救治傷員。看到宋九來了,他仰天大笑,說道:“如何?”

  孔守正還在追,快到中午了,宋九起疑,諸臣也起疑,一起朝北看。趙匡實際也不大放心,終是契丹人,就站在北臺上向北看。

  正午稍過,也能算是正午,一騎自北來,侍衛將他攔住,問何人,何承睿答道:“我是何繼筠之子何承睿,向陛下獻捷。”

  諸臣一個個面面相覷,趙匡也大樂,勝了就是自己的神機妙計。

  實際他這個后果很惡劣的,以后有好幾個宋朝皇帝想學習之,弄得前線將士頭痛萬分。

  這一戰因為宋九無意中的加入,戰果輝煌,擊斃近兩千多名契丹兵士,俘獲一千余人,包括排陣使王破得,武州刺史王彥符等兩個刺史。但也不能全是契丹人,其中一半是幽云境內漢人。

  這讓宋九很擔心,這打來打去的,別將玉蘋的父親給弄死了。這是武州朔州境內的契丹兵,一旦出兵河北,玉蘋父親肯定要披掛上陣的。戰斗結束,最搶眼的就是孔守正,他帶著兵馬追擊了三十多里,這時候慢慢就追不上了,這才調回頭抓后面的俘虜。契丹主帥南大王沙相公讓他追得失魂落魄,帶著手下,一路風聲鶴唳,逃出雁門關,才停下腳步。

  實際宋朝不知道契丹國內形勢,否則這次何繼筠放開手腳追敵,收獲會更大。但也能看到一些,若是宋軍大敗了往往就全軍覆沒了,逃不了。但契丹人敗到這種地步,損失不足一半。見好就收,宋九等將領押著俘虜與繳獲的武器輜重,返回太原城。

  趙匡沒有大喜。反在帳中暴跳如雷。

  北漢以為契丹來援,有持無恐。趙匡將人頭也擺了,俘虜們也押在陣前亮相了。這一回好投降了。仍然不投降。

  于是攻城。

  這幾天投石機不知砸死了多少北漢兵士,但砸死最多的是無辜百姓,兵士躲在墻垛后面,死亡數量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多。四營同時出動,開始進攻太原城。

  但這時北漢人卻將宋軍投入城中的石頭搬出來,反過來用這些石頭守城。攻打了一天,宋軍傷亡慘重,趙匡不得不下令停止進攻。左神武統軍陳承昭獻策,陛下自有數千萬兵在左右。胡不作之。

  趙匡讓他說得一愣。

  陳承昭指著汾水。

  趙匡大笑,那還能不明白。宋九未反應過來,趙匡開始下詔了,命官員將太原諸縣郊外農民一起驅逐到城下,筑長堤壅汾水。然后讓宋九帶著學生察看測量。

  宋九會意了,嘆了一口氣,這一淹城中不知多少百姓又遭了秧。

  但不得不聽從命令,而且這該死的戰爭早點結束,否則死的人更多。

  不能先填汾水。而是從兩邊開始,東側長堤加高,利用由高往低的地形,抬高河堤。又于城南建河堤。不可能將所有太原南城墻一起淹沒。但由于地形,城墻也高低不平,例如南城門一帶地形就很好。往西去又很低。淹的就是這段城墻。

  量出高度。兩邊堤壩建起來,再塞汾河。決開汾堤,囤高水位。水就漫向城南,直到將城墻淹沒或沖垮。趙匡下詔造小船,準備乘船入城。然后又將宋九召進中帳,說道:“好炸城墻了。”

  “陛下,不是開始壅堤了嗎?”。

  “能不壅堤最好,否則就是攻破太原城,百姓死得太多,也有傷天和。”

  “喏。”宋九來到北營,是曹彬的大營。

  也是老朋友了,曹彬說道:“小九,做得不錯啊,這一役你也有功勞。”

  因為是趙匡手指策劃,無人敢說,實際宋九有著完善之功,但他能與趙大搶功嗎?宋九也無所謂,論功他的功很多,不在乎這個軍功,也不想要軍功,不是好事兒。

  宋九在測量,趙贊在堵晉祠水,四月水大,風谷河水堵不起來,水流量太大,但從西邊切斷了。

  不過城中顯然也得知消息,兵士們冒著槍林彈雨,在里面也挖了一條壕溝。曹彬問宋九:“行嗎?”。

  “曹將軍,它非是萬能的,不過暫時想破解,夠太原城中忙活一段時間。你看我手中的圖。”宋九將圖遞給曹彬看。城中有兩法對付,一法是引水注壕,那樣泥土會cháo濕不堪,地道挖到城墻下面,壕水會涔入地道,不過那樣城墻也有危險。受cháo了,城墻基不穩,不用火藥,也可以用撞車將城墻生生撞倒。因此只有第二法,它的爆點在城墻下,派兵士伏在壕溝上聽,若有動靜,用長矛刺,能將兵士活活刺死在地道中。不得不承認,人們對戰爭接受能力很快的。

  然而還有辦法,就是聽,這么長的城墻,城頭要需要人手,城中需要人手,能派出多少兵士傾聽。因此可以將地道挖斜。但還是有辦法對付。

  主要它的優勢不明顯。

  或者明顯了,宋九不愿去想,無他故,頭號大敵是契丹,就是西夏,也是以野外作戰為主,研究攻城術弄不好反成了自家禍害。

  曹彬看著圖樣,問:“這樣若計算會很麻煩的。”

  “不然我何必弄出三角函數?”宋九說道。有它在手中,直線與斜線有什么區別?

  這個曹彬不懂了,而是看著太原城道:“這個城很古怪。”

  說它高大堅固,或者地形險惡,他也攻破過許多城池,有的城池雖不及它高大,比它還險惡,說北漢兵強悍,也不是,但兩者一結合,就會產生化學反應。都折騰到這份上,城中仍不投降。

  挖地道工程也不小。

  五月就到了,宋九心中委實放心不下,在軍中吃了很多辛苦不提,家中那攤子事還不知道怎么處理的。就聽到另一邊的捷報,也正是宋九擔心的事,契丹人也懂圍魏救趙之計,一路分兵河東,一路分兵河北。韓重赟拜見趙匡,趙匡也說了策略,契丹人深入,必從定州來,于嘉山經過。契丹人真的從嘉山經過,韓重赟嚴陣以待。

  契丹人抬頭看到無數旗幟,大駭,這時代戰爭一旦讓對方知道行軍路線,種種布置之下很危險的。就象薛仁貴與論欽陵在大非川躲貓貓,薛仁貴一直找不到論欽陵的主力部隊,可是薛仁貴主力所在論欽陵一清二楚,最終結果薛仁貴大敗。韓重赟揮旗痛擊,契丹又敗。此戰出現一個小將,李漢超的兒子李守恩,領著數千牙兵隨后追趕,擊斃多名契丹兵士,又擒獲了許多頭領。其父李漢超更是良將,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叫馬仁瑀,也就是王繼勛要干掉的那個大校。這次馬仁瑀將會做出一件更了不得的事,由是李漢超與馬仁瑀反目成仇…

  還有一點宋九也沒有注意到,那就是真正產生殺傷力的非是韓重赟主力,他起的是擊敗作用,當然功勞最大,只有擊敗了才能殺傷。然論殺傷力是李守恩的部下,又是騎兵!

  契丹東西兩路大軍全部擊敗,宋九聽著戰報,先是擔心玉蘋父親,接著心中疑惑,楊業非是他記憶中的楊業,契丹更非是他記憶中的契丹,難道宋軍強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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