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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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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我若是誰的人,那就是皇上的人。之所以讓你幫趙承宗的忙是有原因的,打仗是殺人的,我一生親手最少殺了近百人,但老王在兩川那邊做得太過份,陛下便問趙相公,我朝誰為良將。趙相公說曹彬潘美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所以我讓你替他想想辦法,懂嗎?”。

  “原來如此,將我嚇了一跳。”宋九戚戚道。

  “你寫信勸我留在潭州,你不寫信我不知道嗎?熬了好幾年,潭州你夏天沒去過,不知道哪里有多熱。朝中不乏能征善戰的將領,我才不想有人將我代替之。”

  宋九苦笑,原來一個比一個jīng明啊。忽然道:“不對,潘將軍,你聽我說一件事。”

  他將趙匡那天桃子的故事講出來,又道:“潘將軍,這是其一,其二你認為馮瓚與王全斌誰的罪孽深重?為何馮瓚如此重處,王全斌僅是小懲?”

  “那是趙相公要求的。”

  “潘將軍,趙相公是官家?皇上不同意,趙相公有什么權利重懲馮瓚這樣的重臣?”宋九小聲道:“還有一件事,陛下貶了韓重赟官,韓將軍登門拜謝,卻被趙相公關門拒之。為何?我再說,平蜀之功,除了曹彬將軍外,誰有康延澤功勞大?”

  “你意思是說你能與他們相比了?”

  “我是特例,無yù無求,并且手中有一樣重要的東西,錢。因此陛下同樣不想我與那個走得近。潘將軍,你比我還要嚴重。丁將軍去了西川,湖南軍權幾乎在你一人手中掌控。這幾年你又得民心。若是陛下以為你有意想與趙相公走近,會有什么后果?不要說不可能。剛才連我都以為你是趙相公的人。”

  潘美臉sè略略一變。

  但宋九能理解,潘美不是曹彬,曹彬沉默寡言,能忍辱負重,同樣城府很深。潘美xìng格外向,有恩報恩,例如柴榮的兩個孩子,例如趙普。有怨也報怨,他部下在彬州死了許多。若非他手下偏將李超死死勸他,他都在一怒之下準備屠城了。說不定未來楊業真是他有意坑死的。當真那個王侁有那么大的權利?

  宋九又說道:“諸將雖然能征善戰,可多是殘暴不法之輩,若說能打,王全斌將軍不亞于你,還有,李繼勛將軍以寡敵眾,生生擊敗契丹六萬大軍。這是契丹的軍隊,非是巴蜀荊湖或者南唐。或者未來南漢的軍隊,他又比你差了嗎?可他們不及你與曹將軍會撫民。因此趙相公推你與曹將軍為良將。一能打,二能愛民故也。他是宰相,為國家選撥推薦人才是份內的事。”

  潘美還是不說話。

  非是他不及宋九。而是他人在潭州,雖也能聽到種種消息,不過人不在京城。就差了一些,消息都會出現失誤。忽然潘美抬起頭問宋九:“既如此。你為何要得罪國舅?”

  “潘將軍,我得罪沒有事。一是不領兵不打仗,也不會領兵打仗,二是我志向不高,無yù無求,別人怕官做得低了,我是怕官做得高了,陛下不會對我忌憚。說不定那天我將國舅揍一頓,只要有理由,陛下也不會將我怎么樣。人不同,情況就不同。”

  “國舅那邊你盡量也少管。上次的事你做得不對,不就是兩萬緡錢嗎,反正是從河洲出來的,你說河洲做橋,你給了,陛下以后就會少給。你不給,陛下以后就會多給。轉來轉去,還是國家的錢。何必自找沒趣?”

  “是啊,勸人易,攤到自己難了,主要還是我看到他契股在河洲里,一想到那些奴婢的慘死,我就不大高興,這才順水推舟打壓他契股的。”宋九輕聲說道。

  “知道就好。”

  潘美回去。

  兩家賀客越來越多,不過在婚禮之前,宋九將五萬緡錢送到鋼監那邊。幾十個工匠來了,還有一百多名廂兵,又雇了一百多個百姓。但暫時還用不了這么多錢。

  然而宋九提前送出去也有宋九的用意,兩家親事太離譜,怕人說閑話,但不管怎么花,始終將大頭花在國家上。況且還有后面的稅務。也就是宋九所說的先有國,后有家,那么別人就不大好彈劾了。宋九不怕自己,是怕誤了潘美的功名。

  得知這條消息,許多人哭笑不得,宋九賺得多,花得也快。趙匡在宮中聞訊也樂了,與諸大臣商議政務時,就談到宋九的親事,說了一句:“難怪他急著分利,若不分利,他這個錢根本就不夠花。”

  “開奢華之風啊,”劉溫叟喃喃道。

  李崇矩道:“劉中丞,你不知道,這中間是一個誤會,潘美在潭州弄不清楚,以為順店是任店,因此提出一些要求,雖花了一些錢,但賀禮能保平。這樣雙方都有臉面。若不花,也不好,潘家就是現在也比宋家貴,宋九賺了許多錢,吝娶潘家女,潘美臉上有光嗎?但他回來后,去順店吃了一頓,這幾天唉聲嘆氣。”

  趙匡大樂,道:“嘆什么氣,這一回他的面子轟動整個京城,楚司使,你派一個小吏,過幾天等他們兩家婚事過后,算一算,宋九究竟花了多少錢?”

  連趙匡都產生了好奇,況且京城百姓。很快就能知道。臘月十八,燕博士與張博士說道:“九郎,讓學子放假。”

  “兩個博士,你們怎么好起心來?”

  “讓你婚禮害的,誰還有心思上課?”

  “那就放,別忘記二十二來吃喜酒。我家沒有可靠的長輩,順便替我幫一下忙。”

  “那是,我們還要吃雙份。”這是指潘憐兒一份,外面玉蘋一份,還必須在順店吃的,兩個博士打了一會趣。跑出去宣布放假。實際按照宋九的想法,早就當放假了。幾個姐姐過來張羅。又不知從何張羅起。不但她們,就是見多識廣大的幾個媒婆都糊涂了。

  第二天是十九。媒婆帶著宋九派去的鄉親催妝,這是一個禮儀,不用催,到時候嫁妝也會過來。但這一天,雙方還要相互饋贈一些禮品,不多,也不重,男方送過去花髻、蓋頭、花扇、花粉,最重要的是蓋頭。新娘子將會用它來戴在頭頂上,進入夫家。反正也簡樸不起來,于是這個蓋頭又用了一千多緡錢,真正的銷金蓋頭,下面綴著無數海珠寶石,沒有一個是山寨貨。女方收禮后要回贈金銀雙勝御,幞頭,綠袍,靴笏。

  然后全京城的人在翹首以待。宋家聘禮送過去了,潘家會回贈什么嫁妝。

  實際這幾天也將田氏愁壞了,不僅是嫁妝,還擔心嫁妝送過去。宋家往哪里擺。化簡為繁困難,化繁為簡同樣困難。然后在家里抱怨潘美,潘美那敢作聲。

  嫁妝也不是一次。分兩次,臘月二十一就開始。叫鋪床,各種帳幔房奩器具。珠寶首飾,動用之物,從嫁女使,也就是陪嫁過來的婢女,一起要到夫家。但這一天她們還有責任,隨著親信婦人,也就是娘家的親戚,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新人到了夫家,才敢根據情況放人往來。另外還要請一個有福氣的,將這些器物鋪到新房里。不過潘家這個鋪床的人會很悲催,鋪的東西太多。

  大隊人馬開始出發,前面的出了長街那頭,后面的還沒有出潘家的門。面子是要的,但女婿便宜是不能沾的,宋九幾次禮物,大半放下來,隨著嫁妝過去了,還有宋九的財禮,潘氏兄弟的八千多緡錢,又從家里面拿出五六千緡錢,賀禮也不少,這是去順店吃飯的,禮少了也拿不出,包括禮金與禮物近兩萬緡,價值七八萬緡嫁妝,六百人擔挑杠抬,浩浩蕩蕩向宋家出發。為了簡便,田氏還買來十一對俏麗無比的雙胞胎做婢女,單個婢女不值錢,雙胞胎也未必值錢,可漂亮的雙胞胎就值錢了。外面原先服侍潘憐兒的兩個婢女一起,一共二十四個婢女,但今天過來的只有十六人,還有八人明天隨新娘子一道過來。

  實際史上宋朝往去越來越離譜,在史冊里就記載過一樁嫁妝,五百畝良田,十萬貫奩具,締姻五千貫,各種紡織品衣服,最少達到二十萬貫以上。若加上其他開銷,那是往三十萬上跑。秦檜老婆的嫁妝同樣有二十多萬貫。這是社會因素造成的,因為宋朝一直女多男少,所以嫁女兒往往十之仈jiǔ為了面子,都會嚴重倒貼。

  暫時還未出現,宋九這次婚禮算是眼下的世紀婚禮。

  從潘家往河中去,有一個段就是沿著皇城城墻走的,趙匡帶著大臣們站在宣德門上看,看到了,對左右說道:“潘美這次放血本了,不要明年沒有路費去潭州。”

  趙普說道:“這倒是小事,老臣就擔心宋九那小子家中往哪兒擱這么多物事,還有這些婢女睡哪兒?”

  實際宋家那邊也早有準備,多少擔禮,要派人通知的,男方也要安排人接擔,女方多少人挑嫁妝,男方就有多少人接擔,甚至更多,還要寒喧打招呼。

  壓縮得不能再縮,因此宋九幾個房客只好拼命地擠壓空間,挪出空房間,困難就這兩天,婚禮過后,一些不必要的東西真沒地方放,可以放在河洲庫房里,或者作坊里。那時候空間就能挪出來,但現在不能動,因為有一個規矩,叫陳嫁,這些陪嫁的東西必須要明天全部擺出來,讓賀客進來參觀。

  于是又挪出四間房。但估計還會擠得慌。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彎奔河中,不能走直線,這么豪華的嫁妝要多兜幾個彎子,才能到夫家。嫁妝隊伍到一處,轟動一處。還好,挑嫁妝的人都惦念著順店的美食,沒有耽擱太長時間,終于來到便橋,開始放鞭炮接擔。

  所到之處,全部瞠目結舌。

  然后鋪,十六個房屋鋪得滿滿的,各種昂貴的嫁妝就不要提了,然后一個個看著那幾對雙胞胎,這也太牛了。宋九也啼笑皆非,先讓她們安頓下來,就這些房子,大家擠一擠。然后將抬嫁妝的人接到河洲,順店酒宴開始。第一天就是六十桌。

  第二天還有,宋九要先在家拜祭祖先,然后帶著禮物,與迎娶隊伍騎馬迎親,有兩種人是必備的,一是吹鼓手,二是官私jì女,為什么要讓jì女迎親,宋九也不知道。于是就請jì女,將河洲上那些行首一起請來。到了潘家,還有種種禮儀,這是折騰新郎官的。過了許久,宋九頭昏腦脹,潘憐兒上了花轎,又出來四對雙胞胎,伴于左右。轎夫也要折騰,不肯走,于是念詩詞,給利市酒錢,終于起轎。后面跟隨著娘家的大隊人馬。

  到了宋家,開始折騰潘憐兒與潘家人,要給錢,要用詩講吉利話,然后撒谷豆,跨馬鞍,進洞房了。大家伙兒一起去吃早茶去。按照規矩,宋九與潘憐兒還要坐一會兒,各坐一側,這叫坐富貴。潘憐兒小聲在蓋頭下面問:“壞人,多少桌?”

  “別問,張博士與燕博士在張羅,多少桌我也不大清楚,有許多人還沒有來,晚上才是正宴。”宋九知道,但沒有答,怕破壞婚禮的美好氣氛。坐了富貴,宋九出來,還要去河洲,拜見女方的各個長輩。

  溜達溜達,天就到了傍晚時分。許多人就呆在順店沒有離開,去宋家干嘛,這么多人站都沒有地方站。這時候重量級人物一個個到來,包括趙普趙匡義李崇矩楚昭輔劉溫叟,若趙匡不是皇帝,他多半也要來了。

  開始行拜堂禮,要拜男方的父母,宋九父母不在,大姐與大姐夫代替之,但他們在接受新人拜禮時,位置要偏一偏。然后拜家廟,沒家廟就拜祖宗牌位。

  還有,到洞房要喝交杯酒,又叫合巹禮。但這要過一會兒。拜堂結束,新娘子先扶入洞房,宋九還得要敬酒。并且要跑到順店,再從順店跑到各家酒肆。順店擠了又擠,擺了整整二百十三桌,才將客人全部納下。還有兩河鄉親,又是兩百多桌。這不能真喝的,若真喝不要去酒肆,隨便在順店那一層樓也輕易的放趴下。但還是讓衙內們灌了許多酒下去。宋九頭腦暈暈的來到各個酒肆,還是這邊好,一個個體諒,勉強讓宋九能踉踉蹌蹌地回去。

  酒足飯飽,宋九花了多少錢,他現在不知道,諸衙內隨著兩家長輩過來,等宋九與潘憐兒喝過交杯酒后鬧洞房。還得喝,只是一會兒功夫,宋九往床上一倒,真的趴下了。衙內們大笑,一哄而散。

  第二天早上,宋九頭痛yù裂的醒來,潘憐兒噘起小嘴說道:“官人,還沒有揭蓋頭呢。”

  這事兒整得,到現在才揭蓋頭,但外面太陽快要出山了,還算不算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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